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家里三天，沈芙出门把他反锁，全部断网，他什么也做不了。浇死了屋里的两盆文竹，喂得几尾金鱼跳出鱼缸自杀，然后就抱着腿坐进沙发上，渴望地看着落地窗，想象飞的感觉。
有时候思绪很混乱，胃痛的时候也昏沉，会想到高穹，有时是邓淮，想起学校的一些事情，他们在厕所做过的一些爱，精液有时候溅到墙上然后被高穹擦掉，擦得非常干净，干净得甚至不自然。
还有一些高穹送给他的东西，比较多是把他喂胖的零食，家里柜子里塞了好多薯片，坚果，进口威化。还有其他的，比如戒指他就不敢拿出来在他妈面前戴，握在手里看一看哥特字母写了些什么，C,H,O...认不到了，舍不得放弃，他念：“C,H,O...”
站起来他收拾屋子，先拿吸尘器仔仔细细把角落都清理，然后拿抹布把灰擦干，把一些装着裁掉他爸照片的相框抹干净。
日历翻到开学日，书包收拾好了，他把作业，做完的没做完的都放进去了。
穿好校服，扣子从底整整齐齐扣好。想了想，未明跑到他妈房间翻出一根银链子，挂施华洛世奇吊坠的那种，戒指顺着银色的光晕滑下去，稳稳坠在中间。未明找了块镜子，对着比长度，比到大概胸口的位置，合适，把戒指藏进衬衫底下，压在胸口上。
他准备好了，像小学入学第一天积极的不得了，钟打到七点半，他就站在玄关等沈芙起床。沈芙好歹起来了，披着头发做早餐，面包煎蛋夹片，滋滋扔在电饼铛上，香味飘到玄关。
端盘子出来，沈芙自顾自坐在餐桌边上吃饭。吃着看手机，把消息一个个回掉，未明在门口蹲下，抱着书包：“妈，今天开学。”
沈芙不答，他继续说：“妈，今天我要上学。假放完了。”
“今天开学。今天开学。”
“今天开学，妈，我要上学。”
沈芙把早餐往他身上扔：“上什么学！你这辈子不准去上学！”
校服脏兮兮变成一团蛋糊黄，未明悲伤地看着她：“妈，让我上学吧。”
“脸都不要了还要学什么？”拿着盘子进厨房，哗啦啦水一冲，甩着湿淋淋的手，沈芙出来梳头发，化妆，衣柜前挑选新的裙子，她最近买了一条很得体的中长裙，穿在她身上颇优雅，走势垂感配得上价格，走起路，会飘飘起舞。
未明跟在她身后，一刻不停地说：“妈，我要上学，开学了，让我去上学吧。”
“不可能。”
“妈，你让我上学吧。”
沈芙换完衣服开始化妆，拍玫瑰水，打底，口红，梳妆镜映出未明凄然的身影，穿一件被弄脏的黄校服，脸白的像鬼，也确实催命：“我想上学。”
开门时未明想跟她一起出去，沈芙把他往门里搡去，西班牙木雕又砸下来，砸在他脚上。
那天他没能上学。
梁思齐走进教室，几个女生正在玩手机，今天校服不检查，于是她们违规，穿自己的短袖短裤，拉拉扯扯像春游。这个城市的夏天很闷人，窒热像蒸笼，喉咙蒙着雾。但是穿一件私服，偷偷把校裤改短，走在楼道上注意躲一下阎王，就能享受解放天性的快感。
“还好你迟到了，妈呀，你不晓得刚刚八班那个男的我们应付了多久才把他赶跑。”
梁思齐放包，“怎么啦？又来了？”
她们先聊一些废话，梁思齐后排的女生说：“是啊，是那个...叫高穹的今天又来了。”
马仔C喜欢的女生说：“他也问我。昨天问的，沈未明又怎么他了？”
“他俩不是，”另一个女生说，大家叫她羽毛，羽毛比了个小指，弯了弯，但没有什么轻蔑意味，“那个吗，大家都在说。”
“什么那个？”梁思齐说，“放屁。”
“真的啊。”羽毛说，“传都传开了嘛。”
“他们明明之前关系差成那样？”梁思齐脸色不太好看，“你们真信啊。”
“听寝室讲的，看到他们俩黏黏糊糊的，放学之后走的时候还牵手...”
“啊，有点甜...”
沈未明之前被高穹整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是不知道，只是说“校园霸凌”这种词儿咬在嘴里别扭，变成“关系差”就愉快一点。梁思齐不懂，连这种东西怎么传着传着都能变质。
不知道哪儿窜来股火，她提高声音：“天天说些有的没的，看到俩男的就是同性恋，不至于吧？”
“你跟我横什么横？”羽毛不可思议，“那你说沈未明不来，高穹天天到我们班门口看三万八千遍干什么？”
“还真是磕瘟了，高穹那种神经病你们也磕的下去啊？”梁思齐冷笑，“真他妈不忌口。”
气氛僵得不行，羽毛憋着气一砸桌子，手都要伸出来扔笔袋了，梁思齐不怵她：“有本事扔啊，扔！”
后排女生跳出来打圆场，讪讪道：“行了行了，屁大点事儿都吵，马上早读，待会杜泽来了。”
羽毛瞪着梁思齐转过去，“大清早发什么疯呢。”砰一声把椅子往前一抽，拉出个楚河汉界两不沾，离得远远的，三节课没跟梁思齐说话。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不好意思今天创造营看嗨了忘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