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沈未明都没来，算上邓淮，他们组一下少两员大将。前排空下来俩位置，羽毛和梁思齐就坐正后排，上课简直是老师查岗绝佳窗口，想偷偷写作业难度翻倍。
羽毛语文课不信邪，写政治选择，果不其然英勇牺牲，被小马宝莉扔了粉笔头，拉到后面站满一个连堂。
下课时她回位，一口长叹趴在桌子上：“啊——沈未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也太危险了——”
自从开学以来，她们第一时间QQ微信关切，每天一条发给沈未明，他有自动回复，状态显示是“学习中”。学习到昨天，沈未明头像彻底灰了，他们便止步，不再往井里扔小石头。
梁思齐小声：“不会跟邓淮约好一起转走了吧，开学快一周都不来？”
“家里出事儿了也有可能。”
梁思齐嗔她：“你什么嘴啊你。”
羽毛说：“我还希望我家里出事儿呢，来学校有什么意思啊，开学考试数学考的那什么玩意，竞赛题啊？”
放榜在第二天，全年级数学平均分八十九。当天总分榜惨不忍睹，因为前五空出来一个名额，梁思齐挤上未明的位置。
高三留校时间分秒必争，要不是什么重大变故班主任很难准假，沈未明从开学日缺席到今天，杜泽一字不提，有人都开始撺掇别人去办公室问问情况。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沈未明班级地位不高，问了最多当个斥候满足一下好奇心，难免吃力不讨好。
周五梁思齐跑杜泽办公室问题，错题本收起来，她说：“谢谢啊，杜老。”
杜泽摆摆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
“啊...那个，还有...”梁思齐没忍住，“老师，沈未明怎么了啊？”
杜泽抬抬眼皮：“他要转学。他妈前几天来找我说要跑西山那边去读，这几天在办手续。”
梁思齐站了一会，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干脆笑：“啊。谢谢杜老师。”
走到门口杜泽把她喊住了，“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跟他们说，这事儿还没定下来。”
西山。省内另一个城市的名校，很多本地学生要读中考那年就去了，剩下更多该是复读生。羽毛说的不错，邓淮也去了西山，他俩转学转到一块去了。
邓淮高二本想托福出国，奈何遇到疫情被迫放弃镀金梦，但沈未明一路念到高三，四平八稳读完就是了，这时候转校对心态调试各方面都非常不利，转学的原因，确实没谁想得通。
那天下午开始下雨，灰蒙蒙像绵针，时不时远处哄哄震雷，一帧帧白雷闪过刷亮天空。夹着泥土和灰尘的味道飘进窗户，梁思齐伸出去摸摸雨，让雨点打在手心，酥麻麻像接住一只蜉蝣。
羽毛说：“别摸，好脏的。因为雾霾，这些雨里都有沙。”
“什么叫有沙？”
“就是脏啊。脏。”羽毛把她手拉回来，看一看，“大概是一粒一粒被包起来，然后外面裹着一层水，灰尘就悬浮在水里，被包着？”
梁思齐扯扯嘴角，“哇，好科学哦。”
晚自习地理老师临时有事，吩咐课代表叫他们自习。声音一落大家就肃然起敬地鼓掌，稀稀拉拉鼓完之后就泡面的泡面玩手机的玩手机，梁思齐坐了一会什么都写不进去，翻来覆去都想一些关于沈未明的事情。
沈未明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厚道，至少邓淮怎么也请了客，请了饭，饯行一场。虽然说他确实没受到这个班什么照顾，梁思齐知道他的学校生活是谈不上愉快的，但人总这样，私心里不会顾什么客观，遑论共情，她自己还是很不痛快，有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