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反派死于一厢情愿>第39章 针尖恐惧

  冰凉的针尖刺破颈部,陆知轻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自己前来此处必定凶多吉少,但他绝不能放任贝莉一个人,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任务要完成。

  再次醒来时,陆知轻被绑在躺椅上动弹不得。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奈何那一针下去剂量太大,撑开眼皮都十分艰难,连想要求救的嘴都被胶布封得紧紧的。

  正在乱动的手摸索着寻找如何解开枷锁,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无法动弹。陆知轻猛地瞪大眼睛,受惊的手急急地往回缩,但那手按得死紧,迫使他接受针尖一点点扎入血管的痛感。

  陆知轻闭紧双眼,被诡异的触感难受得浑身颤栗。先前被人猛地偷袭扎针,就像是被虫叮咬了一口,痛感转瞬即逝。但这次不一样,那人像是有心折磨他,顺手拿了布条将陆知轻的眼睛蒙上,让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呜……呜!”陆知轻疼得蹬腿,脚踝上拴着的铁链发出几声闷响。身旁的人抽出针尖,一把撕掉封在对方嘴上的胶带。陆知轻先前憋得脸色通红,现在终于能大口喘气。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快把贝莉放了!”陆知轻话音刚落,便觉得浑身燥热,体内仿佛有一股火气窜上来,烧得他后背发烫。

  徐青月好整以暇地看着病床上挣扎的人,笑容愈发阴狠。“怪不得莫行风喜欢叫你小兔子,你确实像。平时看着无比乖顺,其实急了也会咬人的。”

  “你给我打了什么……”陆知轻无心和他废话,嘴唇因为充血而红得勾人。

  “媚药。”徐青月挑眉,用冰凉的手背拍了拍陆知轻滚烫的脸。

  后者嫌恶地偏过头,嘴里不忘继续骂人:“你去死!王八蛋!”

  徐青月阴沉着脸,扯开陆知轻蒙着眼的布条。他没迟疑半步,立刻打开病房里破旧的小电视机。陆知轻好不容易适应眼前的光线,挣扎的动作却因被电视机里的画面吸引而停顿。

  电视机虽然破旧,可这个录像却无比清晰。陆知轻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眼睛死死地盯着视频里背对着他的黑发男生,连眨眼都不敢。画面里的场景残忍血腥,黑发男生无论如何反抗,最后都会被人暴揍一顿。

  “这是什么……”陆知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僵硬地转过头询问徐青月。对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起遥控器快进了两分钟,指着电视道:“这才是重头戏。”

  陆知轻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

  黑发男生转过了头,眼眶被人打得肿起,胸前和后背满是棍棒捶打出的青紫伤痕。陆知轻瞪大了眼,随后闭上眼睛,干涩的喉中挤出一句:“行风……”

  闭上眼睛只会让听觉更加敏锐。徐青月调大了声音,陆知轻能清晰地听到视频里莫行风撕心裂肺的求饶,每一句话都在凌迟他的心。

  体内的药物彻底发挥作用,陆知轻对那股邪火避无可避,痛苦得难以自拔。视频里的莫行风被人打得动弹不得,被拉到镜头中央扒光了衣服,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或许是神志不清了,他嘴里呢喃着什么,然后抖着身子落泪。

  拍视频的人极端恶劣,一把抓着莫行风的头发,迫使他对着镜头暴露自己脆弱的样子。

  “说什么呢你,大声一点啊!”

  莫行风理智崩溃,艰难地牵动着嘴角的伤口喃喃:“轻轻,我的轻轻……”

  陆知轻泪流不止,手指用力地扣着床板,指甲劈得流血也感受不到疼痛。

  视频里十八岁的莫行风在喊他的名字求救,可他才是将他推入深渊的罪人。

  徐青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又往那只干瘦的手臂里注入液体。陆知轻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却避无可避。视频里的画面已经到了最不堪的那一幕,陆知轻却在屏幕前像一只发春的狗似的无法克制身体的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过去心爱的人被凌辱。

  尽管知道这只是视频,可画面中的一切却像是切切实实地出现在陆知轻面前,让他痛苦得想要尖叫。

  “我曾经试过阻止我爸的,可惜没有用。但是后来我发现也没有阻止的必要,毕竟……”徐青月伸手掐住陆知轻的脸颊往外拉扯,看着对方忍痛的滑稽的表情,讥讽道:“毕竟我‘最喜欢’的知轻,在给我招揽生意呢。”

  徐青月的话将陆知轻用仅存的理智架起的最后一丝防线全部摧毁。

  陆知轻感到体内的火气难以控制,只好用力地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划开皮肉,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徐青月正想接话,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他不耐地接起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陆知轻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泪痕。徐青月挂了电话,黑着脸扯住陆知轻的头发,和视频中施暴的画面合二为一。

  “你报警了?真是不听话。”徐青月扬手,给了陆知轻一记响亮的耳光。陆知轻被打得头晕目眩,耳朵一阵嗡鸣,嘴角也染上鲜血。他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微弱不清。徐青月懒得听他废话,大手撕扯下陆知轻的衣裳,却在看到那茉莉花簇时停住了手。

  陆知轻下意识想捂住身体,奈何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徐青月看了许久,那目光简直要将他的身体灼烧。

  “警察就快来了……”

  “你太天真了,”徐青月靠近他,伸手将对方脸上的泪痕一一抹去,“背后如果没点靠山,我们家早完蛋了。”

  陆知轻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去你爹的!”

  他像是有意激怒徐青月,让对方往他身上留下更多伤害的证据。徐青月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把尖刀在陆知轻裸露的肌肤上比划。

  他的视线上上下下,最后停留在陆知轻的文身上。

  “好漂亮的花,不知道我在上面划一刀会怎么样?”徐青月饶有趣味地看着陆知轻因为害怕而有些发白的脸庞。

  纹身的伤口已经恢复,开在陆知轻肋骨处的茉莉花绽放得无比鲜艳。

  此时的陆知轻倒在躺椅上,双重折磨让他的体力几乎透支。耳边依旧是录像里的惨叫声,几乎贯穿了到他的大脑,刺耳至极。他半睁着眼,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沾湿发梢。意识昏昏沉沉,即将消散,就在陆知轻感到一丝解脱的瞬间,肋骨处突然传来强烈的刺痛,紧接着是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沾染纯白的茉莉。

  “啊啊呃……好痛!”陆知轻拽紧了手铐,手腕被铁链磨得鲜血淋漓。刀尖仍旧落在肋骨处上方的1厘米处,陆知轻不敢动弹,只能大口喘气来缓解疼痛。

  他睁着眼睛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心里无助地想,茉莉花该怎么办?如果纹身被破坏了,行风还会爱他吗?不,或许他会被折磨死,以至于无法再和行风相爱,可这样的遗体也太难看了。

  徐青月将沾着鲜血的刀尖擦拭干净,仅仅是出于恶作剧地放在陆知轻眼前,那人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机场。

  莫行风下飞机后,刚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便被各种消息轰炸。他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被压在最底下的消息,是陆知轻的。

  【我要出一趟远门,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后,一切都结束了,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家人?】

  莫行风愣在原地,眼神落在“家人”二字上久久不能回神。他握了握拳,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但还是回了个【可以】。莫行风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陆知轻出远门是去了哪,陈恕便拖着行李走来,拍了拍莫行风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店里有事?”

  “没什么。”莫行风笑笑,想着一会儿还有别的行程,便将手机放回口袋。

  陈恕一眼就能看穿莫行风的心事,“你和他怎么样了?”

  莫行风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怎么样……他刚刚发短信问我,等一切都结束了,能不能做我的家人。”

  后者饶有兴趣地挑挑眉,“那你觉得呢?要答应他吗?”莫行风接过陈恕手中的提包,有些苦恼地皱眉,半天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选择太突然了,陆知轻没有选择要做他的恋人,而是想做他的家人,莫行风甚至不知道两者之间到底哪个更过分一点。

  沉默半晌,莫行风叹了口气,“我早就告诉过他一个事实,我和他的关系不会再纯粹了,我也随时有可能离开。无论是接吻还是发生关系,我都当作消遣而已。即使这样,他还是固执地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陈恕听后一怔,停下脚步和莫行风面对面站着,凝望着莫行风的眼睛说道:“毫无意义的事,你指的是?”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扳倒徐青月,可我告诉过他,徐青月绝不可能轻易坐牢。”莫行风说着,突然想到陆知轻发的短信,有些担忧地掏出手机打算回个电话过去,对方却是关机状态。

  陆知轻一个上班族,电话保持畅通是最基本的,怎么会突然关机?莫行风猛地一颤,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浑身发凉。

  “能不能拜托让沄星联系一下陆知轻?我感觉他好像出事了,我联系不上他。”莫行风告诉自己,有可能是陆知轻上飞机所以手机才关机的,但这样看似合理的说法完全无法让他心安。消息是两小时前发过来的,再上去就是自己要出差的信息,他们甚至没能好好的告别。

  陈恕眼见莫行风的脸色越来越差,赶紧离开机场找了家咖啡厅坐着休息。莫行风怕病情复发,吃了两片治心悸的药缓了缓。

  陈沄星的电话很快打来,说陆知轻一早就离开公司了,连助理都一起带走,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既然这么担心就回去看看吧,我给你订机票。”

  莫行风红着眼看向陈恕,“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陈恕拍了拍莫行风的脑袋,安抚他:“放心吧,我本意也只是想带你过来散散心,不只是工作。”随后陈恕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心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你刚刚说的消遣,真的是那样吗?如果你真是将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还会在听到他的消息后不安成这样吗?”

  “我……”莫行风百口莫辩。

  陆知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被关在满是针尖的屋子里,所有的针头都对准了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血肉里。梦里的自己低头想看看纹身,却看到从骨头里生长出来的一朵由血液灌溉而成的食人花。

  食人花的獠牙尖锐瘆人,陆知轻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

  喉咙干哑得几乎要喷火,双手动一下就是钻心刺骨的疼痛。陆知轻想坐起身,可体力透支的他下一秒又跌回躺椅。

  身体碰撞发出的噪声引来了徐青月,他衣冠楚楚,丝毫不像会虐待他人的医生。陆知轻的视线模糊,眼睛最后落到徐青月手中的针管上。

  “不……不要过来,不要!求求你了,不要打针……”他不知道针管里装着的是营养剂,只是单纯想逃避针尖带来的恐惧和疼痛。徐青月充耳未闻,抓过他的手臂就是一针。陆知轻眼睁睁看着液体一点一滴流进青色的血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他转头对这地板干呕,只堪堪吐出一点胃酸。

  剧烈活动身体的下场就是牵动肋骨处的伤口,那处的伤口开裂,血液又染红了纱布。陆知轻无力地动了动手指,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最后的求生意识也在慢慢消散。

  他只是想让徐青月坐牢,想让他和莫行风的距离近一点。

  “把贝莉……咳咳!”喉咙里的胃酸带来的灼烧感并不好受,陆知轻半晌才重新开口:“你随便处置我都行,但必须,必须把贝莉放了,她是无辜的。”

  徐青月用手碰了碰陆知轻的伤口,换来对方隐忍的轻哼。

  “你在拿什么和我谈条件?我就算不把她放了,也能随意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