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可悲，也有些可笑。
腰间别着的□□硌得他隐隐作痛，羽生凛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直接挂断了通话。
系统的提示不会出现错误，羽生凛很快就找到了皮耶卡所在的地点。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皮耶卡的藏身处十分简陋，从外面看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别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羽生凛沿着味道找到了被丢在花园草丛里，死去没多久的尸体。
这些人本应守卫在别墅外面，此时倒是省了他很多麻烦。羽生凛步伐停顿，四处查看想要找到那个比他早一点到来的人，只可惜，目光所及到处都是被用暴力拆卸掉的陷阱。
他走上前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木门应是许久未被开启，厚重的灰尘从门缝处飘落，将他眼前的视线染上一层迷蒙。
“咳咳——”
手机屏幕上，他和皮耶卡的位置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房间内的陈设简单，没有一丁点人居住过所产生的痕迹。羽生凛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右侧紧闭着的门上。
这扇门并无特殊，只是在他靠近时，浅色的光点沿着门框四周浮动着，显然与他身体内的某种东西有了一定的呼应。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指尖穿过木门，他的身体也从触碰到的位置开始幻化成无数个小光点，直至彻底消失，那扇门又恢复了常态。
汹涌的能量迎面袭来，羽生凛的脑袋被冲击的有点发蒙，失重的身体在某个瞬间因为重力而下落，他踉跄的踩在地板上。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在空间内弥散开，羽生凛本能的捂住鼻子。昏暗的环境里，滴滴答答各种仪器的声响接踵而至，仪器的导管链接在浸泡于淡绿色水体中的某人身上。
羽生凛一眼认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哪怕过了这么些年，对方依旧保持着当年他死亡时的样貌。“乌丸莲耶…不，皮耶卡？”
听出了羽生凛的声音，皮耶卡低声笑着，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旁连接他身体的机器，也跟着发出短促的报警声。
羽生凛站在那里，橙红的眸锋利如刀，“这种反自然规律的实验，你果然还是实施了。”
皮耶卡倒是一副悠然自得，他对諵风羽生凛的到来完全没有一点戒备，甚至于，早在知道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他是无比的兴奋与喜悦。
“你还是这么自负，没有叫上你的那些帮手吗？凭你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他讥讽着，“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还能够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想象中羽生凛被刺激到失态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听着皮耶卡的话羽生凛极其平静，他甚至在皮耶卡的面前，抬起手捋了下额头前掉落的碎发。“这种程度的反噬，现实里的身体应该也不好受吧皮耶卡。”
“人类的身体构造撑不起如此强大的数据传输。”他双手抱臂，扫了眼一旁的机器，“意识同步？实验所需要的精密器械在这里还原不容易。”
“我想乌丸莲耶到死也没有想过，为你投资一切，最后连自己的身份和生命全都被你拿走了。”
“呵，垂死挣扎。”皮耶卡苍老的面容被肌肉扯动，看上去极其可怖。“在这里你没有办法伤我分毫，你想要如何获胜？”
“羽生临也，你还在高傲些什么东西！”
皮耶卡曾经从羽生临也那里的确学到了很多，他自认为不会比对方的能力要差，甚至有过想复制羽生临也大脑细胞，对自己进行改造的念头。
正是因为这样，将羽生临也踩踏在脚下时的好胜心态，让他彻底膨胀。
如今，胜券在握，他更是不会放过一丁点能够羞辱对方的机会。
“你我本不应该是敌对关系，为了那些虚拟的数据，你真的能做到连死都不怕吗？”
虚拟的数据？
不同于之前任何时候的笑容，羽生凛此时卸下了一切的伪装，哪怕是笑颜舒展，眸中承载着的凉意却令人心惊。
他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着，“你想怎么合作？分出来一部分管理权给我，还是让我也成为你的傀儡？”
只是一个眼神，皮耶卡就知道他的提议，对方不可能接受。
皮耶卡音调升高。“我没记错的话，和他在一起不是你追求的事情吗？”
“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够理解人类就会变成人类吗？”
“当个卑贱的人造人，为了人类提供一切，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这个样子，羽生临也被安排的人生正如皮耶卡所说。
可他现在历经了种种之后，曾经在克里斯身上体会过的情感，在回复记忆后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将他裹挟在其中。
快乐的、遗憾的、愤怒的，甚至是难以抉择的遗憾。
在这些情绪的作用下，羽生凛本身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人造人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人活着不应该只有一种情绪。”羽生凛大方的点头，“皮耶卡，你很可怜。”
他的举动让皮耶卡内心暴怒的野兽再也无法压制，他目裂欲眦，低声怒吼。“闭嘴！！”
“为什么？！既然不接受我的条件，你要自己一个人过来送死！”皮耶卡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只机械手臂听从他的命令，从凹陷的墙面内冒了出来，枪口对准了羽生凛的脑袋。
羽生凛只是笑着耸了下肩膀，“太久没有和你见面，简单的唠嗑也不行？”
皮耶卡即便愤怒倒也没失去理智，他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重复问了一遍。“说，为什么。”
羽生凛没有立即应声，而是抿着笑意，“机械手臂？看来你有将那个世界的文明与科技在这里推广的打算。”
他小范围的在当前的房间内走动，那只机械手臂也跟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着脑袋。
皮耶卡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只能警惕的盯着他。一直到身边的报警器在极其安静的状况下，发出从未有过的刺耳报警。
皮耶卡脸上的表情一僵，整个节奏也被打乱。“羽生临也！！！！你做了什么！”
羽生凛终于等到了行动的信号，他挑了挑眉。“是不是发现无法脱离了？系统空间检测到BUG后，会强制锁定，管理员输入密码后才能够退出。”
“羽生临也…呵呵呵，你他吗——”
“皮耶卡，你太大意了。”羽生凛微笑着说，“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人在和你战斗。克里斯锁定了这个空间，连同你本体发出的信号一起。”
“傲慢，是会付出代价的。”
皮耶卡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羽生临也，你真的以为我需要你的技术就不敢杀你？只要杀了你，我就能离开。”
羽生凛完全不计较他的话，随口应道。“你可以试试。”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子弹从枪口中脱离而出，距离太近，空气被划破振动的声音与画面都能够清楚的捕捉到。
羽生凛没有躲开子弹，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打算躲开。
一切就像他完全预料到似的，面前的空间产生莫名的你去，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半空中突然出现。
他的一只手拦着羽生凛的腰，动作有力完全不给他反抗机会的将他的脑袋压进了自己的胸膛。
子弹命中在他的肩胛处，巨大的冲力让他带着羽生凛向后退了两步，勉强站稳了身体。
琴酒的嘴唇贴在他的耳廓，说话呼吸喷在羽生凛的耳边，沙哑的声音清晰入耳。
“你利用我。”
羽生凛鼻间满是他身上的味道，本能的反驳。“可是你还是来了。”
琴酒松开了他，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中弹后的痛楚，“你应该清楚，我想要做什么。不是说让你不要参与进来，我来处理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羽生凛垂眸，当视线触及嫣红的血时，他一时间哑然。琴酒的另一只手握着专属于他的伯.莱.塔，枪口滚烫，见皮耶卡胸口处留出的血还不够多，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又抬起手补了两枪，满眼嫌弃。“这是个什么东西？”
羽生凛小声的嘟囔。“是你们组织的BOSS。”
琴酒动作停顿了一秒，“你在骗我？”
“你应该能感受到这个空间的特殊性。”羽生凛解释。“进来的时候，手上的那个东西，在发亮对吗？”
“普通人来看，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他或许也没想过，早在一开始……你就是不一样的特殊存在。”
羽生凛声音越说越小，“正因如此，管理员芯片才会被破坏。”
见琴酒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羽生凛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话语，他看向皮耶卡的尸体。“小心一点，他还没有死。”
琴酒挑眉，“这样都没死？”
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琴酒轻而易举，漫不经心的抓住羽生凛自然垂落的手。
紧接着，十指紧扣。
羽生凛懵了一下，试图抽走无果后，继续说着，“在这里死亡，正常情况下是回到现实世界里。但是他手里拿着钥匙，不排除有其余的手段。”羽生凛深呼一口气，“他想让我——”
脚下踩着的地板恰好在这个时候泛起了诡异的光芒，羽生凛脚下的地面如流沙般碎裂，将他的脚缓缓的向下吞噬。
羽生凛尝试离开，却是加快了整个吞没的过程。
他示意琴酒放开他的手，“放开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琴酒并没有如他所愿，反倒是整个人靠他更紧了。
以前复杂的种种，在此刻全都抛却脑后，至少现在，他不会放开羽生凛。
于是乎，他们两个一同被扯入了未知的空间。
刺眼的白芒在眼前逐渐退散，
那只抓着羽生凛的手此时空无一物，就连身上的枪伤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琴酒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各种穿着奇特异物的男男女女怀里抱着研究报告，匆匆忙忙的行走着。
从他们胸前的标牌，可以得知这里是一个研究学院。
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化作白雾，琴酒朝着前方有一扇玻璃窗的方向走了两步。
窗外一片白雪茫茫，空中翻滚着的雪花粘在窗户上，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
哪怕是这样，在漫天白雪中，他依旧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距离太过遥远，他有点看不清。
可是跳动着的心脏却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琴酒蹙眉，没心情去关注这些，他转身打算去找羽生凛，走过站在一旁的陌生人时，他听到了清晰的对话。
“那个是羽生临也吧？天才也会被惩罚？”
“嘘—那可是人造人，一台机器罢了，就算惩罚也保不准会继续做出什么。”
“机器也会被报复吗？”
“那可说不准。听说这次学院输了是因为老版的人造人出现故障，所以教授连着所有人造人一起惩罚了。”
“那家伙平时拽的要死，喜闻乐见！”
“哈哈。”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幸灾乐祸的表情，逐渐浮现在周围每一个听到的人脸上。
“闭嘴。”他举起□□，枪口对准男人的额头，却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男人的身形如被搅动的水波呈现出一圈圈涟漪，在琴酒放下□□后又恢复了原状。
这里显然是羽生凛的记忆，是琴酒从未触及过的世界。
“再继续呆在这里也是白搭。于是他在心底想着，从电梯处，跟随那些奇装异服的学院，找到了通往纯白的道路。
气温骤降，漫天飞舞的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晕。
目光所及，除了他之外，再无任何脚印。
他諵风不知道羽生凛在这里跪了多久。
少年时期的羽生临也安静的跪在雪地里，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发紫，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却咬紧嘴唇，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那双橙红色的眼眸失去了焦距，面容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让抬起头，与走过来的琴酒对视。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们远远眺望，彼此碰撞的眼神，成为了对方的光。
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属于人类的情绪。羽生临也歪了歪头，发声艰难。“你是谁？擅自过来会被老师处罚的。”
他抬起手，指了指方向，示意琴酒快点从这里离开。
白嫩的掌心里是被戒尺敲打淤青的血痕。
琴酒的指甲深深掐陷进手掌心，血液滴落在了纯白的雪地里。他蹲下身体，将风衣脱下，盖在少年的身上。
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的身体抖了抖，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老师说…”
“我不想听。”琴酒打断，在看到对方颤悠悠抿嘴的动作后，不禁放轻了声音。“你不冷吗？”
羽生临也疑惑，“冷？会冷，但是惩罚是必须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害的学院和联邦名誉受损。”羽生临也说着身体原地晃了晃，气息微弱。“雪，很漂亮。所以，没关系。”
“没关系。”
冻僵了的身体随之倒下，琴酒呼吸一滞，眼前的场景在眨眼的时间里，再次转变。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而身边传来，琴酒回过头，就看到了长大一些的羽生临也。
他穿着一身纯白，微长的碎发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温驯乖巧。
这里似乎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厅，在两侧的位置上，坐着十几位老者，从他们身上的不了来看，明显位高权重有所来头。
羽生临也清了清嗓子，“我认为，人造人的相关法律应该有所改变。”
“最开始因为战争而采用的残忍手段，去挑选最优的人造人的方式太过于残忍。”
“我提议用其他的方法来进行选拔。”
在这些人面前，羽生临也还很稚嫩，他的提议没有一个人给出正面的回答，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将所谓的协议撕成碎片，砸向他所在的位置，漫天的纸屑衬着那人讥讽的嘴脸。
“改变人造人？你们生来不就是为了人类服务？”
“别忘了你是怎么来的，既然有了你这个先例，为什么不去做出更多个羽生临也。”
“你真把自己当成人了？机器杀掉同类哪里来的感情？”
“别太搞笑。”
“呸，人造人还想要人权？”
喧嚣散去，羽生临也面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和满地的纸屑。灯光昏暗，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失败了。”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总有一天…”
他低声呓语，蹲在地上打扫着这些稀碎的纸张。
指尖即将触碰的纸面被人拾起，羽生临也抬头，看到琴酒时，竟没有一丝诧异，而是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样，露出微笑，“是你，又见面了。”
琴酒嗯了一声，帮他捡起了那些大块的碎纸片，每一张纸片上密密麻麻手写的文字，字体隽秀，显然是他一笔一划的杰作。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羽生临也的出生与过去。
原来他也诞生于黑暗，有过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
从羽生凛口中一笔带过的过去，竟有这么多不愿意回想的故事。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羽生凛会说那个世界，他不愿意也不想回去。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如此一个人度过，会害怕吗？肯定会吧。
“害怕？”羽生临也听到他的问题，思忖了有一会，直到琴酒认为不会得到答案时，他突然接口。“按理说人造人不会有这种情绪。”
他捂住胸口，略带迷茫。“这种感觉是害怕吗？”
“可是我逃不了，没有地方能够让我逃走。”
琴酒的眉眼中盛放着极寒的怒意，这股怒意不是针对羽生临也，而是透过他看到了那些人类虚伪与冷漠的面孔。
“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羽生临也不明所以，“因为我？”
“因为我想要逃避吗？”
这张脸在近距离的地方再次淡化，眼前的画面一片漆黑，陌生男人的怒气腾腾的声音，逐渐清晰。
“羽生临也！用这种方法逃避一切太过分了！”
“你明知道我——真是狠心。”巨大的圆形实验室中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各种琴酒从未见过的仪器。他记得羽生恒跟他说，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无法治愈他被反噬的双腿，竟然是真实的。
刚刚出声的红发男人在原地踱步，而在他面前正中间的营养舱内躺着的是羽生临也原本的身体。
这具身体与羽生凛长相极其相似，却又与琴酒记忆中的这三个身份的人有着细微的差别。他的嘴唇发紫，皮肤如同白纸，裸露在外的身躯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管道与数据传输的连接片。
正在为他检测身体的医生，对着红发男人摇了摇头。“克里斯将军，我们也没有对人造人的身体进行过治疗。但是目前来看，羽生大人的身体机能都在…”
“啊？”克里斯被他们磨磨蹭蹭的动作急的怒火中烧。“说重点。”
医生推了推眼镜，“将军不是说已经联系到了羽生大人吗？试着直接切断连接，将意识唤醒试试？意识脱离躯体这种事情，简直闻所闻为。将军怎么也能由着他胡来？”
克里斯陷入了沉默，再抬头时冷静道。“还能拖一下吗？”
“应该可以，但是要尽快。”
“该死的皮耶卡，非要我带着军队去抓他。要不是他…罢了，羽生临也这个白痴。”
“他也算，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找的东西了。”
“这样也好。”
一系列云里雾里的话，让琴酒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刚想要上前尝试与男人交流，面前的男人再次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事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的，属于他这个时间线的羽生凛正蹲在墙边，用力的咳嗽着。
殷红粘稠的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
在他记忆里——乖巧软弱，同时又强硬，执拗的形象，在这一刻真正的重叠在了一起。
刻意伪装下的真实，那些虚假的情绪与肆意宣泄的爱意交织。
琴酒走上前，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找到你了。”
羽生凛被他突然的出现吓到，本能的用手抓过来，血迹擦在他的衣服上，有点刺眼。“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很久。”
“放开，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羽生凛挣脱开他的怀抱，检查了下他身上，确定没有被皮耶卡动手脚后松了口气。“这里是管理员拥有的权限开启的空间。你可以理解和我之前带你进的那个地方差不多。”
“怎么样，刚才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羽生凛嘟囔着。“我倒是看到了小时候的你，就是在西西里的时候。”
他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平静的发出一声无措的轻叹。“你看到我的过去了？那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展露出的诚意。”羽生凛说，“他说他可以救你，不需要世界毁灭。”
这种没品的行为和话术无疑是对琴酒的侮辱，在他生气脸黑之前，羽生凛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答应他。”
比起这个，琴酒更在意的是克里斯那些话的意思。他胸前有着极大的起伏，质问道。“你知道你会死？为什么不离开？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羽生凛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震惊的只剩下眨眼的动作。
“我会回去，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
那几乎是玩命的举止，琴酒不敢想象，再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在他身上投入了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够趋势这种行为的完成。
他抬起手，擦拭着羽生凛嘴角边的血渍。
刺眼的血迹让他本能的用了一些力气。羽生凛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些情绪，眼睛微微瞪大，不受控制的泛红了眼眶。
琴酒平静呼吸，将他轻轻环抱，“别哭了，以后不会让你哭。”
“以后”这个词将羽生凛内心藏着的痛楚撕裂到最大，并且持续的蔓延。
他闭上眼睛，破涕而笑。“别来这一出，让皮耶卡看笑话。”
琴酒见状松开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等。”羽生凛说，“克里斯找到他的本体位置，就可以收回权限，到时候这个空间就会被强制解除。”
琴酒沉思，“等下你直接离开，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
羽生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随后扯了扯嘴角。“你会怪我吗？”
“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
记忆里琴酒很少会和羽生凛有这么心平静气谈话的机会，他想点一根烟，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这里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即使你不做任何事，他也会这么做。”
“是吗？”羽生凛点了点头，“也许和你说的一样，至少能让我少一些负罪感。”
许久的等待后，回应羽生凛的是来自空间振动上方克里斯的话。
“喂，羽生临也，我找到这家伙的本体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忘了回来。”
羽生凛抿了抿唇，看向琴酒，“要出去了。”
席卷全身的疲惫，深入骨髓的痛楚随着回归现实，全都返还回了所有人。
琴酒下意识的捂着中弹的伤口处，在眩晕感消失时，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羽生凛的位置。
然而映入眼中的是一只熟悉的手.枪。
熟悉的被枪支抵住的感觉，只是这次被对准的人是他自己。琴酒并无波澜，只是淡淡的开口。“伯.莱.塔BU9，你还留着。”
羽生凛手里拿着枪，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欢迎回来，黑泽阵。”
“以及，你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