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玛利亚大教堂的主殿庄严而静谧, 高空悬拱的巨型穹顶上是精心描绘的《最后的审判》,浓墨重彩的壁画带着岁月的洗礼连贯了整个穹顶,可谓是文艺复兴时期登峰造极之作。

  圣洁的光芒穿过顶部的露天口自然形成了一束光柱, 像是天神编织的金纱披在男人的肩头,与白金色的短发晕染出和谐的层次感, 也让他的存在变得越发诡谲神秘。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英式西服,一看便知是个热衷健身的老手。因为量身剪裁设计契合的套装完美的展示着胸肌壮实腰背笔挺的漂亮线条。

  此刻,整个主殿只为他一人开放, 空荡荡的祷告椅上也只有他的身影。

  面对着四大圣徒高高托举天堂之门的巨型雕像,在神父诵经布道声中,男人合上眼睛沉默的做着追思弥撒。

  在咏唱仪式结束后,特助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旁, 佝身弯腰耳语几句,男人缓缓睁开眼,将捂在手心里的十字架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

  自始至终男人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散发着犀利的锐气。

  只是睥睨了一眼特助, 便让本就神圣威严的气氛陷入到更加难以言喻的无形压迫里。

  庄园宅邸的私人健身房内传出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跑步机上的人因为头上套了黑色的塑料袋, 呼吸艰难的粗喘着,听起来很焦灼, 显示屏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脖子上吊着一块新鲜的生牛肉, 可怕的是,跑步机的四周围着一群保镖,每人手里都牵着一条体型足有半米高的成年杜宾犬。

  那一块鲜牛肉是致命的吸引, 杜宾们龇牙狂躁, 卯足了力气紧绷出通体油亮发达的肌肉, 冲劲大到让这些保镖扯着牵引绳很是吃力。

  即便呼吸艰难到了极致,男人也不敢松懈,他既要保持平衡又要用上最快的速度奔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倒下就意味着会被这些恶犬撕咬。

  乔狄额间青筋凸起,卧推哑铃的姿势很漂亮,做完最后一组,他喘着粗气慢慢坐起身,拿起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拭着汗水,打了两下响指,吠鸣的爱犬们马上老实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乔狄随手扔开毛巾,倚靠到跑步机旁盯着痛苦不堪的人,轻松的嘲笑着:“你瞧瞧你,跑个步都能跑掉半条命,还是怪你太弱了,得多锻炼才行,毕竟身体才是万事万物的根本。”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拔掉了电源,突然的断电导致跑步带瞬时停止,男人体力不支两腿一软,刹不住的惯性让他直接重重摔倒在乔狄的脚边。

  乔狄蹲下身扯掉了男人头上的塑料袋,只见他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卑微的祈求着:“老板对不起……水……求求你给我一点水……”

  乔狄的脸色阴郁沉沦,看着男人渴求到快要失狂的样子,他拿起矿泉水故意慢慢地淋在了对方的头上。

  男人像狗一样不顾肮脏龌龊舔舐着地上的水,那下作狼狈的样子让乔狄发出狂妄又外狰狞的笑声。

  可是这样的羞辱根本满足不了他的变态,扔开瓶子,乔狄再次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狠狠的往上扯,咬牙切齿的强调着自己的不悦:“我最讨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不起就意味着失败了你还妄想博取宽恕,弱者是不配拥有原谅的,所以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我……我错在这么久还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不不不,这并不是重点……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乔狄狠狠甩开男人的头站起身,示意保镖将他带走。

  疲惫的闭上眼,他的语气失望透顶:“我要的是你百分之百的完成我交代的事,你错在一开始就给不了我百分之百,甚至还要耗费我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果然没用的东西就该扔掉而不是反复利用。”

  这一声嚣张的叹息,让男人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他疯狂地挣脱保镖的钳制,跪匍着身子爬到乔狄的脚下。

  为了苟活,他早把尊严碾得稀碎:“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证可以完成……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乔狄没有踹开男人,自诩如神明悲怜众生却又傲睨一世漠然俯看着那卑微如尘埃的嘴脸:“轻易下跪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把PearlꔷJosepha带回来,不然……你只能提头来见我了。”

  ……

  尝到了在一起享受欢乐时光的甜头,乔波尔总想和凌希多腻歪一会儿,感觉一分开就像中了毒,哪哪儿都不舒服。

  二人刚走出电梯,她便牢牢牵住凌希的手,深怕叛逆的狗东西一转眼撒手没,语气是不可反抗的安排:“送你去学校。”

  按照常理,作为呼吸都嫌累的咸鱼理应是顺了乔波尔的意思,蹭个司机什么的不蹭白不蹭。

  可大早上被乔波尔逼着洗碗,倒是洗出了一身难能可贵的勤快。

  凌希指了指正前方的甲壳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自己开车去,不用你送。”

  乔波尔的脑回路有时候比凌希还要清奇,咸鱼越是抗拒,她越要反着来:“曲烨。”

  听到老板使唤,曲烨立马下车待命:“我在,有什么吩咐?”

  乔波尔当着凌希的面,朝着那台黑色甲壳虫努努嘴,理所当然的命令着:“去把车胎扎爆,四个轮子都扎。”

  这无理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些,曲烨汗颜,求助地看向凌希。

  听到这番话,轮胎还没爆掉凌希先炸了,青天白日的还有王法吗?

  一把甩开乔波尔的手,凌希全身挡在曲烨面前嚷了起来:“乔波尔有病吧?”

  “对啊……我有病。”乔波尔的回答也不含糊,反正就是执拗的要求凌希顺她的意思。

  说的也没错,她本来就有病。

  若不是要赶早高峰,凌希可以在停车库跟乔波尔周旋一整天。

  当然,轻易妥协的人也是她:“嘶……行行行,你送你送。”

  “早知道结果还是要答应,何必一开始拒绝我浪费时间呢。”

  乔波尔露出胜者的笑容,凌希却是不耐烦的:“啊对对对,什么都是你有理。”

  坐上车,这才发现楚曦也在车里,凌希立马换了副好脾气打招呼:“楚秘书,早上好。”

  听到问候,楚曦笑弯了眉眼温婉道好:“早安,凌副教授。”

  乔波尔心眼子小,见不得凌希对别人好声好气,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

  楚曦能明显的感受到身后的世界充满寒霜,不禁抬眼看向后视镜。果然自家那位小气鬼老板正闹孩子脾气,她的笑容变得很是无奈。

  果然,还是没能逃过早高峰的拥堵。

  一车人被堵死在高架桥上,凌希扒拉车窗盯着外面水泄不通的路发呆,乔波尔抬手扯了扯她短袖:“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随便。”凌希无所谓的回答脱口而出,突然觉得不对又转头看向乔波尔:“诶!我不需要你送我早餐,我习惯了早上不吃饭。”

  “把坏习惯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有点意思。”

  “冰箱里不是还有剩下的餐包吗,放心,我饿不死的。”

  凌希总是在习惯性的拒绝着乔波尔,乔波尔当然不会吃她那一套,索性吩咐着:“楚曦,这事你看着办。”

  “明白。”

  凌希一脸懵圈的看着乔波尔,抓抓脑袋不明白这是打的什么暗语?

  乔波尔的手自然的覆在凌希的手背上,再次语重心长的叮嘱着:“都说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