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像今早这般热闹自在。

  托乔波尔的福, 凌希重新拾起了摒弃已久的早餐习惯,她吃饱喝足站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站住。”

  乔波尔开口冷然的语调让咸鱼的脑袋停顿了几秒,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是哪个地方又不小心得罪了疯女人。

  “干嘛?”

  “把桌子收拾了。”乔波尔指着一片狼藉的餐桌,态度异常的严苛。

  凌希却不以为然:“晚上下班了回来收拾呗。”

  “不行。”

  再次被厉声拒绝, 凌希还是没找准乔波尔突然低气压的重点,态度变得恶劣:“你管我。”

  “我再说一遍,把桌子收拾了。”

  “早收晚收都一样,何必计较这一会儿?”

  “吃完饭就该收拾洗碗, 做事不能拖泥带水,一把年纪还惯一身臭毛病,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看着乔波尔固执又严格的要求自己,凌希不情不愿的整理起打包盒, 不服气的嘀咕着:“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干嘛还训起人来了……”

  乔波尔靠在椅子里嘲讽:“我训员工可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就你这副德行也当不了我的员工。”

  凌希把手里的盒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不悦地瞪着乔波尔:“诶!不兴这样贬低人的。”

  “贬低吗?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乔波尔嘴上不饶人, 但行动却让人意外。

  她起身夺过凌希手里的打包盒, 一边将糕点归类一边耐心的叮嘱着:“你瘦得跟竹竿似的,所以早餐必须吃, 吃不完的收起来放进冰箱, 饿了就端去微波炉热一热, 人长大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凌希靠在桌边侧头看着乔波尔替自己收拾残局,那并不麻利的动作让她不禁好奇的插了题外话:“你这么金贵的人,还会自己收拾生活琐碎?”

  “当然不会, 我有人伺候。”

  “你自己都十指不沾阳春水, 还唠叨我什么呢?”

  “你不一样, 你生活自理的水平几乎为零,我要是不说你几句,这一桌子的食物发霉了也不见得你会收拾。”

  被乔波尔戳穿邋遢的陋习,凌希还想狡辩几句:“每周家政阿姨会来我家打扫三次卫生,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该偷懒的理由。”

  如若不是刻入骨脊的在意,这个傲慢又矜贵的女人怎会放下身段,去收拾残渣剩汁的碗筷?又怎会像啰嗦的妇人,不停地叮嘱咸鱼要学会照顾自己?

  凌希自知理亏,伸手制止了乔波尔的行为,接过她手里的盒子继续着打包:“今天这顿……谢谢啊。”

  见着凌希软了脾气,乔波尔是开心的,笑弯了眼睛又开始了那股傲娇劲:“你留我过夜,我请你吃早餐,保持平衡的关系,不用跟我客气。”

  突然想起肖摩和苏云锦交代的事,凌希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诶唷,该死的记性越来越糟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什么事?”

  “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赔偿方案书,我大致给工作室的另外两个合伙人提了一下,他们认为问题不大,想邀请你赏脸吃顿饭赔不是,顺便详聊赔偿方案的细节。”

  聊起赔偿,第一次强吻凌希的画面历历在目,疯女人想要一亲芳泽的瘾来势又凶又猛。

  突然就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搂住倒霉蛋的腰,身体的重心放在凌希身上,贴在一起的感觉软乎乎的舒服。

  乔波尔不怀好意的勾着凌希下巴,挑逗着:“其实我觉得吧……把你赔给我最合适最简单,低成本高回报,这不比赔钱划得来?”

  凌希的目光锁在乔波尔的脸上,她没有挥开疯女人不安分的手,也没有逃避那赤ꔷ裸的眼神,而是自嘲着:“把我这个废物赔给你,又有什么用呢?”

  乔波尔的指尖突然点在她的嘴上,制止了发言,接而微侧着头将自己的唇落在手指的另一边。

  凌希屏住呼吸也无路可退,她甚至感觉周身世界消了音,只能听见自己猛突到快要冲破喉咙的心跳。

  乔波尔整个人都贴在凌希的身上,她们的距离只隔着一根纤细的手指。

  似吻非吻,又肆意撩拨了谁?

  蜻蜓点水后乔波尔委身而退,她认真的看着凌希。但没有收回点在唇上的手,像是说教又像是命令:“你是优秀的古文字学教授,你写的字和你的脸一样好看。你也是中西古今文物艺术品难得一见的年轻鉴定师,你不可以贬低自己,我也不允许你说自己没用。”

  凌希诧异,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乔波尔对自己高水平的褒奖,她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你刚刚说什么?”

  乔波尔嫌弃凌希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自大,便立马改了口:“没说什么。”

  “你在夸我!”

  “我没有。”

  “你有!你刚刚说了一大堆夸我的话!”

  “你听错了。”

  “你这人真别扭,夸了就夸了呗!”

  聪明如乔波尔,她怎么会不知道,凌希只能靠拔高音量的交流来掩饰那隔指一吻的慌乱。

  算了,就随了她装傻吧。

  看了看时间,乔波尔换了话题好心提醒着:“你赶紧收拾,小心迟到。”

  “对对对,迟到了陈主任又得找我麻烦。”凌希端着碗筷朝厨房走去,乔波尔跟在她身后提起今日的安排:“早上已经见过你,下午我就不去上课了。”

  “哈?”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工作室那位叫肖摩的才是主要负责人?”

  乔波尔的思维跳跃过大,凌希还傻乎乎的思考着上课和肖摩两个不搭嘎的事物是怎么联系上的。

  乔波尔见她脑子不好使,便又补上了重点:“晚上我有空,可以跟你的两位合伙人一起吃饭。”

  “那太好了!我等会儿让肖摩安排餐厅,你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就订什么,毕竟你才是小馋猫。”乔波尔笑着戳戳凌希的脸蛋逗趣,凌希皱着鼻子朝她龇牙扮起小脑斧。

  还是觉得乔波尔的安排不合理,凌希质疑:“不对不对,早上见我和晚上吃饭,跟你下午上课完全没冲突,你是不是想偷懒?乔波尔同学,你的学习态度很不端正呀!”

  见凌希固执的想要问出点蹊跷,乔波尔干脆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嘘声说起绕弯的小情话:“没有不端正,只是这样一来……我的早晚都是你,而你早晚都是我的。”

  无情冷血的咸鱼屏蔽掉乔波尔放肆的挑逗,只觉得答非所问,开口便是不解风情:“你一天天跑哪儿去学的这些毫无质量的土味情话,听起来很糟糕诶!”

  乔波尔面对凌希恶劣的抨击,反倒来了兴致,趁着她双手都是清洁泡沫无法招架自己。随即环抱住那纤纤细腰,更是疯狂的骚扰着小懒猫的耳朵,悠然反问:“不就一个下午见不到我嘛,心里就念得慌了?”

  凌希的耳朵很敏感,被乔波尔咬了两下已然是红得发烫发紫:“我巴不得你以后都别来上课,免得给我找事做,你给我起开!”

  凌希到底是怎么想的先不管,乔波尔先把她PUA了再说:“哼,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你就是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