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325章 佛芝眠柳(二更)

  退堂后,常文光对着关大夫一阵嘘寒问暖,才放他离开。方臻和安向晨随后将关大夫送回了城南的仁寿堂。再晚些时候,天翔客栈的苟掌柜亲自登门道谢,备下厚礼感谢关大夫搭救之恩。

  有些事要装就要装到底,安向晨没有跟关大夫问及此事,只是回家之后,才向方臻讨个说法。关大夫的话的确全都对,但他不信这一切会这么巧。

  “事实基本就是关大夫说的那样,我只是稍稍做了一点手脚而已。”方臻承认道,“不过我没跟关大夫串通啊,他要么是自己猜出来怎么回事,要么纯粹就事论事。毕竟我之前,问过他关于佛芝的情况,其他人问没问过,我就不知道了。”

  佛芝确实存在,也在安蓉的胭脂中。方臻不懂药理但看过不少医书,他常用的迷线香和烟雾弹就是他自己反复试验用草药配出来的,效果相当不错。所以,当方臻得知佛芝可美容可吸引蛇群后,就去向关大夫讨教。

  关大夫的说法是,佛芝虽名贵但不至于少见,上层的贵族和官家小姐们用的胭脂中,一般都会添加佛芝,只是考虑到佛芝的其他作用,量会添加得非常少。

  所以嘛,方臻抓了蛇,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加了大量佛芝的胭脂,换掉了安蓉一些原有的胭脂。反正他擅长化妆,对化妆品的了解不比女子少,后来有了安向晨的加持,方臻认真学习钻研,他想做一款辨不出差别的胭脂,还算难事吗。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用这一招对付安蓉?”安向晨竟不知方臻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毕竟他昨晚赶方臻离开是临时起意,方臻去抓蛇也是临时起意,早早备好的,只有胭脂而已。

  “是啊,我心里老早想好了百八十种折磨柳玉清和安蓉的损招,就是昨晚碰巧胭脂这一招好用能用上,就给用了。诶呀呀,那些胭脂都是好东西,但安蓉肯定没胆子再用,你说要是其中有几盒是别人送的,知道了里面有大量佛芝,她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自然是猜疑送她胭脂之人的居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安蓉交好的,自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安蓉跟他们撕起来,方臻求之不得。

  “那你为何连我也瞒着?”安向晨不满。

  “没有刻意要瞒你,有些东西我准备的早,都在原先的实验室和地下室里放着,你随便翻一翻就能找到。只是你既然正好不知道,我就想当做给你个惊喜。”方臻叹息道,“都怪该死的银牙阁,一把火把我不少好活给毁了,还好我没全放在实验室。”

  “毁了我们便一起重做。”安向晨一把抱住方臻,“谢谢你。”

  “嗐,跟我谢什么,你不喜欢我瞒着你,以后我都提前说,不瞎搞什么惊喜了。”方臻食指缠上一缕安向晨的秀发,“今天十三号,我估计最迟今晚咱爹娘就该来了,柳玉清他们暂时没空找咱们麻烦,正好省得几个人搅和在一块儿。”

  “嗯。”

  在方臻二人你侬我侬之时,安蓉那边的情形果然不出方臻的所料。

  柳玉清先是回客栈把情况都告诉了安蓉,又差人去找城里其他的大夫,大大小小找来近十位大夫,叫他们看看那盒胭脂是怎么回事。

  大夫们对着胭脂盒研究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却与关大夫一致,并且说明这些胭脂中有好几盒都有问题,单个就已佛芝过量,几盒加在一起,不引来蛇才怪。

  安蓉看着那几盒盒子精致的胭脂,气得将它们统统摔在了地上摔个粉碎,并把自己所有的胭脂,都命下人拿出去扔了。

  方臻挑选胭脂并非随机,一些盒子精致的一看就适合送礼,踩中的可能性很大。安蓉看着那些摔在地上的盒子,看着撒了一地的红红粉粉,像是看透了她那些好姐妹的歹毒心肠,心里别提有多怨毒。

  然而安蓉也不是傻子,她不相信这件事真会这么巧,就算那姓关的大夫解释得再好,难道京城中就没有大夫去柳家替她看过诊?那些大夫看诊时就没察觉胭脂有问题?

  想到这些,安蓉将柳玉清叫来,再次询问上午的情形。

  “相公我问你,你可知那姓关的底细?他又是如何凑巧出现在天翔客栈的?”

  “他的底细我当时并不知晓,退堂后派人去查,据说年前固城那场瘟疫便是由此人解决,医术颇为高明。你要问他如何凑巧出现,他说是当时正在替人治毒伤,病人向他提起衙役搜查客栈一事,他便起了疑心。”

  “呵,他还起疑心呢?”安蓉阴阳怪气道,“怎的这般巧今日来城北瞧病,还偏生赶上衙役搜查客栈?还有啊,这是谁家的病人,怕是毒中的不够深,竟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如何,你可问了,病的是哪户人家?”

  “这我倒当真没问,难道夫人怀疑治毒是假,将关大夫引来城北才是真?”柳玉清跟上了安蓉的思路。

  “不然呢,相公还是去查查吧,还有那姓关的,最好也抓来盘问。你呀你一个堂堂世子,出了事找官府理论,真是可笑。我拦着你还不听,这下好了,那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三言两语将你敷衍过去,丢死个人。”安蓉嫌弃地瞪了柳玉清一眼。

  柳玉清被她奚落得面上无光,但安蓉一向强势,他家还要靠丞相大人多加照拂,只得忍下这口气。

  可安蓉昨夜被蛇吓,今日又查出胭脂有问题,心情早就糟糕透顶了。平时也不会这般不留情面,但今日就是瞧不惯柳玉清这幅隐忍的模样,仿佛娶了她是遭了奇耻大辱一般,当即便说出些撕破脸皮的话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有说错?”

  “好了你少说两句,此处不比家中,莫叫外人听了笑话。”柳玉清语气也不似之前,他堂堂七尺男儿被自己女人羞辱,直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我敬你三分你休要得寸进尺。”

  “呦,怎么还说不得了?你柳家落得式微的下场,还不是自己没本事。是你高攀我安家你却敢摆出这幅脸子给我看,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平日在京城唯唯诺诺抬不起头就罢了,到了地方还是一样的窝囊德行,烂泥扶不……”

  “啪——”柳玉清忍无可忍,甩手给了安蓉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手收回来时还是抖的。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安蓉捂着脸落下泪,难以置信地盯着柳玉清,但见柳玉清毫无忏悔之意,心中更是气愤到了极点,“我早知你后悔娶了我,那安向晨究竟有什么好,自甘堕落嫁给贱民的贱种,值得你为了他打我?!”

  “你休要再胡搅蛮缠,此事与他何干?若不是你非要羞辱我柳家,我何至于对你动手?我念你下嫁与我才忍你至今,你自己问问自己,可有恪守妇道?你若再这般泼妇行径,我、我……”

  “你还能休了我不成?我胡搅蛮缠?难道此行来这穷酸地方不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执意要来固城看他,我何至于被爹爹痛骂,何至于来这里受苦?还有往日,你但凡听到那个贱人的名字便魂不守舍,这些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因为他?”

  “你……我不与你这妇人一般见识。”柳玉清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他自知安蓉的指责皆是实情,语气上难免便弱了几分,“到底是你我对他不起在先,我念着他也不过是想良心上好过些,你与我成亲多时却未见有孕,我总怕做了缺德事遭了报应。”

  一提起孩子,安蓉便偃旗息鼓。她与柳玉清成婚已有大半年,虽然柳家碍于安家权势不曾对她有所催促要求,但明里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的肚子呢。

  即便是贵如公主,如果嫁了人却久而不孕,照样会被人嘲讽是不下蛋的鸡,顶多也就是言语上好听些,不会用“蛋”跟“鸡”这样的字眼罢了,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肚子不争气使得安蓉在女眷中时常抬不起头来,她还曾多次私下寻找偏方也未见有效果,今日被柳玉清一说,顿时钻进了牛角尖,深觉报应之说在理,气焰消散了个干净,反倒庆幸起当初找人杀害安向晨的事情没有做成。

  “也、也不能说全是报应,我们是做过些对不起他的事,可他终究没死不是吗,只要他还活着,便算不得我们有罪孽。顶多……顶多是我们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老天爷是不太过会怪罪我们的。”

  “你还说!”这回换柳玉清硬气起来。他对于自己曾经犯下的事心里十分清楚,也从不认为那是小错。但清楚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他对安向晨不是单纯的愧疚,还夹杂着许多复杂情绪。

  “……”安蓉被柳玉清一吼,顿时安静下来,委屈地坐在一旁抹泪。她在气头上自然胆子大得很,但平常状态下,女人没有不怕丈夫的,要是柳玉清真要打她,她反抗不过,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眼见着安蓉美人垂泪,柳玉清不免怜香惜玉,将泪人儿轻轻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地道歉。

  安蓉见好就收,乖乖跟柳玉清承认了错误,趴在丈夫怀中媚眼如丝。

  自世子与世子夫人吵架起,柳府的下人便十分有眼力见地把周围的人都给驱散赶了出去,包括邻近几间客房的人都没放过,因此世子与夫人二人在房中的争吵,以及后来的云云雨雨,没有被外人听见。

  虽然这些事情方臻他们并不知晓,但有一点被方臻给说中了,柳玉清和安蓉至少今天是完全没有功夫给他和安向晨找麻烦了。方臻二人乐得清闲,在新家都布置妥当后,便安心等待安向晨父母的到来。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天,方臻说安向晨爹娘最晚今晚到,实际上,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也没见有人前来。

  “别担心,明天才十四号,咱们十五号成亲,说不定爹娘明天才到。”方臻见安向晨嘴上不说,但一直有意无意望向门的方向,便安慰道。

  “嗯。”安向晨勉强笑笑。他除了担心爹娘不来,还有些许紧张。尤其是家中已经完全布置成了新房的样子,时时刻刻提醒他即将成亲的事实。一想起他就要成亲了,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叩叩——”

  方臻看出安向晨的紧张,正准备逗他两句,就听到了敲门声。这个点儿有些人家都准备要睡觉了,是谁这么晚还来敲门?总不会是安向晨爹娘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确定。

  按理说,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公务以及说明情况的公函,即便是丞相亲自前来,守城卫兵也不会开门,要真是安向晨爹娘,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方七,去。”方臻冲着院外喊了一声。

  如今家中不止方臻二人,不用他事事亲力亲为,自有那几个刺客替他解决。这几人平时没事就是管家,有事跟着他闯,这不,敲门声刚落,方七就去开门了。

  方五后脚跟着方七,朝门外望了一眼,便先行回来禀报。

  “来的人是谁?”方臻问先方七一步回来的方五。他们现在住的宅子与之前二进的宅子区别不大,进了门有一面照壁,不能直接看到院落内的情况,同样的,里面的人被照壁遮住视线,也不能一下子就看到来人。

  “老爷,是李司查与柳大夫。”方五话音刚落,李清胜二人便和方七一起走了过来。

  “大哥,大嫂,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方臻连忙将两人请进屋内,指着李清胜手上的食盒问道,“拿的什么好东西,闻不到香味啊。”

  由于马上要成亲,这几晚方臻和安向晨都暂睡在客房中,请两人进屋谈,是将人请去了书房。

  “这个不急,一会儿再告诉你,我们来是有正事。你听着,我看那世子与世子夫人不是善茬,你们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李清胜一进屋便忧心忡忡地说道。

  “怎么了这是?”方臻皱起眉头,按理说,那两个人渣应该没空搭理他才对,就算要找麻烦,也得到明天了。

  “你有所不知,两个时辰以前,世子派人来仁寿堂找关大夫兴师问罪,非要询问今日他是去何人家中看诊,还问他可有什么异样,是何时被人请去的云云,瞧着架势,应当是不信关大夫在堂上所说。”

  柳玉清和关大夫同在一家仁寿堂中,当时关大夫被世子家的下人请走,他便多留了个心眼,待到关大夫被放回来,他立即向关大夫打听情况。

  关大夫有些气节,半真半假掺杂着说,虽不明白方臻怎么搅和进来的,但还是替方臻做了遮掩。那些别人不问他也能查出来的问题,例如给谁家看病,谁来药铺请的他,关大夫照实说了,而病人中的是什么毒这等疑问,他便依情况编了个假的。

  “本该是关大夫亲自来,只是我们怕有人盯梢他,一动便会中了计,这才由我替关大夫来这一趟。我不敢急匆匆来怕被人看出是报信,便直等到仁寿堂打烊后,回到家中再与清胜一道前来,叫人挑不出差错。”柳康宁解释他到现在才来找方臻的原因。

  “谢谢大嫂。”方臻感激道。他没想到安蓉比他想得还是要聪明一些,要纯粹是个蠢货,这会儿应当正在冲着那堆胭脂发脾气,绞尽脑汁怀疑到底是她的哪个好姐妹想害她。

  “谈什么谢字,关大夫同我说,他是由你家方四请回家中的,当时你并不在家,家中有人误食了掺了眠柳花絮的糕饼,才中的毒。”柳康宁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关大夫给你的,切记找一人服下,便可装成眠柳花絮中毒。”

  “大嫂,此毒可烈?”安向晨担忧道。依他看,这中毒之人非他莫属,只有这样才能说服安蓉,为何中了毒需要请城中有名的神医。如果只是下人中毒,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也不会有这种待遇。

  “无妨,中此毒者不过头晕恶心腹泻不止,你院中本就有眠柳树,眠柳花絮细小,飘落却未被察觉乃是常理。”柳康宁把药瓶交给安向晨,“既是已被关大夫诊治过,症状自该有所缓解,你服药之后,只会感觉少许难受,躺上一日便可痊愈。”

  “不用,我今晚就去给他们找点麻烦,看他们明天哪还有心思瞎查。”方臻中途拦截了药瓶,就算是装病,他也不想让安向晨装。眼瞅着后天就要结婚了,一点儿意外也不要有。

  再说了,明天安向晨的父母很可能会来,到时难道让他们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儿子?

  “你今晚想做什么便去做,但此毒,我是一定要服。”安向晨将药瓶抢回来,他和方臻想到一块儿去了,“若是我爹娘来,见我这幅模样,我爹……不说也罢,但娘亲定会心疼,她心软,见我病弱便不舍得过分为难你我。”

  柳康宁偷偷瞄了李清胜一眼,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介意李清胜至今没有带他回乡祭拜父母的打算,看着安向晨和方臻夫夫同心想要说服爹娘同意这门亲事,柳康宁怎么可能不羡慕。

  李清胜干咳一声,碰了碰柳康宁的手背,权当安抚。他的确不如方臻二人豁达,他尚需要时间,得委屈柳康宁再等等他。

  “那也不行,我舍不得你难受。”方臻想把瓶子再抢回自己手中,但被安向晨躲了过去。

  “大嫂都说了不会有事,你难道信不过他与关大夫?左右我明日无事,若是宣称病着还能躲懒好好休息,后日有的要忙,你便忍心叫我操劳?”安向晨后退一步,防止方臻硬抢。

  “咳咳,这药给你们了,到底如何用你们不如慢慢商量,怎么,是想我与康宁在这里看你们演这出恩爱戏?”李清胜打断方臻与安向晨的争执。

  “让大哥见笑了。”安向晨红了耳朵。

  “谁演给你看了。”方臻摸摸鼻子,“还有什么消息要说的没有?”

  “此外倒是没什么,只怕世子明日会来讨个说法,毕竟向晨与世子是旧识,关大夫若是给别人家看诊自然无妨,给你家看诊,是过于巧合了。”柳康宁担忧道。

  “那就让他明天来不了,后天也来不了,等我完婚后,他要是来,我就好好会会他。”方臻想好了招数。

  “这样也好,只是最好莫要再惊动官府,几次三番难免惹人生疑,到时大人也保不了你。”李清胜提醒方臻。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大哥。”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听你们的意思,弟妹爹娘会来?嗯……这样,我明日派人多加留心,也好早些通知你做准备。”李清胜起身拍拍方臻的肩膀,“头一回见岳丈岳母,总要拿出些本事。”

  “谢了大哥,回头请你和嫂子吃饭。”方臻感激不尽。四处城门皆有衙役协助官兵把守,如果能让衙役做眼线,他和安向晨就不必忙手忙脚,不知道该去哪个城门口接人了。

  “这是治眠柳花絮毒的解药,你不必喝,但药得煎着做做样子。”柳康宁把食盒留下,食盒里装的是两包草药,“按关大夫来看诊的时辰算,今日你应当服两副药,明日的派人去药铺抓,也好留下证据。”

  今天的这两副到时可以说是关大夫随手留下的,明天的去药铺现抓,配合上中毒的迹象,这样一来,不管柳玉清怎么查,都是天衣无缝。

  天色已晚,李清胜和柳康宁不便多留,把事情与方臻二人说清楚,便告辞离开。离开时,方臻拿了些小点心给李清胜带回去,一来尝个鲜,二来有来有往,圆了李清胜带食盒上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