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山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一时间有些难受罢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怜儿只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她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也没有欺负过别人。
却要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这个偏远落后的小村子里,人们的观念也不比大一点的城镇,他不是没见过父母疼爱女儿的画面,但那也是些有钱人家才能看到的场面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
倘若现在自己有钱,岂不是能给怜儿爹一些银钱,让怜儿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他坐在石墩上,一只手撑着下巴,面上带着一丝丝忧愁。
宋迟握住他的手,在手心轻轻的揉捏着,“不要想太多,人各有命。”
话是这么说,但.....
沈玉山眼尾扫了他一下,“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动脚的?
沈玉山将手抽了出来,“既然恢复了,就老老实实的。”
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紧要的难道不是化解怜儿的怨气,然后离开这里吗?
他居然还有心情搞这些小动作。
宋迟收回手,心情有些不悦,抿着唇没有搭理沈玉山。
瞧他不说话,沈玉山干脆站了起来,“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去找怜儿了吧。”
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宋迟险些被他气笑,“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她?”
人都死过了,最后将怨气化解了就行了,干嘛还总是想着她。
沈玉山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咱们来这是干什么的?”
“我不想着她难道想着你?”
“早点将怨气解决了,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沈玉山打完一巴掌又觉得不解气,手指狠狠又戳了几下宋迟的脑门,不知道这人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装的都是狗屎吗?
宋迟冷哼一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沈玉山给笼罩住。
他蹙了下眉,“你要做什么?”
说完也不见宋迟回答,只是冷着脸向门外走去。
沈玉山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去?”
“你不是要早点解决?”
宋迟冷冷的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道篱笆门。
眼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沈玉山赶忙将篱笆门关好,追了出来。
这日风和日丽。
沈玉山追出来时,宋迟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嘀咕了着这人怎么走的这么快。
但还是快步的向着前方那道身影小跑着追了过去,清风拂过脸颊,一片凉爽。
沈玉山小跑着,前面的身影也有意的放慢了步调。
待他好不容易追了上来,气息已经有些微喘,“还生气呢?”
宋迟还是一言不发的冷着一张脸,跟个冰块似的。
沈玉山撇撇嘴,还是傻的时候可爱一点,起码那个时候他听话。
“好啦,别气了,刚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给你道歉行不?”
不算平坦的空地上,一道身影趋步向前走着,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则是围着他小步跟着。
半大晌,才听到一声轻笑,“这里。”
只见宋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沈玉山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脸色倏地拉了下来,“哼...”
那你还是气着吧。
冷哼过后,便快步的越过了宋迟,自发向前走着。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宋迟追逐着他的脚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沈玉山倒也没有推开他,两个人就那么向着镇上的方向走去.......
夜间。
一道红色的身影有些局促的坐在土炕边上,头上还未披上盖头。
怜儿有些紧张的揪了揪身上嫁衣的衣摆,按理说他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钱买嫁衣,基本上都是穿着红色的新衣裳就过去了。
只是王大河还算有点小钱,这嫁衣,也是他上任妻子留下来的。
当时也是那女子一针一线绣出来,布料不算好,真正好的是衣服上的绣花。
怜儿自小没接触过这些,她捏了捏衣角后手轻轻的在这些绣花上拂过,直到拂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才蓦然顿住。
眼底有一瞬间的黯淡,脑海中又想到了那张温润的面容,她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
也许成了婚,离开了这个家以后会好一点吧。
或许吧,她也没得选。
只是那个人,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希望他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他以后也定会娶个很好的妻子吧,起码是同他站一起十分般配的女子。
想到沈玉山,怜儿的心中便划过了一抹苦涩,她知道,那样好的人以后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破旧的土房中,一片静谧。
直到屋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怜儿瞧到了她爹大步走了进来。
“将盖头盖好,爹送你出去。”
王大河此时就在门外等着。
鲜少有人家成婚是在晚上,但她爹怕夜长梦多,同王大河商讨彩礼便浪费了两天,又简单的筹备了下席面花了些时间。
今天一切都弄好,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婚事给办了。
怜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手将炕上的盖头给披在了头上。
这套体面的嫁衣,她到底是沾了王大河前妻的光了,不然只怕寻常人家连见都不曾见过。
怜儿隐在盖头下的嘴角,再次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而后被她爹牵着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王大河早已等候多时,若不是接人还要被怜儿爹讨要彩头,他早就将人接走了。
接过怜儿,王大河便牵着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应了她爹的要求,晚上也摆了两桌席面,请了一家人来吃席。
两家离得不远,王大河住的靠东,那边就更偏了,房后就是整片的荒地。
晚上土路不平,但也很快便来到了王大河的家中,拜堂的事宜被他一切从简,走了简单的流程怜儿就被送进了房内,王大河则去同那些人吃起了酒。
花了钱的酒席,他可不想白白便宜那些人,怎么也得收点礼钱。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怜儿坐在床头紧张的等着。
一直到深夜,院中的喧闹才堪堪停止。
那些吃席的人已经离去,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王大河则是喝的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向着怜儿所在的房间晃去。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