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发来的地址是一家老旧的居酒屋，屋内的陈设很是简约，在繁华的商业街中格格不入，店内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中年人，羽生凛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没来。
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免费的茶水，刚抿了一口，店主就端着热毛巾走了过来。
如他所料，对方看到他后熟稔的打着招呼，问他为什么这两年突然销声匿迹。羽生凛无奈又好笑，来之前萩原神秘兮兮的告诉他，说有惊喜。
对他来说，这哪里算得上惊喜。
他佯装之前在国外有特殊的任务，刚刚回国不久。同时从其他常客中得到了店主的名字，“山崎叔，你先去忙。我在等人。”
“是松田那小子吧？这小子和我说约了朋友，竟然没告诉我是你！早就给你们留好了包间。”
“是我让他不要说的，给您一个惊喜。”为了应对这些情况，羽生凛在来之前装了几件小玩意在口袋里，都是些当地人用贝壳穿起来的链子。
知道是庆祝他回国，店主特地端了许多小食送到他面前，年迈的脸上洋溢着和蔼慈祥的笑容，丝毫没有嫌弃他的礼物简陋。“松田这小子，只会附和我，也就你会实话实说，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人没事就好，最近几年不太平，总是在电视上听到凶杀案，唉，就算不喝酒，也要多来看看老头子才是。”
羽生凛笑着一一回应。店内除了装修老旧，隔音效果还算不错，清雅的包间外是镀上了一层清冷月色的池塘，潺潺的水声伴随着惊鹿敲击在石头上清脆的声响，很是别致。
羽生凛坐在缘侧，翻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论坛内还是一成不变的在讨论着时事热点，飘红的热门帖子里讨论着组织接下来的发展，羽生凛直接划走没有点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接下来组织内会发生的变化。
拿到管理权限后，羽生凛没有第一时间在论坛中发帖寻求帮助。早在他失踪的那一刻，当年与他一同进入的学生，就被克里斯所召回。
现在的这一批“玩家”，不过是克里斯为了寻找他的痕迹，故意放进来的“内测人员”。有了月岛宏的例子，他很难再去相信这些人。
他翻找着数十年前最后一通告示，想要在权限未能完全开放前，进入到系统面板对数据进行修改。然而现实告诉他，自己之前设定的程序，根本没有漏洞。
羽生凛叹了口气，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后，切入了管理员权限的面板，看着眼前常亮的名字，他的表情一时不受控，“管三？这家伙怎么还在？他不会被克里斯忘了吧？”
之所以将他称之为管三，是因为羽生凛压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作为最初的开发者，他手里拥有最高的权限，也就是管理员001号。而克里斯，是整个研究的投资者，拥有第二个管理员的账号。
但克里斯毕竟是负责争做学院运作的总院长，他不可能陪同羽生临也一起胡来。所以在当初开启课题后，他向羽生临也推荐了另外一个人。作为学院导师之一，羽生凛记得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碎发，下垂的红眸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显得阴郁。
那时的他除了克里斯和探究外，对学院的师资状况并不了解。只因为是克里斯的推荐，他主动将另外一个管理员权限给了他。
那么，在帖子里明显是失踪了的某个人，为什么系统私聊是显示在线？
羽生凛眼皮不知怎么的突然一跳，他快速的将自己的状态切换成隐身。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联系他。
正纠结的时候，包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松田喘个不停，看到羽生凛后上下打量着，露出笑容，“不是有人说不回来了吗？”
他身上还穿着警服，明显是刚下班就过来了。跟在身后的萩原一脸无奈，“小阵平，你刚才还说欢迎他回来，怎么又变说法了？”
“啰嗦，干嘛拆穿我？”松田撇嘴，在羽生凛对面的位置上席地而坐。“欢迎回来，萩原可和我说你这次不走了，再走就把你揍一顿。”
这话一出，羽生凛立刻就知道他俩已经通过气。他没有怪罪于萩原，反而笑着从口袋里掏了两个东西，放在了桌上，“之前说给你们带了小礼品，可不准嫌弃。”
他移开手，东西完全呈现在两人眼底。松田立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就连萩原的眼角也忍不住抽动着，羽生凛眼睛亮闪闪的，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了？不喜欢吗？”
和苏格兰一样的反应，他们果然认识。
收起探究的想法，羽生凛心情不错，他撑着下巴，“不是说庆祝我回来？酒呢？好吃的呢？”
“知道了！！别催！”虽然嘴上嫌弃，他们还是把东西收进了口袋。
不算互相发送的短信，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了。加上得知羽生凛就是羽生临也这件事，松田一时间难以克制住热情，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羽生凛这才知道，羽生临也曾经偷偷的拉着松田阵平去居酒屋，还被教官抓了个正着，害的松田阵平一个人接受体罚，在执行体罚的时候，他还过去嘲讽。
听上去就有点欠揍，但松田在说的时候，微醺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怀念感。
就连一旁的萩原，也一改平时的模样，专心听着松田絮叨，偶尔补充着他们之前的事情。羽生凛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他歉意的举起杯子里的果汁，“晚上要值班，不喝酒了。”
他们都非常一致的没有在羽生凛面前提及那个名字，却又在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中透露出他的存在。
好像羽生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羽生凛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腔滑进肚子，就连一向体寒的他都觉得整个身体开始发烫。
他并不熟悉他们口中的羽生临也，但他对克里斯太过了解。越是听下去，这个人的面容在他脑海中越是清晰。
只不过，他们嘴里的五个人，其余的是谁？
羽生凛带着一脑袋的困惑，突然发现耳边叨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到了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的松田，“松田君？”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萩原，因为喝酒的原因，一双眼睛比平时还要明亮，如同燃烧的火焰，漾着丝丝波纹。“他之前不是说他酒量很好吗？”
萩原放下杯子，看向他轻声道。“让他在这里睡，我们出去走走？”
羽生凛因为酒精的缘故，反应有点迟钝，隔了几秒后才接收到信息，他笑着点头。“好。”
穿过缘侧。在点着石灯的碎石小道上，萩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注视着羽生凛。“其实，我和小阵平一样，很开心你能回来。”
微醺感在夜风轻拂过脸颊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是腮帮还有点泛红，羽生凛眉头高挑。“松田，他……”
“你知道小阵平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吗？”萩原问。“其实，他是个心思缜諵风密的人。只是绝大多数时间，不想让我们担心。”
羽生凛认真的点头，“确实，你们可是和炸弹接触的人。”
“这算是连带着夸奖我吗？”
“啊？”
“因为前段时间，出现了比较棘手的爆炸案。”萩原坐在石凳上，双手撑在后面，仰着头望着天空，“犯人在很多人群密集的地方都装了炸弹，而炸弹的爆炸地点，必须要在前一个爆炸前三秒才会显示。”
羽生凛默默地坐在了他身边，没有打断他。
“是小阵平负责处理的。他说，在最后的一分钟，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有遗憾，有未能完成的心愿，未曾说过的话。”
“不开玩笑的，我以为他这次死定了。好在一名帝丹中学的学生侦探，推出了炸弹的位置。”
他说到这里侧过头，对着羽生凛笑了笑，“或许在明天，或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也会面临这种状况的出现。”
“人生总是会有遗憾的存在，但有些事在遗憾之前，总要开口去尝试，所以我想，我——”
弱的光芒映在他脸上，产生斑驳的光影，萩原迟疑了几秒，“羽生，你的电话响了。”
羽生凛：……
羽生凛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默默地走远一些接通了电话。“喂？有什么事？”
“你知道苏格兰在哪吗？他上午和你见面了？”波本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兴许是觉得自己的口气太冲，他又压低声音。“他的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
羽生凛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的萩原研二，生怕他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我怎么知道，话说你是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
“你调查我？”他能感觉到波本此时难看的表情，然而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羽生凛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听到波本说。“没事了，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波本用力握拳砸向墙面。“该死…”
苏格兰的手机在之前就已经损坏，他拨出的电话是属于诸伏景光的私人号码。然而这件事，他又不能和任何人提及。
“千万别死啊……苏格諵风兰。”
被挂断电话的羽生凛，凌乱的举着手机，表情茫然的对上了萩原的视线。“萩原君，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因为一通电话，将他鼓起的勇气全部打散，萩原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的格外温柔，凑上前摸了摸羽生凛的头发，“我也忘了，外面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羽生凛一脸懵逼，“啊？好。”
他还想着怎么把喝醉的松田送回家，结果萩原直接从一旁的柜子里扯了床被子盖在了松田的身上，轻车熟路的动作，看得羽生凛呆呆的。
萩原解释道，“小阵平可是这里的常客，山崎叔会照顾他的。倒是你，我打车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陪你走一段。”
闪烁着的路灯，将他们缓步行走的影子拉的很长。一天下来，羽生凛始终维系着羽生临也的人设，难免有些累，他一时失神，差点撞在了路灯上。
萩原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没有抱怨，反而是担忧的望着他。“怎么样？没撞到吧？”
“没，谢谢你。”
“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你要和我说什么。”他如此说着，忽略了萩原面容一闪而过的表情，他没有回应羽生凛的话，而是牵起了他垂在身旁的手。
手指戳碰的刹那，羽生凛触电般的缩回，却被他扯在手心里，月光映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光亮。
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份残存的爱意作祟。羽生凛竟然想想起了那个银发的男人，曾经他也幻想着有一天，与琴酒一通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道路上。
一步一个脚印，他牵着自己的手，身披银辉，在月下相拥亲吻。
可惜，这一幕再也不会存在。
“牵着你的话，就不会撞到电线杆上了。”萩原对他眨了下眼睛，“不是在想我刚才想和你说什么吗？有答案了吗？”
羽生凛抿唇，几乎是脱口而出。“大概是，喜欢过我吧。”
……
萩原研二故作镇定，“恩？你刚才说什么？”
羽生凛猛地回过神，嚷嚷着。“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达咩，是秘密！”
羽生凛张嘴想要反驳，竟在远处的黑暗中捕捉到了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辆停靠在警视厅警备部入口道路一侧的保时捷。几年的追逐与迷恋，他对琴酒的一切都极为敏感，所以在靠近时，羽生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车。
萩原牵着他的手，没有在车前停留，而是越过车辆，停在了前面的入口处。羽生凛轻瞟了一眼，半开着的车窗内，明明灭灭的烟，如同坐在车里的那个人一样。
危险又神秘。
他从没想过琴酒会把车直接开到警视厅警备部的大门口。就在羽生凛观察的时候，萩原将他的手抬了起来，揉搓了两下。“牵了这么久，还是很凉。晚上别到处乱跑了。”
羽生凛脸上露出惊讶和不解，“我等下就回去了。”
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羽生凛有点慌张的催促着萩原，“你不是要值班吗？快点去吧，我要回去了！”
萩原露出笑容，在下一秒轻轻用手环住了他，灼热的呼吸拍在颈侧，他听到萩原压低的声音，“就是那个人吧？”
羽生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萩原凝视着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难以忽视的锐利气息，以及那一头标志性的银发，即使在暗处也难以忽视的俊美面容。
男人停步在了距离他们仅有十米的位置。
羽生凛的呼吸乱了一下，他近距离的看到萩原研二眼眸中的清明。“你都知道？”
萩原松开了他，“别忘了我可是心理专家。”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你是笨蛋吗？”萩原研二哼了一声，“我说过那是秘密。我只是单纯的相信你这个人，当然如果有一天你变了，我会和小阵平一起亲自给你一个暴栗。”
“终于……抱到你了。”他低声笑了两下，“好了，我要值班。他找你应该有事才对，小心点，明早见。”
“恩，明早见。”望着他远处的背影，羽生凛思绪万千。
他一直都羡慕羽生临也可以在这里找到这段羁绊，越是了解的多，越是深陷其中。他甚至有一点理解对方，为什么明知道身体会衰弱，会死亡，依旧毫无顾忌的选择融入这个世界，成为故事里的一部分。
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让他萌生了追逐美好的想法。
身后那人轻轻的将羽生凛环在怀里，一双手遮在他的眼睛上，羽生凛听到他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
他回过头，主动与琴酒保持了一段距离，“你找我有事？”
琴酒单手插兜，墨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发亮，“苏格兰在哪？”
羽生凛露出诧异，“你们怎么都问我苏格兰在哪？我怎么知道？”
琴酒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风吹起他披散着的长发，他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苏格兰在哪？”
羽生凛仰起头，与他的视线交织，然后微笑。“我不知道。如果你问我莱伊的位置，也许我还有可能会知道，毕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琴酒强有力的手牢牢的掐住，后背砰的一声撞在了围墙上。羽生凛看到琴酒唇边的杀意，和眼底浸着的血色，他艰难的挣扎了两下，在最后一丝气小时前，他听到了萩原跑过来的声音，以及一声尽在耳边的枪响。
“别——”
他猛地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布满了羽生凛的额头，甚至顺着鬓角往下滑落。他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剧烈跳动的心脏缓了一会才平静下来。
凌晨两点半。
他们确实是在那里碰到了琴酒，但琴酒只是问了苏格兰的下落，便与陪同他一起的伏特加匆匆离开。羽生凛用手掐了掐眉心，拿起手机打开定位软件，精准的找到了某个人的位置。
为了确保诸星大能够完成计划，他在对方的身上装了一枚定位器，此时显示的位置是在前往横滨方向的一座废弃塔楼。
在羽生凛查看的同时，定位显示的红点还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他隐约感觉那里不对劲，于是给琴酒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后被秒切，羽生凛转而才选择拨给诸星大。“他来了。”
“什么？”
“琴酒接到了任务，他调查到了今天苏格兰和我碰过面。”羽生凛快速套上衣服，拿起桌上的钥匙，在离开前，他看到了摆放在角落里的箱子。“应该也知道了你的行踪。”
“或许，他会想要杀了你。”
诸星大听着电话那头紧张的话，微笑着。“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箱子里是羽生临也曾经遗留下的东西，羽生凛也不知道有什么。他用萩原给的钥匙打开，当他手触碰到的刹那，那些平平无奇的物品，好似被注入了灵魂，被他一口气吸进了掌心里。
耳边系统叮铃的提示不停地想着。
饶是羽生凛也没想过，那家伙在这里的几年时间，竟然偷偷研究了这么多东西，每一样东西单独拿出来，都可以让他被世界意志发现并反噬。
透明的浮窗伴随着一声机械男声在他面前展开，熟悉又陌生。
“管理员001临也，欢迎使用系统功能。”
在系统背包中，他看到了大量已经失效，属于玩家才可以使用的特殊道具。
除此之外，还有作为羽生恒的一些收集品，从Mafia手里抢过来的族徽，一些实用性的医疗物品，甚至是老式的□□。
刚刚获取的道具被放在了最后排。
羽生凛摸了摸口袋。
“喂？萩原君，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
塔楼附近。
一辆黑色的车辆，右侧轮胎被击穿，撞击在路旁的树干上，已经无法继续使用。
苏格兰捂住被撞击的腹部，被来人逼到无处。忽视掉几近散架的痛楚，他对着逼近的某人冷笑。“居然会是你，朗姆也想插一脚？”
宾加捋了捋头发，不屑地斜睨着他。“琴酒？那家伙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次只要杀了你，很快我就能得到boss的赏识，替代他。”
苏格兰讥嘲着，“哦？看来在朗姆手下工作，你也心有不满。”
“少说废话，刚才的撞击你的手腕受伤了吧？从高速行驶的车上滚下来没有死算你命大。”他哈哈笑了两声，“不妨告诉你，就算从我手里逃走，这附近还有很多人等着你。”
“今天，一定是你的死期。”
苏格兰牙关紧咬，胸口处的手机此时格外的烫。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至少要争取机会把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毁掉。
然而就在他打算拼死一搏时，他看到了宾加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如同死神降临，悄无声息。
嘴边叼着的香烟燃起白色的烟雾，模糊了琴酒此时的表情与五官。
“琴……琴酒。”
“什么琴酒？”宾加以为是他在刷什么花招，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已经来临。
直到胸口处被子弹贯穿，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琴——”
死亡的恐惧在他脸上浮现。琴酒眼睛丝毫未眨，嘴角扬起嗜血的笑，“朗姆也配？”
宾加面目狰狞，“琴酒……朗姆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他，我自会去处理，至于你——就不用操心了。”
“砰——”
从地上已经咽气的尸体上踩过，琴酒黑色的手套擦了擦枪口处，视线云淡风轻的扫过苏格兰。“所以，是你泄的密？”
晚风呼啸，琴酒的长发被风撩起，散在空中。
不同于对宾加的果断杀戮，琴酒没有选择立即杀掉苏格兰，反而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苏格兰扶着树干直起身，试图找寻死角逃脱。
很可惜，他的一切举动都被琴酒看在眼底，狭长的眼眸冷意更甚，琴酒声音极冷。“羽生凛找过你？”
琴酒与他之间的实力差距，就算是全盛时期，他依旧难以抵抗。
如此状况下，苏格兰能够找到机会销毁留有他真实身份的手机，已经是最大限度能做的事情。
听到琴酒无关紧要的问题，苏格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的做出了回应。“既然你已经确定我是叛徒，又何必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他不知道我的事，你也没必要怀疑他，他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