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山望着怜儿,“你可知,你一旦回去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怜儿红着眼眶,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迎着沈玉山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你。’

  怜儿张了张嘴,无声的对他道了谢。

  沈玉山看懂了,正是因为看懂了,才更加的不想让人将她带走。

  她根本就不知道之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遭遇,挖眼缝嘴哪一种都是她想象不到的。

  怜儿向着人群走去,对着她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王大河。

  对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怜儿爹激动的笑了笑,“你是说你怀了王大河的儿子!”

  她的肚子早已显怀,只不过她爹也没急着问,一是怕这个孩子......来历不明。

  但眼下怜儿指了出来,那就算这个孩子不是王大河的,怜儿爹也不会答应的。

  他只能是王大河的。

  怜儿被带走了,这才沈玉山没再阻拦,若是怜儿自己主动想走,那他再拦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明白怜儿的意思,她是不想连累他和宋迟。

  那些人离开了,篱笆门被踹坏挂在一旁,刚锄好的园子也被踩的稀烂,院中再次归于安静,但那些人来过的痕迹却留在这里。

  沈玉山将宋迟扶到了屋中的床板上,让他趴在了床上。

  他找来剪刀,将宋迟后背的衣服给剪开,露出底下紫青交错的伤口,甚至有几处伤口是被硬生生打烂的。

  伤口的边缘有着一些碎肉,无不彰显着这些人下手有多狠。

  说是穷凶恶极也不为过。

  沈玉山小心的为宋迟处理了伤口,用干净的布条裹了起来,之后便安静的坐在床边上,思想逐渐放空。

  半大晌,他感觉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沈玉山连忙起身,在床边蹲了下来接着便看到了宋迟睁开的双眼,眸色深邃,平静无波。

  他怔了一下,“你....恢复了?”

  这个眼神好似同正常状态下的宋迟没什么两样。

  但宋迟很快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疼!”

  又是那副傻傻的语气,沈玉山压下心底的怀疑,还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哄道,“乖,忍一下,等好了就不疼了。”

  看着他委屈的神色,沈玉山心底不由得软了一下,真是个傻子,就那么挡过来打在他身上能不疼吗。

  肉都烂了。

  “疼.....我疼!”

  他拽住沈玉山的手,开始嚎。

  要不是后背受了伤,沈玉山相信他这会儿大概是要在床上撒泼打滚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好受一点,不然我给你倒点水喝?”

  沈玉山问道。

  宋迟摇了摇头,“我要抱抱,要亲亲,这里还有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又指了指嘴巴。

  沈玉山顿觉无语,还真是高看他了,人都傻了每天满脑子还是这种事儿,他真是......

  但又看了眼他受伤的后背,沈玉山还是认命的拖鞋上床,将人给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下。

  “这里,还有这里。”

  生怕他忘了,宋迟又指了指脸颊和嘴巴。

  沈玉山嗯了一声,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五个多月下来亲多了他也习以为常了。

  不觉想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宋迟则是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扬起了嘴巴。

  沈玉山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仰头亲了上去本是一触即离。

  只是他刚要松开,后脑便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按住,然后温热的气息喷撒在他的脸上,唇上的力道被加重。

  一道炙热又强势的吻倏地落了下来。

  宋迟反被动为主动,将人压稳稳压在身下,唇齿交融间沈玉山彻底懵了。

  什么鬼啊!

  这几个月又不是没亲过,宋迟哪有过这样的架势。

  到最后,他真是受不了将人给猛地推开,嘴巴一阵生疼。

  沈玉山伸手揉了揉嘴唇,“你数狗的吗!亲就亲咬什么咬!”

  老子真是信了你得邪。

  反观宋迟,将脑袋抵在他的额头上,眉眼露出一抹缱绻的笑意,“对不起,我没忍住。”

  这表情,这话语。

  沈玉山狐疑的看着宋迟,“你恢复了?”

  说完便听见对方嗯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

  啊不是,沈玉山推开宋迟就退出了他的怀中,皱着一张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恢复的,你恢复了干嘛还要我哄你?”

  原来刚才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宋迟自打醒来便恢复了神智,所以这么一会儿下来,都是骗他的?

  沈玉山心中顿时就有些火大,他气轰轰的穿鞋下床一气呵成。

  其实有时候人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也可能是心虚所至。

  沈玉山此刻就是,他颇有种趁着宋迟傻掉时就占他便宜的心虚感,但分明他才是受害者呀。

  都是傻子宋迟缠的。

  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宋迟却是感觉到沈玉山生气了,因此在他下床后便痛嘶了一声。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

  沈玉山顿时回身,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弯腰查看他身后的伤口。

  果不其然,白色的布条上已经渗出了斑驳的血迹,不知是何时扯到了伤口。

  沈玉山目光复杂的看着宋迟,“你能不能消停点。”

  这么大的人了,受了伤也不知道安分点吗。

  也不知是他的话起到作用了,还是宋迟真的知道疼了,确实安分了下来专心的养伤。

  不过几天,背上的淤青已经退了大半,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一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沈玉山又将外头的院子收拾了一下,这日,他坐在院中的石墩上,感觉到身后的来人这才问道,“现在该怎么做,怜儿被带回去只怕....”凶多吉少。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想来宋迟也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怜儿回去,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之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都白费了。

  都怪这个屌毛,一来就给他出了个这么大的bug。

  宋迟则是摇了摇头,而后在沈玉山身旁空出的石墩坐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既成定局是无法改变的,怜儿之前的遭遇同样。”

  “我们能化解她的心结,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做,那怜儿的遭遇是不会改变的,结果同样。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不变的结果之中,寻找可以化解怜儿心结的办法。

  其他的,他们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