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的情感愚钝到无药可救, 她根本无力承受乔波尔汹涌的情感。

  笨拙的不知该怎么变着花样去劝慰伤心落泪的人,甚至不敢跨过彼此无形的沟壑,替乔波尔拭去眼泪。

  最终只能拙劣的佯装出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 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甜筒。”

  乔波尔抽了抽鼻子,看着手里快要化掉的冰激凌, 笑容却是化不开的苦:“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喜欢。”

  诧异的怔愣,凌希随即咬上一大口包在嘴里,那是逃避现实的大笑:“好吃嘛,当然会喜欢!”

  “笑的这么开心, 不难过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话题还是回到了噩梦的原点,凌希怅然:“最近老是做噩梦,睡得不踏实……今晚歪打正着你来了。”

  “所以刚刚做噩梦了?这就是你突然道谢的原因?”

  凌希轻嗯, 本想追问乔波尔为什么会半夜三更跑来跟自己排排站吃甜筒。

  可她也深知,午夜不入眠注定是藏了心事,奈何嘴笨又怕自己就是乔波尔失眠的源头, 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转眼看向对面的房子, 岔开了话题:“每次发完噩梦睡不着, 我就会跑到阳台吹风,对面那户人家好奇怪, 明明已经很晚了却总是灯火通明。”

  乔波尔放眼望向自己的家, 不禁莞尔一笑, 原来凌希真的会发现冥冥中她偷偷设计的小细节。

  索性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头享受短暂的惬意,打趣道:“不妨想得浪漫点,也许是为了你才把屋子点得通亮, 这样你就不会被黑暗侵蚀, 不会独自隐忍孤单。”

  被乔波尔的说辞逗笑, 凌希反问:“对面的邻居这么浪漫的吗?”

  乔波尔看向凌希的眼神是数不尽的笃定:“肯定是的。”

  “好吧,你说是的我就信你。”

  这一次换做凌希揉乱了乔波尔的长发,她甚至撩起一缕比着月色,想要认清是天上那一轮银白无暇,还是指尖柔顺的白金纯粹。

  我顺着你的脚印来到了终点,无边孤寂的旅途里,你是我形单影只的信念。即使你将自己冰封在荒原之中茕茕孑立。

  但求你相信,有人在世间某个角落伴着风光禹禹前行,只为了和你来一场期盼终身的阔别重逢。

  所以,亲爱的,别害怕无尽的夜,我会为你点亮一切。

  ……

  刺耳的闹钟拉扯着凌希的神经,在清晨划破了安宁。

  咸鱼嗯唧老半天才顶着一头鸡窝艰难的下床,走到客厅看着茶几上的甜筒包装,昨夜的记忆慢慢在脑海里拼凑成形。

  正抓着脑袋寻思自己怎么睡着的,疯女人又是什么时候走的?一声轻飘的问候打破了的思绪,“早安。”

  乔波尔换了一身精致的分体式长裙套装,精心打扮的妆容掩了憔悴的气色,兴许是刻意记住了凌希的调侃,那漂亮的脸颊粉黛轻薄不浓不艳。

  此时此刻,她一手托着骨瓷碟子,一手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正斜靠在客厅与餐厅之间的门框边,欣赏着凌希满头乱毛的不雅形象。

  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宛如房子的主人。

  凌希眯了眯眼睛以为出了错觉,又夸张的揉了几下才确定眼前的乔波尔有血有肉,她不可置信的惊呼:“你怎么还在我家?”

  一扫深夜忧郁,乔波尔恢复了疯女人的脾性,笑容挑衅:“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在我家住了一晚上?”

  优雅的续上一口咖啡,乔波尔理所当然的讥讽:“是你说太晚了别把休息时间浪费在回家的路上,你都忘了?果然是条咸鱼,七秒记忆都是在夸你记性好。”

  凌希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好像确实是自己挽留的,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很快,乔波尔的话彻底打翻了她的焦虑。

  “我看你白天老实规矩,没想到睡着了竟然把我抱的动弹不得,平日一副肌无力原来力气这么大。”

  乔波尔故作一副被凌希整夜骚扰没睡好的模样。

  短短两句话,超标信息量直接烧坏了凌希的cpu,她慌了:“胡说,我睡觉老实得很!再说了,家里明明有客房,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蛇蝎毒妇爬上我的床?”

  乔波尔放下咖啡,一把拽住凌希的胳膊朝着客房走去。

  推开门她指向罩着防尘布的床,学着懒癌咸鱼的语气,直接来了一场精分式睡前重演:“哎呀呀,铺床好麻烦的,算了,要不你睡我的房间,我去睡沙发。”

  说着,她又拎起小弱鸡回到了客厅,继续学着:“啧!我择床严重,沙发睡着不踏实,这样吧你睡沙发。

  哎呀不行不行,让客人睡沙发这种事传出去,未免太丢脸?这样吧,你先进去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进去,这样就能保证你不会对我动手动脚。”

  看完乔波尔的精彩表演,凌希直接蹲地上埋着脑袋当鸵鸟,好歹守身如玉好几年,竟然被自己的善良祸害了一世英名,痛苦哀嚎:“天啦,我竟然引狼入室!”

  乔波尔邪魅一笑,弯腰揪着她的脸玩性大发:“所以……你说动手动脚的人是谁?”

  “你起开!”凌希嫌弃的挥开乔波尔的手,懒得搭理,直接朝着浴室走去。

  穿过餐厅发现餐桌上摆满了粤式早茶餐点。特别是那一笼晶莹剔透正冒着热气的虾皇饺,她扶着椅背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快去洗漱,等你吃早餐。”

  乔波尔不耐烦的催促,凌希回头狐疑的看向她:“你该不会一大早就折腾楚秘书变戏法吧?”

  乔波尔的胳膊随意的搭在凌希肩头,听到她那诙谐的说法,轻松的点点头:“bingo——”

  “弄这么大一桌搞得跟满汉全席似的铺张浪费,谁吃的完?”

  “你太瘦了,需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这样才能长身体嘛……不然真被人卖了,卖不出好价钱的。”

  “哎咦,大早上的说点吉利话不行吗?真晦气!”

  凌希吵吵两句便跑进了浴室闪电洗漱,乔波尔倒成了她的跟屁虫,走哪儿跟哪儿。

  凌希嘴里包着电动牙刷,看着镜子里直勾勾盯着她的乔波尔,后脊骨沁凉:“你盯着我作甚?”

  “当然是观摩懒癌晚期患者不能自理的生活日常咯,看你有没有认真刷牙,脸洗得干净吗?”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恶趣味,出去出去。”

  ……

  凌希抱着大碗呼啦啦的喝着青菜瘦肉粥,顺手捏起一个奶黄流沙包塞进嘴里大咬一口,好味道让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那幸福的小模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往死里掐。

  坐在正对面的乔波尔则是托着小碗,将热粥一小勺一小勺送进嘴里浅尝滋味。

  用餐的氛围很和谐,她们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饭不语。

  可没一会儿,乔波尔便放下了碗筷。

  凌希顿住喝粥的姿势,打量正拿着手机处理工作的乔波尔:“吃饱了?你是天上的小仙女还是树上的小麻雀?”

  乔波尔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便横了凌希一眼。

  凌希也没别的能耐,嘴上占便宜的功夫倒是卓越:“天上的仙女喝露珠,树上的麻雀啄小米,地上的乔波尔吃空气。”

  乔波尔放下手机看着凌希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咬着奶黄包,摇头晃脑嚼吧嚼吧,结果——

  “嘶!!”只见咸鱼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疼得龇牙眯眼脸都皱到了一堆。

  嘴贱活该,咬舌头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