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流中肆意涌动,悄无声息的冒出了芽。

  琴酒的失踪,朗姆的病重让整个组织内人心惶惶。不少人想要借此机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来获得更高的权利和权限。

  其中呼声最大的莫过于枪法精湛的莱伊与朗姆手下最为出色的两名心腹。

  目前能够与BOSS取得联系的只有贝尔摩德,因此私下找寻贝尔摩德的踪迹已经成了所有人当前的目标。

  然而,贝尔摩德明显是对这一切有所察觉,在她无法被联系到的第二天,组织内最大的研究所发生了爆炸,警方通报现场有发现汽油与炸弹残留的痕迹,很可惜没有找到纵火的凶手。

  绝大部分的机密资料都被这场火灾少的一干二净。

  接到通知赶往现场的松田阵平,在大火被扑灭后,隐约从人群中看到了一名金发的女人,只是眨眼间对方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想了想对电话那头的人,汇报道。“和羽生猜测的一样,她果然来了,你那边也可以继续。”

  降谷零躲在暗处,瞳孔闪烁。“好,我知道了。”

  米花医院特殊病房内。

  被琴酒击中要害,在多方治疗后仍然出现伤口恶化的朗姆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

  库拉索在波本的邀请下,聚集在朗姆的病床前商讨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法。“所以,你喊我来,是想要彻底挑起与琴酒他们的战斗吗?”

  降谷零微笑着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手下,“让他们先出去,我和你具体详谈。”

  库拉索虽有疑惑,还是对部下使了个眼色。

  就在他们商讨的过程中,屋内突然传出两声刺耳的枪响。

  看守在门外的众人破门而入,只看到了跌坐在床边,狼狈捂着手臂的波本与失去气息的朗姆。

  降谷零脸色惨白,指着被破开的窗户,“快,库拉索是叛徒,不能让她跑了!”

  红色的血顺着他捂着的地方滴落在地面,众人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他的话,急忙跑下楼去追。结果全体落入了早早埋伏在附近的警察的包围圈内。

  为首的伊达航放倒最后一名组织成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他带过来的一种警员比了个耶。

  库拉索则被佐藤美和子困住,千钧一发之际,降谷零的及时赶到放倒了她。

  他用手帕擦拭着手臂上的血浆,蹲在库拉索的面前,冷笑。“过程还算顺利,是时候把你手上的成员名单叫出来了,库拉索。”

  一时间不可置信、疑惑地情绪从库拉索的目光中投射到降谷零的脸上。

  直到双手被扣上冰冷的镣铐,她才恍然大悟。“波本!你这个叛徒!”

  降谷零目送佐藤美和子把她押进警车,沉声呢喃。“叛徒?我从来也没有和你们成为伙伴。”

  朗姆去世、库拉索“背叛”的消息由降谷零传递到了组织,顺带将一些侥幸想要借此机会获利的成员抓捕归案。

  与他这边的顺利不同,诸星大利用当前的身份诱骗,和类似琴酒的身形,诱骗了一部分琴酒派系的成员进入诱饵。绝大多数的成员都落入了FBI的控制之中,伏特加与基安蒂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未前往目的地,而是驾驶着车辆从包围圈内逃脱出去不知所踪。

  另外一边,诸伏景光解除了卧底的身份,与萩原研二一同合作,率领公安精英追捕了一部分在外执行任务的成员。

  作为CIA卧底的水无怜奈也在其中,她被推上警车前,被诸伏景光单独扣留了下来。

  水无怜奈坐在车上,恍惚了许久才开口。“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要抓我们,还有你……苏格兰,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

  诸伏景光轻笑,“这是我们日本警方的事,倒是你,身份特殊,需要我们帮你联系上级吗?”

  水无怜奈眸光微微触动,“原来如此,你们已经有了击垮他们的底牌了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

  萩原眨了下眼睛,手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是秘密。”

  恰好此时车辆驶过一座大桥,湖面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于她眼底形成一片涟漪。

  水无怜奈仰着头,看向上方漂浮着的天空,感慨。“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是啊,的确是个好天气。”

  在FBI和警方的共同控制下,组织内公用的安全屋与窝点都被封锁。伏特加开着租来的车,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几圈,都没能找到落脚点,只能暂时将车辆停靠在附近的停车场内,他用力砸了下方向盘,咒骂着。“该死,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大哥到底去哪里了!”

  基安蒂抱着狙击枪,满脸愤恨,刚才科恩率先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让她在外面等待,自己先行进去查看,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想到已经凶多吉少的同伴,她难以忍住怒火。“Gin的电话还是没有开机吗?”

  伏特加点了点头,声音干哑。“这种状况,就算是大哥,也——”

  他的话没有说完,基安蒂自是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的面前,必须在此时做出抉择。

  她想了许久,“你说,我们自首的话,是不是还有可能活着?”

  “不行不行,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她拿出手机翻找着,寻找有可能帮他们的人,“之前的任务里有几名政客,让他们帮忙弄个假身份应该不算难。”

  只可惜,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羽生凛手中的资料,结合琴酒所了解的机密,与组织有关的政客和商业界的人都被警方加以控制。

  作为已经“去世”的前任卧底,他委托降谷零将一部分的名单交予了曾经的上司黑田兵卫。

  黑田兵卫看到名单,虽有所怀疑,但在降谷零的再三确认后,还是允许了实行抓捕计划。他们都清楚任由这个可怕的组织继续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剩下的一些国际罪犯,羽生凛将诸星大约了出来。

  他此时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面对陪同的FBI的质疑,羽生凛一句话没有说。他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诸星大,好似千言万语都交代了。

  诸星大从他的无言中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某些信号,在羽生凛转身离开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去做什么?”

  清冷的风,从他们四周缓缓刮过,夹杂着属于旧日与往事的味道。比风更为冰冷的是羽生凛的皮肤。

  他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又担心诸星大从他泄露的表情中猜到了什么,只能面无表情的凝视他。“我说过了,我的目的是毁掉这个组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只差一步,还有最后一步。”

  诸星大攥的他手腕发疼,猫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炙热。“日本警方会和我们一起行动,你没有必要去送死。”

  羽生凛笑了笑,“不是送死,这件事必须我亲手了解。”

  “你指的是琴酒?”

  “或许是吧。”

  诸星大的手不禁松开,羽生凛借此机会将身上的风衣帽子压在脑袋上。深色帽檐的遮掩下,他莫名感觉到了一股自欺欺人的安全感,羽生凛深吸一口气。“放心,我不会死。”

  诸星大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想法,于是这次伸出手,不再是挽留他,反而是扣住了他的腰,用轻缓的力气将羽生凛逮到自己的怀里。

  羽生凛猝不及防的被他抱住。诸星大轻轻的瞟了他一眼,嘴边笑容扬起,“只怕你没到地方就先倒下了。”

  “诸星…”

  “赤井秀一,我的名字。”他低声道。“至少,应该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

  当前的距离太过靠近,就连呼吸也拍在羽生凛的脸颊上。

  一段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情感,羽生凛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最后离别的拥抱。

  在这种时候,他有些理解琴酒平时的冷漠了。

  只要将自己处于这种态度下,就不存在谁伤害谁,谁在意谁的无聊感情。“我该走了。”

  “注意安全。”

  “好,赤井君,你也一样。”

  长期以来习惯了躲在其他人背后发号施令,如今没有了人的跟随,羽生凛竟意外感觉不错。

  只是他一个人的行动,不必去思考太多牵扯,孑然一身。

  他摸了摸面前的方向盘——身体微微前去,手捂着心口处,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全无,只能凭借本能的喘着粗气。

  甚至轻微的活动,也能够听到身体关节的脆响。

  大脑中紧绷着的弦,如老旧的机器般,时不时发出刺耳的生锈摩擦声。

  滋啦滋啦——提醒着他,即将要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事实。

  胸口处的手因为握的太过用力而引发痉挛,羽生凛眼帘半垂着,看似平静却面如死灰。他深吸了一口气,调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面板。

  好友面板依旧只有那几个人的存在,他的手指还在不停地发抖,就连选中人名也要消耗一笔力气。

  就在他将自己的模式改成在线的时候,一条来自皮耶卡的语音如期而至。

  刺眼的语音框显然是对他的挑战,羽生凛对此表现的很镇定。“很意外,你会直接打过来。”

  对面的那人没有说话,粗重的喘息声告诉了羽生凛,他此时的状态的确出了问题。

  [皮耶卡:你果然还活着。]

  羽生凛不置可否,轻轻笑道。“很失望?皮耶卡,我说过无知的自信,与磅礴的野心,会成为你人生的败笔。”

  语音那头发出了急促的呼吸,羽生凛继续说,“让我猜测一下,你被这个世界反噬了吧?系统界面加载过量无法操控。”

  “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想让我找办法救你。”

  “对吗?”

  比记忆中苍老数倍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倒是了解我。”

  “你觉得,我还会任你摆布吗?”羽生凛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主动驱车靠近。“没有了芯片的控制,就算是你也无法抹杀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你认为的玩具。”

  “呵呵—羽生临也,你还是这么自信。让你多做一些抗拒,增加了我游戏的趣味也算有意思。”

  “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你到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吧?”皮耶卡低低的笑着,“一周?两周?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杀了我。”

  羽生凛没有说话,皮耶卡继续用言语来刺激他,“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也能如愿让你和琴酒在一起。羽生临也,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们可以不用站在对立面。”

  “你有在听吗?我不相信你真的会亲手杀了那个人,你喜欢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