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时瑜川下意识在脑海里自动搜索是谁,但哪一个他都不认识,那他现在要说点什么才好。

  是不是要离婚了,还是说等谢先生喜欢的人回来,他先解释一下,乐泰好像还没收回来,现在离婚会不会影响。

  时瑜川皱眉偏过头想了很多。

  谢延能感受到掌心下他的手指全部蜷缩,用力到手背都紧绷起来。

  他本无意吓唬,握手改成十指相扣,时瑜川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

  干燥温暖的手心传来热度,烫的时瑜川整条手臂都暖起来。

  “我找到了,是你。”

  时瑜川:“………………”

  他受惊了,上半身直接扭过去面对他:“我?我不认识你啊。”

  他反应大,不

  是谢延想看到的结果,车祸的后遗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进展,贸然让他回忆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于是他淡淡的说:“也有可能这个人不存在,也有可能是你,但绝对不是时家其他人。”

  时瑜川把他的话放在嘴里嚼了好多遍,揉碎了,然后重新吐出来:“所以那个人可能是不存在,是你臆想出来的, 第二个可能性的话,那个人就是我。”

  谢延沉默了:“差不多吧。”

  “那应该是前者吧,我没见过你哎。”

  大抵是这句话有些拒绝的意味,两人默契的保持缄默,时间久了点,谢延才开口。

  “现在不是好时机。”谢延垂眸看他的目光非常专注。

  时瑜川点了点头:“对,既然彻底找不到了,那还是事业比较重要。”

  谢延眯了眯眼睛,尽管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偶尔这样的对话也是挺有趣的。

  “那你呢?”

  时瑜川眨了眨眼:“……”

  “之后有什么打算,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来君延实习。”谢延直接说,“你不是还有经营账号吗?”

  时瑜川有些小吃惊:“谢先生怎么知道我有账号的,你平时也玩这些软件吗?”

  谢延:“……”

  不过时瑜川给他找了个他台阶下,挠了挠头说:“原来你调查我的资料都这么详细,但是,我不会露脸,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林助在前面根本不敢说话,车内的空气凝固了很久,谢延才告诉他:“你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时瑜川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什么暖流爬进他的胸腔处,整个人都发热似的难以平息。

  他轻笑了一声,眉眼弯起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他以为所有不会注意到的情绪终究要一个人藏起来自个舔伤,自己治愈,但很庆幸,有人发现了,然后他分享了自己的心情,是真的很开心。

  翌日清晨,管家收到了快递包裹,是时瑜川自己买的包装礼盒,还有缎面丝带。

  那条围巾已经完工了,至于要什么时候送出去,时瑜川还在考虑日子。

  因为他一直不确定这条围巾送礼的意义,当然如果是朋友的话,那肯定是随便送的。

  可是谢先生并不是朋友,相反他们的关系比朋友还要复杂。

  这段时间所有的设备房都已经弄好,几乎整一个二层都是属于时瑜川的,这换做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一间一间的看去,管家也顺势走上楼,慈祥的微笑着,如果还有东西需要补充,可以随时叫他来。

  时瑜川摇了摇头,忽然问道:“谢先生一般几点回家啊?”

  管家说:“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夫人可以直接问他的。”

  虽然管家,林助他们这些人口口声声的叫他夫人,但时瑜川认为这不过是口头上的礼貌而已。

  所以也从未真正行使过作为“夫人”的权利,事实上,现在也不敢。

  他不是这里永久的主人,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这些房子最后是属于别人的,而他能拥有过一段时间已经很满足了。

  对这样的安排,时瑜川惊讶又感动。

  因为五百万是实打实的。

  “好吧,我问问。”时瑜川说,“环岛那边今晚打算用一用。”

  管家笑道:“那我找人清理一下。”

  管家离开后,时瑜川一个人站在楼梯平台处,头抬起往上张望了一会儿。

  来这里快三个月了,楼上他一步都没踏入过。

  但是……时瑜川的余光瞄到旁边两个像机器人一样监视他的监控器——他也不敢乱跑。

  没一会儿,谢延来消息了。

  【谢延:我今晚早点。】

  时瑜川回了个好字,他打算下厨,一开始谢延让他不要做,会伤手,但偶尔也没关系。

  谢延比原定时间回来的早,时瑜川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谢延看起来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场景很奇妙,甚至很梦幻,只能浅浅的感知到这间冰冷华贵的房子有了人气,里面住着是他想要的人。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很温馨。

  期间谢延频频接电话,最后索性将电话静音,连震动都没有,但时不时亮起的屏幕,时瑜川很在意。

  他小声的问:“是不是很忙?”

  谢延说:“不忙。”

  是吗?

  时瑜川狐疑的眼神太明显,谢延评价今晚的菜色:“有进步,比上次好多了。”

  时瑜川一下子被转移注意力:“我都是按照食谱的,你喜欢就好。”

  “你跟我说话一定要这么拘束吗?可以再自然一点,任性一点。”谢延就差把话拿在台面上说,暗示程度五颗星。

  时瑜川一愣:“啊?”

  “我们结婚了。”

  时瑜川咬着筷子头,不太明白:“可这里也没别人……”

  没别人的话就不用装了吧。

  谢延微微蹙眉:“我不是人?”

  时瑜川:“……”

  强词夺理。

  时瑜川根本说不过他,蔫了吧唧的:“……就,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你上次倒是挺大胆的。”谢延淡淡的说,意有所指。

  时瑜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快速的回忆他说的是参加晚宴的那次,他在众目睽睽下主动亲了的事情。

  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时瑜川结结巴巴:“那个……那个,我怕他们乱写,不如行动起来。”

  谢延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微弱的笑意:“我很欣赏你的主动。”

  时瑜川:“……”

  算了,吃饭吧。

  吃完后,饭碗都装进洗碗机里,时瑜川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洗澡,穿着舒服柔软的睡衣从楼上下来,发现谢先生已经不在了。

  难道在书房?

  管家告诉他:“谢总有事要忙,出门了,会在十二点前赶回来的。”

  时瑜川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地走下楼。

  其实他应该想到的,乐泰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谢先生又怎么可能这么休闲,大概是专门回来陪他吃了一顿饭。

  如果他们真的是夫妻,那么作为丈夫的谢先生,真的很称职。

  事实上,今晚的谢延还推掉了所有的饭局,回公司是要开跨国会议,之后还得跟留下的各个部门经理商讨对乐泰发展的计划。

  有几个元老一直感叹:“谢总真是好眼光,联姻果然是最快捷的办法,现在乐泰的商业价值特别高,外头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谢延始终闭嘴不谈,垂眸散漫,别人看来,心思都不在这了。

  “谢总?”

  谢延:“继续。”

  时瑜川也在家里等着谢延回家,一盏落地灯亮着微黄的光芒,他坐着织手套,反正也不会太困。

  只是这个工作过于繁琐重复,时瑜川平时都是按时按点的睡觉,没一会儿歪着头睡了过去。

  沙发柔软,质感很好,就是面积比较小,导致时瑜川的身体缩起来,睡得七歪八扭的。

  等谢延回家就是看到了这一幅场景。

  他睡得沉,雪白的皮肤被灯覆上一层淡淡的金芒,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好摸。

  谢延也上手了,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脸颊的一刹那,时瑜川下意识往谢延的手心靠着。

  而后手渐渐往下,停留在左耳边下的一个凸出的疤痕,指腹摩挲着,带来几分痒痒的感觉。

  下一秒,时瑜川身体腾空而起,被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动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没睁开眼,只是往更暖的地方靠去,汲取温暖。

  上楼梯的时间比平时慢了很多,快到门口时,时瑜川忽然用手轻拍谢延的后背,像是哄孩子的手势,梦中呢喃道:“没事的不疼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他魂牵梦绕很多年。

  也无端端的在他心口上刺了一下。

  谢延将时瑜川好好的放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室内没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专注的盯着他。

  平时睁开眼时这双眼睛很亮,藏不住心事,谢延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无比熟稔的在时瑜川的眼皮

  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

  没过多久,A市发生了大新闻,老牌企业乐泰集团将正式被君延集团彻底收购。

  杂志,公众号,媒体新闻,只要是各种能传播的网络途径基本都能搜到。

  比起乐泰破产毁掉,被人收购似乎也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只能侧面说明,时与淮他们妥协了。

  他们依旧是乐泰的一份子,但是再也没有话语权,相当于是每年拿分红的无权股东。

  时瑜川也没想到谢先生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这么好,既不会被人落下话柄,还能正大光明的将乐泰吞入腹中。

  商人呐。

  大概是临近元旦,元旦过后没多久就是除夕佳节,外面的商铺已经有点跨年的味道了。

  时瑜川也不是没试过跨年的,虽然那些年一直被管着人身自由,但大学那几年确实是轻松自由自在。

  可惜的是,他跟班上的同学不太熟悉,所以毕业后联系不多,跟舍友关系还好,刚毕业那会儿宿舍群里还热闹着,只是时瑜川心情不佳,只愿意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约他,他出不来。

  次数都多了,久而久之,他们包括各个阶段的同学很多聚会活动也会忽略他。

  其实也不怪他们。

  时瑜川没有朋友,他自己也觉得正常。

  关闭朋友圈,收起手机,暂时不要想这些,虽然他现在自由了,但他还得看看谢先生元旦那天会不会有什么安排,需要自己出场。

  豪门夫人不易当,特别是他还是个男生,更不容易了。

  想法还没落地,门口有了动静,窃窃私语的还带着管家的声音,时瑜川快速的下楼。

  正好在楼梯口跟谢延对视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时瑜川笑了笑道,嗓音轻柔:“元旦快到了。”

  “我知道,我有三天假期。”

  时瑜川:……?

  “不过公司有活动,我应该要出场,你也来。”

  时瑜川心下松一口气,“嗯,像上次那样就可以了。”

  “都行,随意点就好。”谢延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意识的碰了碰他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微热的触感,流连的地方拂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以后还要见很多人,比如谢家那边的。”

  时瑜川眼皮一跳,有点慌张:“难相处吗?”

  传闻听得多了,只知道谢先生跟那边的关系不太好。

  “他们应该会为难你。”谢延实话实说,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比起时家的人,他们比较嚣张,你也可以嚣张,你比他们更厉害,他们不敢了。”

  谢延就像是一个导师,在谆谆善诱,教会时瑜川该怎么做,如何做。

  时瑜川好笑的摇头:“我不厉害,我不太会吵架。”

  谢延低声说,口气轻描淡写:“你最厉害,在他们看来,你娶了我。”

  时瑜川瞪大眼睛……这也太离谱了。

  当时在媒体拍下时瑜川用黑卡结账的照片,早就有人在网上扒出来,那是全球限量的,是代表尊贵身份的黑卡。

  谢家那边的人自然知道,他们也就对时瑜川这个人心生好奇与畏惧,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降得住谢延。

  “明天是最后一天,我去乐泰参加股东大会,你想去吗?”

  时瑜川想了想,摇头:“后天就是元旦,明天就得准备装饰跟准备,家里热闹点好,还可以到湖边看对岸的烟花汇演。”

  三号公馆的地段实在是太好了,近CBD又两面环湖,湖的对岸就是A市比较有名的码头景区,到了假期人潮汹涌,盛景璀璨。

  谢延是个很难温情的人,笑也很难笑得出来,此刻他嗓音微扬,明显的愉悦:“好,我早点回家。”

  乐泰股东大会的那天,人才聚集,谢延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会议现场。

  底下原来的乐泰股东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是时与淮那一党的,他们在台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延。

  这次大会的输赢很清晰很明朗,谢延毫无疑问以最高股份成为了乐泰新一任的董事长。

  然而这个董事长在几分钟之后却签署了一份股份转让书的合同,受让方,也就是乙方,是他的合法夫人——时瑜川先生。

  律师宣布的时候,书宁心脏都开始抽搐,时与淮差点就晕过去了。

  而其他人在底下一众哗然,纷纷表示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