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之前并不同意让他去接触关于谢氏的一切,一方面是谢家那些人确实不太好,像一潭深水,一踏进去很容易淹死。

  另一方面是,关于谢延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让时瑜川知道。

  所以这次时瑜川托顾鹤找这家医院的事情,谢延是不知情的。

  时瑜川一个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着过往的车辆,以及他初遇谢延的情形。

  其实也没有谢延想象的那么好,他之前每每提起这件事,谢延都会给他一个你根本不懂的眼神。

  时瑜川当时还在感慨六岁那会儿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谢延当做是个类似于精神支柱那样,撑到现在。

  那天发生的事情也很简单。

  书宁带他去验关系,但为了不让媒体发现,所以才会带去谢林豪的医院里,小瑜川当时抽完血,做好一系列检查之后便被书宁安排一家临时病房里。

  病房充斥着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道,床单颜色白晃晃,窗外的光照进来,有些刺眼。

  他感觉到不安,偷偷从口袋里撕开一颗柠檬糖悄悄的放进嘴里。

  那是他今早出来从家里拿了几颗,现在有些后悔没拿多几颗。

  他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只知道必须要等到书宁出现他才可以离开。

  但是没一会儿,病房门忽然打开,一个脸上全是伤口的狼狈少年走了进来。

  护士姐姐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进去等着吧,你自己休息会儿,等一下有护工过来的,大少爷,拜托你不要再赶人走了,不然就没人肯近你身照顾你,你这个眼睛啊,还是要继续做手术的。”

  少年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连眼皮都掀开,一句话也不说话,轻蔑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护士也不管太多,就让他躺着休息去。

  这家医院都是从医生到护士都是谢林豪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可以说都是他的人。

  谢家的分派对立很明显,既然他们都是谢林豪的人,自然也不会对谢延上心。

  十三岁的谢延刚长个子,比小瑜川要高很多,而且因为他太瘦了,显得身形瘦削高挑,薄薄的病号服能把他肩胛骨都突出来。

  他似乎没看见还有个人在病房里,占了好一会儿后,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而且坐的还是小瑜川旁边,当然他也不是介意,只是……这里有两张床呢,为什么非要坐在自己隔壁,而且他看起来……

  时瑜川目光往他身上快速一瞥,心里那句“好凶”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虽然是包扎过的伤口,但一看就是没认真的,伤口处还在渗血。

  小瑜川刚好开口,谢延便冷冷的瞥过来,警告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

  但谢延说完后,明显有些后悔了,因为时瑜川看到他很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但不是对着他的。

  他刚才进门是察觉到有人在这,但没想到还是个孩子。

  “你痛吗?在流血,我帮你叫护士。”

  谢延还是不说话。

  时瑜川想了想:“我还是帮你……吧。”

  谢延闭眼睛:“不用。”

  突然重新陷入尴尬的寂静当中,书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含在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时瑜川想再吃一颗,但是有别人在这,吃独食又觉得不太好。

  于是他掏出一颗糖,放在谢延的手心里。

  “能止痛。”

  谢延冷冷道:“我不吃。”

  “可是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谢延不耐烦的皱眉:“你很烦。”

  “好吧,我也觉得我有点,但是这里也没其他人,咱们这儿的聊天,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里有监控。”谢延终于是正眼看他。

  是个白净的小孩。

  时瑜川笑着说:“吃吗?”

  谢延:“……”

  还是个贪吃的小孩。

  “我从家里偷出来的,被我妈发现那就糟了。”

  “为什么,你妈还不给你吃。”

  “吃多了蛀牙,所以不让,但我也不是经常吃,而且我还没换牙。”时瑜川把自己的牙齿龇出来

  谢延看了一眼:“丑死了。”

  时瑜川那张精致的包子脸都皱起来了:“……挨,我可是把我最喜欢的都给你了,你别这样嘛。”

  谢延丝毫不领情:“我让你给了吗?”

  时瑜川想要一把抢回来:“那还给我吧。”

  谁知道谢延把那颗糖圈在手心里:“不行。”

  时瑜川瞪大眼睛,是个无赖。

  就这么闹了一会儿,时瑜川感觉他这个人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但是这种情绪被谢延快速捕捉,他脸色黑下来。

  时瑜川又不敢说话了,太吓人,仿佛下一秒要被揍。

  他低下头,想了又想:“那个,你流了好多血,痛吗?”

  又回到他们两人开始的第一句话。

  但是这次谢延回答他了:“不痛。”

  时瑜川震惊:“好厉害……打成这样都不痛,你一定是练成了铜墙铁壁。”

  谢延:“……”

  什么脑回路,电视剧看多了吧。

  但是时瑜川又悄悄的挪过去说:“但我知道你肯定还没练成,我刚才抽血打针都觉得好痛,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把打你的人揍飞。”

  谢延沉默,听着居然还不错。

  时瑜川感觉这个人的情绪变化还挺明显的,他嘴角微微上扬,刚想说话时,书宁门也不敲,直冲冲的闯进来,一眼就看见刚才被院长带着的小病患,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人,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都没处理好,看着也够恶心的。

  不过最让她恶心的还是时瑜川怎么跟这种人聊在一起,还笑得挺开心?

  “走了,快点跟上。”书宁的语气很差。

  时瑜川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刚才那个阳光开朗的小男孩,一下子变得畏手畏脚。

  谢延眼神晦暗,看向时瑜川的目光多了几分微光。

  书宁走在前面,时瑜川手疾眼快的将口袋里的糖都塞给他:“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哦。”

  谢延嘴唇干涩,刚动了动,时瑜川就转身走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拉着书宁的袖口,结果又被甩开,他就不动了,乖乖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声鸣笛让时瑜川从记忆中唤醒,他抬起头,又想起跟时与哲的车祸,那次之后没多久他又重新进医院了,不过他再也没见过谢延。

  时瑜川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记不起也挺好的,现在想起来,好尴尬。

  特别是如今知道了谢延的本质之后,他当年跟上前搭讪有什么区别。

  不过……时瑜川恍惚了一下。

  当年谢延的伤真的很严重。

  反应过来之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是有些疼的。

  谢延说找了他好久好久,可是他也被时家藏了好久好久,所以他们也错过好多年好多年。

  他想着到了时间要回去,不然谢延会怀疑的。但是不知道要回去要怎么面对谢延,他竟然有些难以启齿,甚至是久违的紧张。

  这种心情比表白还要夸张,那种把自己脱光了,完完整整在谢延面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是很有羞耻感的。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一分,还早着呢,时瑜川打算去这里的广场吃一顿饭,再逛逛看看时间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回到上南街,坐老张的车回去,计划很完美。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谢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最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的很顺利,招聘会圆满成功,谢延也开始考虑将任务分散下去,交给部门去打理,他自身的任务就可以稍微减轻。

  身上的担子轻了,谢延也没别的念想,除了时瑜川。

  所以一天的工作安排好之后,接近下班时间谢延就提前去店里等着人。

  文禄铭看到他的时候特别惊讶,因为瑜川今天请了一天的假,根本不回来了。

  所以谢延第一句问话,文禄铭一句呆呆的回答,基本就把时瑜川给出卖了。

  文禄铭说完也才发现不对劲的,他很想给瑜川通风报信,但是……貌似来不及了。

  但没想到谢延居然就这么慢条斯理在店里坐下,还说:“既然瑜川告诉我,他到时候会回店里,我就先等着。”

  文禄铭:“……”

  他都快要下班,扫完地就可以锁门走人,然而他古宜拖延了一下时间,偷偷给瑜川发了消息。

  文禄铭刚发完,一转头就看见时瑜川出现在门口处,好吧,他还要锁门走人吗?

  谢延已经站起来了。

  时瑜川面部表情向来管控的很好,就像现在这样,也依旧完美无缺,只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违章建筑哗啦啦的塌了一地。

  谢延走过去,将手摁在时瑜川的肩膀上:“需要帮同事的忙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先走了。”

  还没等时瑜川说话,文禄铭就很自觉的说:“我来就行了,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们先回去吧。”

  谢延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时瑜川的手离开了。

  时瑜川落后一小步,刚好跟文禄铭来了个包含着疑惑、感慨、无奈、救命,极其复杂的对视。

  “阿延,你怎么来了。”

  “不来我怎么知道你跑了。”

  时瑜川:“……”

  在车上,时瑜川无数次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说实话的话,那他们之间的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时瑜川安稳的坐在车上,双手乖乖的放在自己大腿上,低头看着,觉得谢延现在的脾气真的跟小时候很像,一模一样。

  跟精神那方面没什么关系,天生的脾气不好。

  “今晚想吃点什么?”

  时瑜川顿了顿,转脸看着谢延跟往常那般的神情:“都可以,你要下厨吗?”

  “今天还有时间,先去超市逛逛。”

  时瑜川笑了笑:“好啊。”

  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也很正常,两人进了会员制的大超市里,推了购物车到处逛逛,看到什么就买什么。

  平时不让瑜川吃的,也都买了,比如自热火锅什么的,他扔进购物车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谢延推着车,“身体好什么都能吃。”

  时瑜川乖巧的点头。

  买完东西后,老张下车帮他将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后备箱里。

  回家之后,他们都去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衣服,接着就开始进厨房干活儿。

  谢延身上的围裙,还是时瑜川踮起脚帮他套进去的。

  这种情况下,管家跟营养师也只是在一旁打打下手,等做完之后,他们提前吃完饭也就下班走人。

  整间别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时瑜川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吃完后,谢延拿出一瓶酒来,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谢延很少让他碰酒,尽管他知道家里的酒柜里面放置的全是名酒,但真的很少喝,都是装来好看的。

  时瑜川对酒的敏感度很低,而且他连红酒那种都觉得难以入口。

  “是甜酒,你试试。”

  时瑜川握着小酒杯:“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喜事就不可以喝酒?”谢延顿了顿

  ,唇角弧度微微上扬。

  时瑜川在他深邃的眼神里混了神。

  他听话的拿起一杯,浅尝一口。

  甜酒清冽香甜,特别好入口,时瑜川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不过谢延也是让他点到为止,甜酒虽然好喝,但后劲强。

  “会醉人的。”谢延音色大气沉稳,有点像广播剧里的催眠声控cv,时瑜川越听越晕,越听越沉醉。

  谢延就在这时发现他的状态,万万没想到瑜川的酒量真的太差了,只喝了五杯,人都不着调了。

  时瑜川已经在原地上鼓着嘴吐泡泡了。

  谢延悄悄拿走他手上的酒杯,伸手过去,轻唤了声:“瑜川?”

  时瑜川的双颊比平时要更红一点,更热一点,他掀起眼皮瞅了谢延一眼,没理。

  谢延微微抬眸,收回手,换了个称呼:“宝宝。”

  时瑜川睫毛扇动的频率快了点,他忽然站起来,然后岔开腿坐在谢延的大腿上。

  “宝宝在。”

  时瑜川身上淡淡的香气跟甜甜的酒味融合在一起,还一个劲的往谢延窝里蹭。

  谢延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亲下去的欲|望,但现在还不行,他还有事情要问瑜川,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钳制住时瑜川的双臂,让他跟自己隔开一点距离,时瑜川想要靠近,又被一股力量给牵制住,顿时觉得有点委屈。

  平时都给抱,怎么现在就不给了。

  时瑜川眼睛很好看,特别是浅色的瞳孔,看起来湿润清澈,此时的他很委屈很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你不要我了。”

  谢延大手一揽,重新把他抱进怀里,沉声温柔道:“我怎么会不要你。”

  餐桌狼藉一片的饭碗只能暂时先放着,谢延一把抱起来,然后上楼去。

  主卧也有一张小书桌,他把瑜川放在桌上,让他坐在那。

  “跟你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就什么都依你。”

  时瑜川茫然的看着他,那醉态明显,眼神焦距都是涣散的,而且在很努力的看着谢延。

  醉的不轻。

  但是他太乖了,也没怎么闹。

  “宝宝告诉我,今天去哪了。”

  “我……”时瑜川紧紧皱眉。

  室内的落地灯调到最暗,穿着T恤的时瑜川干净柔软坐在桌上,被谢延围住,整个人既放松又柔软,还很香。

  “我想洗澡。”

  谢延等了半天,等来了时瑜川这么一句话。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瑜川就跳下桌子,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边走还边脱裤子,那双腿又直又白的晃眼。

  谢延喉结微紧,走过去从身后贴紧,时瑜川衣服都脱完了,便转过身帮谢延脱衣服。

  谢延抓着他的手:“宝宝?”

  “不一起洗澡吗?”时瑜川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他。

  如果是平常这种时候,谢延早上了,但是今天的瑜川,确实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如果第二天他去查,肯定能查到,但他更希望是瑜川亲口告诉他的。

  “想要了?”从碰到瑜川的身体以来,谢延都是以他的感受为主,每一次结束虽然腰酸背痛,但过程都是很美好很刺激的。

  那地方太小,塞不下什么东西。

  时瑜川扣子取了一半,忽然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抱着他:“只要你。”

  他亲了亲谢延的唇角:“只喜欢你。”

  谢延呼吸都乱了,眼睛也红了,他弯下腰,捧着瑜川的脸:“宝宝最乖。”

  “那你要跟我一起洗澡吗?”

  现在时瑜川完全处于一种被人待食的状态,还说这么危险勾引的话。

  谢延敛去危险的情绪:“好。”

  浴缸的水还要等待放满,谢延的衣服都被脱下,裤子还在,上半身的肌肉纹理分明,线条看着很有力量感,而且有伤疤。

  时瑜川忽然一怔,想也不想走向前,在谢延的伤疤处,轻轻舔了一下。

  谢延的肌肉明显紧绷起来,再也忍不住了。

  “宝宝。”

  “我今天去了医院。”

  谢延关掉浴缸放水的开关,像是走钢丝球那样的危险与不安,他转过头,看着瑜川,一言不发。

  “我都想起来了。”时瑜川埋在他后背处,头都不敢抬。

  仿佛是炮弹在空地中突然炸开,草地泥土飞溅,是那种在内心深处猛烈的炸开,在耳边还留有阵阵的余音。

  谢延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时瑜川眼睛红红的,像兔子那样,可怜的说:“你好凶。”

  谢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好凶。”

  谢延微微皱眉,随即笑了一声:“怪我。”

  “你还不吃我的糖。”

  “舍不得。”

  “你都没有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是我的错。”

  “……”时瑜川紧紧的埋在他怀里,“我好想你。”

  谢延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也是。”

  酒精让时瑜川的大脑完全麻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冲击着他的情绪,但他不敢被别人知道,只能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直到现在才彻底爆发出来。

  谢延低头,撩起时瑜川的下颌,皮肤接触时像火苗那样烧了起来。

  他吻了吻瑜川的唇角,慢慢的舔进去。

  “这些事你都可以跟我说。”谢延贴在他的唇边,呼吸灼热,几乎要爆发出来的欲|望硬生生的停下来。

  “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时瑜川闭着眼,承受他缱绻温柔的吻:“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也不该……忘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时瑜川眼睛湿漉漉的,好可怜,水还是温热温热的。

  谢延担心他着凉,先让他在浴缸里坐着,然后自己拿了张矮凳,帮时瑜川擦身。

  时瑜川一动不动,像个布偶娃娃那样任由谢延擦身体,接着他也坐进来,两人面对面。

  “我突然发现。”谢延忽然笑了笑,“你记起来这件事,会让我高兴很久。”

  时瑜川洗了个澡清醒很多,但还是有点懵,因为他有点听不懂。

  “是惊喜。”谢延捏了捏他的肩膀。

  时瑜川忽然挣扎了一下,水花也跟溅起来,他双腿跪坐在谢延面前,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我都记起来了。”

  “嗯。”谢延微妙的笑了笑。

  “你开心吗。”

  “开心。”

  谢延亲了亲他的眼角,“很开心。”

  今晚时瑜川醉的不轻,谢延也担心他着凉,所以并不会趁人之危。

  擦干净身子,洗漱完之后,将他横抱放在床上,接着谢延就要转身,时瑜川还以为他要走,用双腿缠住他。

  谢延回过头。

  时瑜川眉眼本来就带有一丝风情,此刻微微上扬,更显明艳。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谢延开始怀疑瑜川是不是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知道了。”时瑜川虽然醉酒,但表达能力比平时伶俐很多,“我还知道我对你表白。”

  他动了动:“这可是我第一次。”

  一语双关。

  谢延眼神蔓延,落在他一片薄红的锁骨处,上面还有浅淡的咬痕,看着很刺眼。

  那种不自知的勾人,绝对是让所有男人都受不了的。

  谢延低下头,在他红肿湿润的嘴唇上再次长|驱|直|入,时瑜川却觉得这种压力特别的刺激,连脚背都开始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