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来吃饭,我让天内给他装了点饭菜,然后跟着她去男寝。

  不知道悟的六眼会不会直接就看出来我的存在。所以我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地把自己的气息屏蔽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答案应该是行的,因为他开门了,我就「呲溜」一下钻了进去,乖巧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他拧着眉将饭菜端进来,气鼓鼓地坐在桌子边上吃饭。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吃,看了一会儿,他筷子一放,走过来要提溜我,我连忙躲开,道:“你吃你的,谁吃饭的时候动手动脚的?”

  他说:“出去……”

  我说:“别呀……好了,我错了,不冷战了好吗?这样杰和硝子也难做人。”

  他不说话,又走回去吃了两口。看样子是吃不下了,连盘子一起扔进垃圾桶,擦了嘴,提上外套直接走人。

  我心想不得了了,六眼神子被气得离家出走,普天之下估计就我一个人。

  真是别样的成就。

  嗐。

  说是猫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果然还是喜欢会摇尾巴的小狗狗。

  我正打算追上去哄一路,甚尔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有点纳闷,这个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

  接通了,我一句「摩西摩西」还没出口,他就问:“我的三千万呢?”

  我:“……”

  “我想给你找份长久的、对身体有好处、薪酬还不低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说人话……”

  “来咒高当老师吗?体术老师,月薪三十万。”

  “谁开钱?”

  “当然是顶上那群老头子啦……”

  有橘子不压榨点汁和我们的行事作风不符。

  他似乎有点嫌弃这个好工作:“你把你的少爷哄好了?”

  “没有耶……”

  “那你等着到时候被我们混合双打吧。”

  我:“QAQ……”

  甚尔不打电话来,我几乎都忘了这码事,一边想着。啊,怎么所有的事都堆在今天了,一边拉开房门走出去。

  最近也确实该去一趟禅院家了,去看看真希和真依。真希今年已经六岁,家中长老也意识到了她的术式不会显现,我不回去,说不定他们会怎么对待她。

  于是出门和杰和硝子说了一声,大概明天的交流会我是参加不了了,当然他们如果希望我来参加的话,我也可以把真依和真希抱过来开开世面。

  想了想,还是发短信给了悟,结果不出意外地发现他把我给拉黑了。

  真就是风水轮流转,小心下次我把你拉黑。

  我定位回了禅院家,这一次插手天元事件,他们诸多不满,我要安抚情绪,点明利益,实在安抚不了就喊闭嘴,家主做事,岂有旁人指责的份。

  还有和顶上交涉,把甚尔拉进高专。给天内理子办理手续,她可以和娜娜米和灰原同一个年级,正好重新开始,作为一个咒术师——并没有咒力的咒术师来生活。

  当然如果她不想再和咒术界有关联,我也可以把她送出国。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等我重新返回高专,交流会早就结束。

  而天内理子选择留下。

  甚尔来上课的时候,我正跟在悟身后发表我的忏悔录,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嗤笑,吓得我炸毛,一回头发现甚尔站在我身后,肩膀上丑宝简直让我不忍直视。

  当然最让我感动的是悟一听到声音就直接把我护在了身后,我心虚地都不敢告诉他这个需要防范的人是我找来的。

  只好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臂说:“哎,悟。我跟你说件事。”

  他没理我。

  我苦着脸,艰难地说:“甚尔是我们的新老师,体术老师。”

  他扭头过来等我,样子活像是发现家里有了第二只猫的原住猫:“你没和我说!”

  我讪讪地刮了刮脸颊:“跟你说了你肯定不愿……诶诶诶,悟!”

  他跑了。

  这真是,猫的既视感。

  我瞥了眼边上幸灾乐祸的甚尔,绝望地喊:“伏黑甚尔!你要是帮我哄得好这只猫,我给你一千万!”

  他脸色一正,追五条悟的速度比我还快。

  总之在高专所有人的帮助之下,冷战的四十二天之后,我终于哄好了五条悟。

  这真是个累人的活。

  夏油杰,我真佩服你。

  鸡掰猫哄好了之后,行为越发放肆,大概是知道了有人对他无底线纵容。

  所以干的事儿一件比一件令人窒息,包括但不限于出完任务回来一身的汗还敢在我床上滚一圈,把我新买的零食吃得一干二净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为了我的牙齿好,从我的衣柜里偷渡我的裤子穿在身上结果勒到了敏感部位一整天没出门……

  我寻思着五条悟是不是年纪越大越展现自己能够气死人的一面,别人气没气死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快要立地成佛了。经常看着一片狼藉,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都是我的错,猫是没有错的——

  但是还是忍不住抄起扫把追着他打,不打断他两只手我都不叫五月。

  托甚尔的福,大家的体术有了明显的上升。杰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甚尔教学质量这么好,为什么我的体术还是那么差劲?

  听到这个问题,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甚尔就不屑地说:“因为她笨。”

  我气得吱哇乱叫:“我明明超级聪明的!是你们自己进步太快了!所以老觉得我没进步!”

  相比高一进来的时候,现在的我可以吊打曾经的我好吗?!

  甚尔一个巴掌按住我的脑袋,感叹地说:“你们禅院家的基因不都是挺好的吗?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管用了?一米五?再过几年,惠都要比你高了。”

  我:“我还在生长期啊混蛋!”

  “只差两年了。”

  “两年说不定我能上一米七!”

  “做这个梦你还不如做能够吊打五条悟的梦。”

  “我本来就可以吊打五条悟!”

  然后立即就和五条悟展开了一场战争,我充分怀疑伏黑甚尔是来离间我们有爱的同学情的。

  星浆体事件过后没多久,杰和悟也成了特级咒术师,我们彻底没了一起出任务的机会,经常一个人轮轴转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身心俱疲。

  和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不同,我和杰都不会,两个人经常靠在一起累得不说话,在天台上坐一下午就睡一下午,一直到悟出完任务回来把我们两个叫起来去吃饭。

  所幸夏天和秋天很快过去,青春期的时间过得都挺快的,深秋的时候我收到高层的情报,情报内容不堪入目,我反手把名单交给了甚尔,让他自己去处理。

  看看哪些人可以留下来,哪些人需要当场猎杀。

  十一月是硝子的生日,生日和去年过得没差,只是人多了,聚在一起很热闹。

  十二月是悟的生日,他心血来潮说要看烟火,我们捣鼓了一天,晚上给全东京来了一场烟火盛会。

  来年二月份,杰的生日,我们去北海道玩了一天,辅助监督把电话都打爆了。

  然后四月份。

  四月三十那天,悟送了一个礼物。

  装在蓝色的盒子里,我摇了两下,问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生日礼物。

  我有点纳闷:“我的生日还有几天哦。”

  一般都是定在五月一日。

  他懒懒散散地道:“但是真正的生日是在四月三十嘛……”

  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五条大人……”他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整个人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晃了没两下,停下来了,头也微微低了下来,让我可以看见他的眼睛。

  “生日快乐。”

  “我肯定是第一个吧?”

  我笑了起来:“啊,这当然。”

  然后是五月,生日、葵祭和蔷薇,烟花很漂亮,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了。

  再然后是灰原和娜娜米的土地神任务,我一直有在关注他们的任务,所以及时救回来了,没有人死亡。

  还有杰——

  任务是三个人一起去的,然后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那两个孩子,小小的,很可怜。

  悟比杰还生气,扭头就想出去,杰没有拦着他,我拦住了。

  “交给我吧。”我这么说,“会让他们有惩罚的。”

  取证、上诉、登报——

  我都会做到的。不然养禅院家那么久干什么。

  不过最近禅院家风头太盛,有点遭高层忌惮,在一些事情上有点放不开手脚。

  要怎么让一个上下相互包庇的集团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呢?

  我的脑子里除了清理之外,没有第二个想法。

  但是我也有点不太想。惠现在慢慢长大了,我也不想让他闻到回家的父亲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虽然我不做甚尔也会去接任务就是了。

  还不如给我利用。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进入高专的第三年就这么看似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夜蛾升为校长,五条悟即将继任家主,真希和真依被我送去上小学,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

  津美纪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九月份开始失踪。对于甚尔来说她的死活与他们无关,但是津美纪天天以泪洗面。

  我派人找过,也都是找不到的状态。后来在海边发现一具尸体,经确认,就是津美纪的母亲。

  津美纪的母亲死亡之后,甚尔又是个不着家的,我干脆带着惠和津美纪和菜菜子美美子住在了一起,一群小孩,一起上学,高专的人一起养,谁有时间谁来看看——一般都是夜蛾来,他时间最富足了。

  因此悟和杰老是说这几个小孩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含义很不好,所以我把他俩揍了一顿。

  硝子也发现了我身体的不对劲,和津美纪比过之后,她说我的状态这么几年了,一直都是十二十三的模样。

  这应该不是术式的问题。

  那就应该是世界的问题。

  我心想,或者说禅院五月已经死在了十三岁。

  所以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十三岁的状态。除非我换个身体,否则我永远十三。

  硝子说我的想法可能是对的。而且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诡异,有种想拿我当研究品的感觉,看得我胆寒。

  高三那年的圣诞节,我们和小孩一起过的。或者说十八岁的他们三个人的生日都是在那里一起过的,有了小孩子要欢快一点。

  到悟过生日的时候,他还发了红包,把甚尔高兴坏了,问夏油杰有没有红包,没有不给进门,然后和夏油杰打了一架。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喜欢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然后硝子跟我说,上一回我的衣服开了一个口子,就是五条悟弄的。当时那是件毛线衣,开了个口子,出来了一个线头。

  而且线头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钩在了课桌边上,直到我走出教室才发现。

  那件衣服是报废了。我气得立即冲过去把五条悟从孩子堆里拉出来打了一顿,他还很茫然,说我动不动就打人。

  我心说我这叫动不动?但凡我出手,必定是你五条悟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