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公钟随葬品>第3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走出房门时,天色已然昏暗,宽阔的客厅里只有落地窗前尚余昏黄的光亮。

  城市里的灯光骤起,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明暗的痕迹。

  早上歪在沙发上的人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姿势,看见他来了便有气无力地斜斜看了一眼,然后又缩回了原处。一道光幕将将从其上覆过,眼尾的红配上那不自觉噙在眼角的泪液看得人又有些心潮涌动。

  反正是休假,便如此顺从欲望的指引走了过去。

  其实姿势还是改变过了,之前老老实实窝在懒人沙发上的臀此刻落在了地板上,而内裤的下端明显多了块濡湿的痕迹,兴许是怕沾湿了底座,但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和好笑。

  握住觊觎已久的脚踝,便将人由侧躺转了过来,身体卡在中间留出动作的余地,两条线条匀称的腿便那么搭在了腰的两侧。

  一手托着屁股蛋,将内裤揭开,与穴口分离之时还晕下了一些粘湿的液体,钟离没有反抗,只是眉头略微蹙起,甚至还略有些终于解脱的放松感。他轻轻将脸侧了过去,躲避这略微尴尬的一幕。

  然而达达利亚却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裤头悬在脚尖处,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一片湿痕更加明显,钟离努力晃晃了脚准备把它弄下去,却没想到两腿突然被人往下又压了一阵。

  透明的硅胶棒让泛红的穴肉看得更加清晰,每一次随着呼吸时刻的挤压收缩,蠕动,连带着药膏融化混合着肠液溢出的透明汁液,都无不让人喉头发紧。他轻轻把硅胶往里戳,穴肉则紧紧地它包裹住,缩进了小小的孔里,兴许是一下午还是略微适应了这样的刺激,钟离也只是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溢出了些细微的呻吟。

  蓦地一松手,硅胶立刻又往外滑回了原处,连带着还有甬道深处的液体,哗啦便流下了一片,顺着尾椎一滴滴落了下来,看起来靡乱而诱人。

  “钟离先生,怎么尿裤子了?”

  他不无调笑的意味,而后还更坏心眼地圈住了挺立的白净性器,似乎是在嘲笑他为何尿裤子了还能兴奋起来。

  但是这样的荤话似乎并没有造成应有的刺激,他看见弱光中钟离依旧蹙着眉,侧着脸,没有看自己的方向,心理还隐隐有些失望,于是准备将手指摁进去,将已经略微适应了硅胶棒给夹出来。

  然而兴许是含了太久,甬道太湿润,且渐渐习惯了东西的存在,他弄了两下,撑开了穴口,却一直不得要领。几次都打滑着将硅胶顶到奇怪的位置去了。

  几下动作弄得满手湿滑,小穴也略微紧张地缩紧了些,软肉紧紧地缩在硅胶棒上,显得更加柔嫩而粉红。就在达达利亚皱眉,准备扒开些一鼓作气弄出来时,不知道东西是冲向了哪个地方,钟离身体突然一抖。

  “嗯……”鼻子间突然溢出了未含住的呻吟。而脸畔的红此刻更是挡不住的羞。下身的水声连带着穴肉对这样一个柱状物的纠缠简直是让人脚尖都忍不住蜷起的难堪。达达利亚这才明白,这人并非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因为这昏暗的灯光,此前未注意到罢了。

  再观察起来,脸颊处的颜色已经与周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耳朵尖都爬上了羞怯。达达利亚看得有趣,手指轻轻地在身下转动抚摸,上面则看得愈发仔细认真。

  直见到对方将下唇咬得越来越紧,身上不自觉得有些颤抖,而小腿也不自觉向内夹,似是终于受不住这炙热的目光,最后只能双手捂住了脸。

  这羞愤之际甚至有些可爱的动作真正取悦到了身前这人,穴肉留恋着探进来的手指,最后在一个微微的用力下,终于将那已经捂得温热的东西给抽了出去。

  再慢慢感受着温热的穴口,曾经紧得让人难受的质感终于转化做柔韧而又温暖的质感,蛰伏已久的欲望此刻终于毋须继续忍耐,坚硬而火热的硬挺之物就这么戳在了门。

  “等……等一下。”钟离突然有些慌乱,“工作地点不在这儿。”

  这里可是他欣赏风景的地方。

  “没什么关系。”他吻过那有些发颤的眼皮,顺便带走了些渗出的泪花。“之后还可以试试更多地方。”

  “沙发、书桌、餐厅……”

  “只要你想。”

  不,我不想。

  然而钟离的反抗向来是没能有太大作用的,在他还在做心理建设之时,腰已经被人揽起,骤然失重让双腿不得不越发紧得缠绕上去,倒显得像自己有些迫不及待。

  肉刃轻轻地怼进了穴口,软肉小口地吸含着,本来有些害怕,但火热的肠肉这次确实放松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初次的刺痛,在一阵轻轻的胀之后,便是一种让人有些愉悦的充实。

  达达利亚特意进得很慢,既是适应,也是为了防止上次那样的事情出现。被柔软的蚌肉包裹确实让他忍得有些难受,看见柔软的孔洞终于将巨大的头部吞了进去后,紧张的心情终于卸了下来。

  他低头含住那同样微张的唇,也顺带含住了那些不小心溢出的绵长的呻吟。接下来的茎身进入得很顺利,在那肖想许久的穴肉终于彻底得将坚硬火热的性器包裹后,他甚至忍不住跟着喟叹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猛烈地抽插,每一次都恨不能将那团包裹紧实得软肉一起带出来,但弹性极好的穴肉却能再每一次抽插后回归初始的紧实,于是他干脆扶着对方的腰,愈发用力地顶了进去。唇舌交缠都止不住急促的呻吟声,愈发多得肠液从后穴流淌而出。

  漂亮的腿无力地在空中晃荡着,漂亮的银环泛出冷色的光,禁欲与淫靡交缠,更让人浴火高涨。待到肠肉被弄得愈发绵软后,他终于放弃了温柔的唇瓣,让那些止不住的呻吟和火热的呼吸能自由地倾泻而出,转而去吻晃着的腿。小腿肚被握在手里,一下便打得更开,而性器亦能进得更深。

  “啊!”兴许是觉得这一声太过放荡,钟离迅速咬起了下唇,不愿再发出如此羞耻的声音,粉色的唇瓣恨不能咬出血来。就在他还想不知疼痛地继续时,达达利亚却将手指塞了进去。湿滑的指尖不知沾得有何处的液体,又与唇舌纠缠,与口液混合在一起,那些让达达利亚格外喜爱的声音此后便只能无力地吐露。

  钟离想将手移开,然而只要略一动弹,对方便会威胁着将它们绑上,之前留下的印迹还未消散,这下便只能悄悄活动一下松软地手腕,一边还悄悄地讨好似地舔着对方的指尖,希望他的动作能稍微温柔些,

  直到灯光轮转,川流的车潮终于停歇,唯有寂静的LED灯光斜斜地打进来,房间内人影晃动,身下的躯体几次忍不住颤抖着射了出来,无力的腰又不断地被扶起,继续此前的抽插。

  直到紧致的穴口终于被彻底调教为契合的模样,进出间也不再憋闷或难受,反而像小嘴样张合、吞噬又留恋,达达利亚尚才尽兴地在松软的甬道内泄了出来。看着那些盛不满而溢出的白液,他也终于觉得浑身舒适起来。钟离的性器依旧颤抖着挺立着,但是萎靡的小丸子再也造不出更多的液体往外来,最终只能凄凄惨惨地吐露些清液。

  “喝点水?”两个人都像浸过水一样,达达利亚吻过对方同样汗湿的额头,所幸直接将人抱去了厨房。走动间还有一些液体像要坠出来,钟离实在难堪,最终只能用手遮着,将那些液体给摁回去。

  冰凉的水在唇舌间纠缠,钟离或许是真的渴了,难得显得有些主动,将将退开,柔软的舌头又缠了上来。而达达利亚故意退开些,他则会更加热情地迎上来。几番动作后,精亮的液体顺着下颌落下,弄得人愈发可怜起来。

  他在亲吻间突然有些忍不住往下看,琥铂色地眼瞳被长长的眼睫遮了一部分,但城市地灯光蓦地照进来一束,他看见那好似融进灯火的眼眸,莫名就觉得有些心动。

  冰冷被火热的体温逐渐融化,夜晚繁星亦无言,他静静地思考着,却也想不清这阵莫名的柔软与悸动究竟源于何处。

  ——

  嘴上说着请假回来教人能自理生活,然而短暂的假期间,达达利亚却发现自己就像进入了发情期一样。有时候仅仅不过一个对视,看见钟离或是迷茫或是好奇的神情,他就会突然觉得自己性欲高涨,然后火急火燎地要和人来一发,直到最后他甚至只要不小心碰到对方,钟离便会流露出疲惫而无奈地神情,往自己身上钻,连熟悉的笑容都消散了许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在几天疯狂的性爱里,达达利亚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我请了家政,从明天开始会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家里有摄像头,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摄像头?

  听见这神奇的电子产品,他不禁好奇地四处望了望,却完全没发现什么端倪。

  “还有,你要的表。”

  表?

  “已经订好了时间,铃声一响便是吃饭的时间。”

  说完便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他已经决心去工作地点清心寡欲一段时间来沉淀一下这段时间的疯狂,免得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精虫上脑、精尽人亡。

  况且钟离也需要休息。

  他默默地打量了一下那个乖乖坐在沙发上的人,只觉得对方都在几天的折腾中瘦了许多。

  果然还是不能纵欲,害人害己。

  两人草草解决掉晚饭,达达利亚便提起行李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提醒道:”工作积压了不少,我这段时间不会回来。“

  “你……”

  本想说点什么话,又蓦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照顾好自己。”

  银灰色的门便这么阖上,偌大的房间突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钟离不知道如何形容此种场景和心境,按理来说他应该喜欢这种安静,更应该感谢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

  可是看见那窗外的灯幕渐渐升起,熟悉的光亮在地面上勾画明灭的灯影,他突然,便有一种形容不了的空落,

  冷色调的装修让本就宽敞的房屋更显冰冷,他本想去床上躺着,但不知是不是床面太宽,竟有些不适应的睡不着。

  最后便只能抽上一床被子,又躺回了熟悉的落地窗前。窄小的空间终于让他有一丝久违的安全感,于是他便在那夜的繁星与灯火的陪伴下,陷入了深睡。

  ——

  一大早便被门锁拧动的声音惊醒,醒来后一瞬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紧接着,走进了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与常见至冬人的长相并不相似,钟离甚至觉得,那更接近自己的骨相。

  她先向自己鞠了个躬,而后便开始在厨房里捣鼓了。钟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穿着似乎不太得体,迅速抱着被子回去洗漱换了身衣服。

  再出来时便已经打扮地整洁,挂出了自己熟悉的笑容。

  因为又要接触一个新的人,他还仔细检查了一番穿着,似乎这样便可以体现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

  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好。”他笑着对那个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打了个招呼。

  “您好。”对方似乎十分专业,在听见这声呼唤时立刻转身,嘴角扬起45度角,露出了灿烂的职业微笑,微微倾身,给人一种尊重感。

  但钟离想要的不是礼貌,而是交流。

  譬如,关于天气、窗外的景色、今日的穿搭、这个房间……他仔细回想,发现自己储备的东西并不多,而对方也不一定感兴趣,斟酌了许久,准备从一个对方能够回应的问题开始。

  “我们今天吃什么?”

  阿姨的态度很好,语气也很温柔,甚至给了钟离一丝成功的错觉,她絮絮叨叨介绍完了今日的菜谱,而钟离继续追问。

  “那要怎么做?”

  明明是很无聊且没营养的话题,对方却还是完美地将做饭的步骤剖析,甚至还介绍起每道菜品的重点和要注意之处,钟离听得高兴,见她一个人实在太过忙碌,于是忍不住想去帮忙。

  “那我,可以帮忙吗?”他忍不住伸手,将将碰触到泡进水里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后,对方却突然一抖,而后厉声道。

  “别动!”

  钟离愣在原地,立刻将手缩了回来,不知所措了一瞬又立刻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他略有些愧疚地说道。

  “您坐在那里等着便好,饭马上就好。”兴许对方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您不懂这些,小心伤到。“

  其实钟离想说,他并不担心受伤,也不会怪她。但在反反复复地听到对方口中吐露出的“您”字后,便莫名觉得两人间隔了很远的距离,而自他进厨房后便时不时流露出的担忧的神情,钟离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抗拒。

  而一旦钟离未开口后,便再无人说话。

  人与人之间建立联系是很难的,他记下这一点,不能因那些稍微和缓的态度便得意忘形。对方是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所以才不厌其烦地回答自己那些无聊的问题。

  于是他也告诫自己,不应这样冒昧的打扰别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又重回了那种规律而安宁的生活,每一次手表“滴滴滴—”的叫唤,便是进餐的时候,阿姨总会换着花样做一些新奇的菜系,听她介绍似乎是源自璃月的手艺,甚至还教会了他使用特殊的餐具——筷子。

  吃完后,他便可以歪在那个沙发上看风景。直到数完了大楼的每一扇窗,天空中的每一朵云,街道上的每一簇灯火,他才恍然觉得,时间为何那么漫长。

  曾经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看着排气扇外的光影明灭便恍然知晓过去了一天,他曾经觉得那样的生活难熬,如今却觉得这样的日子亦然。

  他似乎是在等待,漫长而又无尽的等待,甚至都不知晓等待的是什么。骤然放空的时间让他无所皈依,他被放进了这个屋子里面,明明曾经如此向往外面的生活,可真正接触时却发现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只能这样无望地看着窗外,把每一分每一秒都拉得很长很长。

  有的时候甚至贪得无厌的想要分享,想要将窗外的飞鸟、目眩的阳光、湛蓝的晴空说与另一个人听,却在看见对方忙碌收拾的声音后悄悄收了声。

  他介入了这个世界,却好像依旧未能与这个社会里的人们发生交流。就算和达达利亚也同样如此。

  明明身在同一个空间,却好像根本未能站立于同一个世界。

  他有时候会望着那扇门,想着,如果出去了会不会又不一样,会见到更多的东西,看见更多好奇的事情。

  可这样的观察,似乎也并非是没有尽头的。最后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工作。可是……

  那个人,似乎很久也没有回来了。

  ————

  钟离抱着那个彩绘的花碗坐在窗前,他当时将这个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兴许是达达利亚没有注意,便也久久地在那个角落里留了下来。

  这几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新方法,既可以满足自己的分享欲,也可以让日复一日的生活不要那么无聊。那便是——同他的盒子说话。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疯狂或者无厘头的举动,其实他还认真思考过这个合理性。毕竟以后是要承装自己的盒子,他便应该将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所有见闻,分毫不差地告诉它,也算是他一路旅途的证明。盒子不会说话,却会静静地陪伴着他。会认真地听取那些絮絮叨叨、无聊的话语,由此那些难捱的时光也终于得以消磨。

  可惜,经历还是太少了。

  少到不过几天,便已经把知道的、那些单薄的故事全部说完了,待到夜幕降临,一人一物便又只剩下沉默和厚重的无言。

  他抱着他的盒子又蜷回了那个沙发里。边角处已经压得有些扁平,不如初来时的蓬松,在注意到这一点后,他干脆躺在了地上。

  窗外的明灭与热闹好像与内里分割了一样,他看向霓虹灯照耀着的不夜繁华,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孤独,最后忍不住轻声感慨一句。

  “小盒子,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

  最近睡眠的时间总是越来越长,越来越沉,有时候醒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开始下厨,直到手表的提醒声响起才悠悠转醒。

  但今天又不太一样,阿姨似乎来得格外早,那道菜的工序也格外繁复,待到他洗漱完毕食物还在一个圆形的蛊里炖着。

  直到开盖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突然充斥整个屋子,钟离眼睛都亮了几分,精神头都不禁恢复些。

  “这是什么?”

  实在是过于鲜美了,唇齿间缠绕着笋干的鲜甜和火腿的鲜美,几口下去钟离连连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腌笃鲜。”同样的柔美沉静的声音这时突然多了些别样的波动,兴许是谈到了自己有些骄傲的菜式,说的话都不自主地多了些。从选自何处的鲜笋、空运而来的火腿,再到这一套古老的器皿,火候,刀工,在钟离认真地夸赞下,阿姨难得破了些拘谨,多聊了些。

  钟离也很高兴,但更多的是有些紧张。指尖不自觉地在餐桌上磨了磨,而后试探性地开口。

  “我可以做一下吗?”

  阿姨犹豫了一会儿,但或许是席间的夸奖过于真诚、年轻人的目光过于真挚,唇边的笑容也过于温柔,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点了下头。

  虽然浪费了一整个下午,阿姨都惴惴不安地在旁边看着,也没有来得及收拾房子,但好在钟离本就没弄乱什么。两个人在厨房忙碌了一个下午,钟离脾气好,阿姨絮絮叨叨地提醒也不嫌麻烦,反而时不时告诉她不要担心。

  最后在所有物品的终于放进蛊里后,两颗悬着的心都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这样全神投入一件事的过程也让钟离又一次找回了安全感,不时压抑在心头的重压兀地散去。等到开盖以后,那熟悉的香气又一次溢散而出,让人飘飘然的香气好像将惴惴的心都能承托起来。他满怀欣喜地邀请阿姨一同用餐,却被拒绝了。

  “抱歉,这不合规矩。”

  “没事。”他讪讪地坐了回去,品尝了两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拧着眉思考,拿着的勺子一会儿拧紧,一会儿又放下,偶尔还会出神地搅弄一下。他努力不让动静太明显,但奈何在阿姨的关注下,这样纠结的神情很难掩饰好。

  阿姨没有出声,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能明白,于是在晚餐快要结束时突然提了一句。

  “我会问问执行官大人是否愿意品尝一下的。“

  没想到这么藏不住心事,勾起的嘴角有些尴尬和羞愧的意思,但又确实十分感激对方善意的举动,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在手机上敲下了些什么。

  待到离开时,为了方便阿姨收拾,钟离将余下的羹盛了一些放在了餐桌上。然后便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待。其实也不是觉得对方一定会回来,毕竟已经提前解释过工作很忙了。

  但就是,莫名地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期待,为了不看起来傻愣愣地,他故意将视线放在窗外,转移那怦怦直跳的内心。手指却不自主地去磨身下的沙发套,直到感觉到沙发的皮层似乎有些皱巴巴开裂的风险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些坏事,于是羞愧地想把它按平补上。

  摸了半天还是有些皱,只能欲盖弥彰地用张纸垫着。然后压在上面坐着。

  天色越来越黑,甚至不知不觉地有些睡着了,又在突然间被冻醒。于是他索性爬起来抱了床被子,半梦半醒间觉得还有些不舒服,于是又把自己的“盒子”给抱了过来。

  他睡得并不踏实,偶有细微地声响便会不自觉地惊醒,看向门边的方向。

  有时是夜晚的风声,不小心撞在了玻璃窗上,有时是轻巧的滴水声,有时是飘起的窗帘与地面细微地摩擦声,等到最后,便是一阵连绵不断的细响。

  他感受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突然睁开眼,发现干净的玻璃上竟然沾满了细密的水滴,才恍然意识到,竟然下雨了。安静无垠的空间终于不再沉闷,那蓄势待发的暴雨和雷声竟然显得舒畅而悦耳,将那些逼仄的、压抑的心绪一并洗清。

  那场雨就像是为孤独者谱下的激荡的旋律,让城市的灯光在雨滴间疯狂地折射、旋转,像夜店里旋转绮丽的灯光一样,带着安静的城市共同走向热闹。他看着那场雨,想要一同庆祝这场欢欣,嘴角努力地向上勾,眼角却不自觉地有些酸涩。

  或许是雨不小心落进了眼眶里,他安慰道。

  而后,又安抚地拍了拍怀里的盒子,提醒他不要害怕,最后在那混乱的音符中,钻进了唯一温暖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