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266章 爱人重逢(五更)

  当夜,方臻去李府取了鸡汤和干粮水囊,再次同李清胜告别,便翻墙出城。沾了柳康宁的光,方臻临走前,也喝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吃了烂熟的鸡肉,出发时浑身舒畅。

  为了安全起见,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此到了西郊的别庄时,庄子里一片寂静,连药味也淡了许多。两个守门的官兵靠在门前头一点一点地直打盹,见到方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守门的官兵又换了一波,是方臻没见过的,但他们同样得了柳康宁的嘱咐。他们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半夜到处乱跑,但一听他自报家门,说自己叫方臻,有急事找柳康宁,官兵还是进去替他通报了。

  这次等待的时间较长,方臻以为,应当是柳康宁已经睡下了,却被官兵又叫了起来。要不是情况特殊,他其实也不想这么晚还打扰柳康宁休息。人都累成那样了,还要被自己吵醒,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等柳康宁出来时,方臻连忙为打扰了他的休息,向他道歉。

  然而柳康宁笑笑,解释说自己并未睡下,算不得打扰。

  这倒是方臻误会了。

  夜晚时人体最为虚弱,很多时候,病人都会在半夜病情加重,柳康宁哪里敢脱衣休息,最多就是趴在桌上睡一觉,偶尔撑不住了便和衣躺一阵子。所以他这次出来的比较晚,纯粹是因为正在照料一个病情突然恶化的病人。

  等病人病情稳定之后,柳康宁才匆匆赶来。

  他这头解释了迟到的原因,反而对方臻表示歉意,觉得让方臻在寒风夜里苦等,实在是过意不去。

  “病人要紧,我多等一会儿没什么,反倒是你最辛苦。现在,都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病人情况稳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柳康宁精神不太好,毕竟人到了晚上便要睡觉,苦苦支撑,精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方臻适时地把王桂芬煲的鸡汤递给他,“给,大哥让王婶儿炖给你的,加了老参,我刚拿到手,还热着呢,你要是不急着睡,多少喝点吧。”

  “他?”柳康宁不肯信。不是不肯信王桂芬煲了汤,只是不肯信,煲汤是由李清胜授意。

  “我骗你干什么,大哥就那性子,汤是王婶儿自己提出来要煲的,但里面的老参,确实是大哥点明要王婶儿买了加进去的,王婶儿还说要买最肥的母鸡,大哥说你不喜欢吃油腻的,让她别买太肥的。”

  柳康宁的手指抠在汤罐的花纹上,默默不语。

  方臻搓搓手,“我要进山了,你有什么交代的没,没有的话就早点回去,外面挺冷的。”

  听方臻这么说,柳康宁猛然回过神,“没、没什么了,你带回来的药丸与药方,我会同关大夫继续研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病人吃下,你此行,也要保重身体。”

  “嗯,那行,我走了,快进去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方臻最后叮嘱了一句,便吹口哨唤来大红,骑上马朝山边驰骋。

  固城地界本就多山,郊外的庄子田地反而面积不大,没骑多久,方臻便到了山脚下。

  安向晨在哪座山中采药,是柳康宁告诉他的。柳康宁说,当初他跟着常文光及霍将军一起,在山脚下目送安向晨带队上了山。

  到的时候是后半夜,方臻照旧让大红自己寻找去处,他则徒步上山。

  固城的山他是第一次爬,几个月前,他还说要和安向晨开春后一起来,没想到到底还是在深秋来了一次,而且是和安向晨两个人分别上山。

  前面的路较为好走。越往山上,离月亮越近,加上深秋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杈什么也挡不住,地上就被照得格外明亮。

  刚开始方臻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进,到了第三天,他便看到了人的身影。

  这次采药的战线拉的很长,几乎是二十步一岗哨,这样一采到药材,立马就能往回传,传到队伍最末端的人手里,最后的人再加急往大夫那儿送。

  当然了,这些岗哨也并非完全是为了传药方便,深秋野兽多,岗哨多一点,抵御野兽的队伍,也就壮大一点。

  对方臻来说,这些都不重要,看到人,意味着他离安向晨又进了一步。

  他朝着人影的方向飞奔而去,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大部队旁。

  这次进山的衙役队伍里,也有认识方臻的人。原本大家猛然间见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全都警惕起来,但那衙役反倒乐呵呵的,说这是自己人,不必紧张。

  “小哥,安向晨在哪儿?”方臻简单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急着询问安向晨的下落。

  “你找安公子啊,他可在最前面呢,你就顺着队伍往前走,大概要一天的时间,就能看见他了。”一听是来找安向晨的,大家纷纷热情地指路,可见安向晨在这支混编队伍中的受欢迎程度。

  方臻道过谢,便沿着大部队的方向继续前进。他脚程快,说好的一天的路程,走了多半日便到了。

  然而当他到时,却发现安向晨正从悬崖下爬上来,腰间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由两个士兵握着。

  安向晨的脸上、颈间和手部有些许的擦伤和划痕,应当是在攀爬悬崖的过程中,被凸起的石块弄伤的。

  方臻一开始便想着要给安向晨一个惊喜,因此并没有让队伍末端的人,把他到来的消息往前传。他这一路上,也是尽量离队伍远一些,好几次都被大部队里的人,当成了一闪而过的野兽一类。

  当方臻真正来到安向晨面前,他反而不敢靠得太近,他要等安向晨再往里走一走,离悬崖边再远一些,他才好出现。

  然而,总有眼尖的人在四处张望时,发现他的存在。比如说,第一个发现他的,便是他的好儿子方啸风。

  虎崽原本在崖边望着安向晨,却忽然转过头,继而奔跑起来,冲到了方臻的脚边,抓着方臻的裤腿,便要往他身上爬。

  虎崽的身影吸引了士兵的注意,那士兵顺着虎崽奔跑的方向看去,忽然间便看到了方臻,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附近的,又不知到底盯着他们看了多久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男人。

  于是队伍里突然响起一声,“什么人?!”

  紧接着,所有人都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这一声呼喊,安向晨自然也听见了。原本他的手还放在腰间的绳子上,与绳子结做着搏斗,却在突如其来的喊声下,毫不犹豫又动作迅捷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刀,摆起防御的架势。

  方臻一看就明白,安向晨在这座大山里经历了几次实战,练就了他出色的反应速度。

  安向晨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目标,而后,短刀便掉在了地上,防御的架势也垮了,他站直身体,忘了腰间的绳子,就这样带着它向前走了几步。

  “方臻……”安向晨喃喃说道,霎时间便红了眼眶。

  “向晨,我回来了。”方臻原本抱着虎崽,但在安向晨看向他的那一刻,他果断把儿子扔到地上,然后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他的爱人。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这一幕,疑惑且吃惊地,看着安向晨奔跑起来,扑进了陌生男子的怀中。只有虎崽,围在两人脚边委屈地“呜呜”叫唤。

  能跟在安向晨身边的这些,都是要战斗在第一线的,所以都是士兵,衙役们在中间和靠后的位置,主要负责运送。

  士兵在这次进山之前,不曾见过安向晨,也不曾见过方臻,对于这两人的关系,更是无从知晓。

  他们起初是看不起安向晨的,却在这里的行动中,渐渐见识到了安向晨不同的一面,厉害的一面。但这些所有的见识里,没有一条,是包括见识到安向晨的伴侣,是个男人的。

  他们有的惊掉了下巴,有的面露不屑,有的难以置信,有的神色复杂。

  然而所有的这些,都不在方臻和安向晨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此刻只是一对小别又重聚的爱侣,在享受着历经忐忑之后的喜悦。

  方臻吻了安向晨的唇,安向晨仰起头啃了他的下巴,他们望着彼此,眼里盛满了散不去的爱意。

  “我回来了向晨,我回来了。”方臻轻声说着,再次抱紧了安向晨。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安向晨同样回抱着方臻,依偎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似乎要将所有属于方臻的气息,统统刻进自己的肺里。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心情慢慢平复。

  眼下毕竟不是能够好好说话的地方,时机也不对,抱了一会儿,安向晨便主动挣脱了方臻的怀抱,转身向将士们道歉,并且说明方臻的身份。

  他说,“这是我相公,方臻。”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更是不淡定,但安向晨没打算解释更多,只是继续做刚才未完成的事——解开腰上的绳结。

  方臻替他包揽了这项工作,蹲下身替他解绳结。其实,方臻是需要一个掩饰自己情绪的方式。因为他从安向晨口中听到了那句“这是我相公”。这句话对于方臻的冲击力太强,以至于他解绳结的手,都不如平常稳健。

  既然方臻愿意替他解绳结,安向晨便安心地安排起其他事宜。他一拍手,队伍里议论的声音便小了下去,显然是这些天来众人形成的默契。

  安向晨没有理会这些人眼里的各种情绪,只有条不紊地安排道,“我刚才下去看过,崖下三十丈处,便有所需的蓝叶草,成片生长在崖缝处,我现在要说崖下情形如何,你们可听仔细了。”

  方臻终于把绳结解开,然后便系到了自己腰上,听安向晨讲解下悬崖需要注意的地方,哪里有雾,哪里不能踩等等。

  安向晨说着话,见方臻的举动,也只是睨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安向晨知道,自己今日口出“狂言”,方臻这是要表现一下了,为了证明他是配得上做他相公的人。

  一切的言语,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力,对于这群军队出来的汉子们来说,实力才是一切,慕强是他们的本能。

  安向晨讲解完下悬崖的各种注意事项后,方臻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站到了悬崖边上。

  “要小心。”安向晨亲自拉住了绳子,嘱咐方臻道。

  虎崽也咬住了绳头,俨然一副要帮他爹爹出头的架势。方臻摸摸它的虎头,补偿地也亲了它一口,“儿子真棒。”

  “嗷呜!”虎崽一得意,便叫了一声,结果绳头从嘴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两人失笑,不约而同地笑骂了它一句,“笨。”

  崖边还有其他等着下崖的士兵,原本他们是要排队下去,采取接力的形式,第一个人摘够一部分,体力不支后,爬上来换另一个人下去继续摘,直到采到足够数量的药材。

  但是现在方臻来了,他们便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方臻一个人,就足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安向晨把绳子末端绑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剩下的都握在自己手中,方臻往下走,他就一点一点放绳子。

  对于他的“逞能”,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他们有的是信任安向晨的眼光,有的是等着看笑话,但无论抱着哪种情绪,方臻今天定然是要在这里出风头的。

  就这样,由安向晨亲自拉绳,方臻很快便爬下了悬崖。

  本来其他士兵还在做准备,觉得用不了多久,便会轮到自己下崖。然而他们久等等不到方臻要上来的信号,便纷纷看向安向晨。

  “不必等了,只是采蓝叶草而已,他一人足矣。”安向晨轻飘飘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就仿佛是在说今晚他们打野兔吃。

  越是这样,方臻留在这些士兵心中的形象才越是震撼,他们起初也觉得安向晨是在故意给方臻找面子,但后来,他们知道他们想错了,安向晨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就这样,方臻几乎采光了崖下所有的蓝叶草,收获颇丰。

  方臻不仅攀爬的速度快,在上来后,身上一点儿伤痕也没有,连个手掌擦破皮都没见,和安向晨便又形成了一定的对比。

  这些已经足够说明方臻的厉害,在之后的采药过程中,更别提方臻还一个人打死了一头熊,并且在他们忙着采药的时候,一个人打了够全队所有人吃的猎物回来。

  很快,方臻便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神,一个强大的战神。这时,不管先前对安向晨、对方臻抱着什么样心思的人,都从心底里打消了对这一对情侣的负面想法。

  方臻没忘记他这次上山来的目的,在和将士们之间消除隔阂之后,他终于能够带着安向晨,两个人单独相处,却不被各种眼神窥视,不被各种人找借口打扰。

  关于方臻好不好的问题,在刚重逢时,安向晨是想问的,但在一起相处过两天之后,这个问题便没有再问的必要。如果方臻身体不适,如果方臻染了疫病,就绝对不会是这种表现和状态,更不会在刚见面时,就吻他。

  “你此去茂县,可有什么发现?”略过爱人之间的关心,安向晨直奔主题。

  “有,发现多得超乎你的想象。”方臻拨弄着火堆,给安向晨烤兔子吃。自从他来了之后,安向晨就不愿意再自己动手。

  “你且说说,害我担心那么久,若是你所谓的超乎想象,并不能说服我……”安向晨上下打量了方臻几眼,“那你便去与丁茂睡,不许打扰我同小风歇息。”

  丁茂,是士兵里的一个彪形大汉。身材勇猛,性格腼腆,最重要的是,他睡相极差,和他同睡的人,每个都被他半夜泰山压顶过。

  那一截树干粗的大腿突然砸在肚子上,那一截寻常人大腿粗的手臂突然呼到脸上,啧啧,和丁茂同铺,是有生命危险的。

  “那我要是能说服你,怎么着?”方臻也提出了条件。

  “能说服便说服,怎的这般多事?”安向晨嫌弃道,并不打算与方臻对赌。

  “不行,我要是说服你了,你得让我抱着睡!”方臻小声嚷嚷道。安向晨也就在最开始两人重逢的时候,还当众亲了他一下,再后来,便又是那个薄脸皮的书生公子,连晚上睡觉都要把虎崽放在中间,就怕被别人看去。

  “不行。”安向晨不答应。

  “你不答应,我还不说了呢。”方臻往后一仰,靠在了身后的大树树干上。

  耍无赖安向晨是绝不可能比过方臻的,方臻的收获安向晨又不可能不听,只好气呼呼地同意了方臻的提议。

  “好,一言为定。”安向晨踩了下方臻的鞋尖。抱就抱,不过是抱着睡,还能掉一块肉不成?

  “好。”方臻重新坐好,给烤兔子翻了个面儿,凑在安向晨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我这次去,进了茂县衙门,县令叫毛永丰,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

  “这算什么超乎想象?”安向晨嫌弃地踢了方臻一脚,“快些烤,烤好了便去收拾你的铺盖,丁茂可是等着你呢。”

  “我还没说完呢,这不得介绍一下背景嘛。”方臻接着说道,“毛永丰在他的床下边搞了个密室,密室里面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大量的字画,那里面还有不少你的字画。”

  此话一出,安向晨虽然表情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既喜欢藏,叫他藏便是,我出字画,卖家出银子,银货两讫,便与我不再有关。”

  “要是这样就好了,你以为他收的什么字画,他收的是你几年前练笔的作品,我虽然不懂,但画得成不成熟还是能看出来的,你说,他收藏你几年前的画干什么,你几年前就开始卖画了?”

  这下安向晨的惊讶再难掩饰,几年前的字画?

  安向晨自己都想不起来,他前几年书画的那些手稿最后去了哪里,怎么竟然能在一个不相干的县令家中的密室里被发现,这县令是如何得来的,又为什么要留着?

  “你别看我,这我真不知道,以后把这狗官抓住了,好好审问一下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我连带都没给你带回来。”方臻吹吹烤好的兔肉,把兔腿撕下来递给安向晨。

  安向晨原本的好心情叫这件事搅没了,吃着嘴里的兔肉都不那么香了。

  “怎么样,超乎想象吧,我刚看到的时候,恨不能拆了他家。”方臻想了想,这话也不对,他还真拆了毛永丰的家,只是没拆密室而已,“今晚抱着睡,不许抵赖啊。”

  安向晨朝他嘴里塞了块兔肉,把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堵回去,“你便只有这点出息。”

  “那当然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方臻说起顺口溜。

  安向晨红了耳朵,再赏方臻一块兔肉,这次是用喂的,不是塞的,“还有呢,总不会只有这一件。”

  “是啊,这一件咱们可以以后慢慢调查,剩下的都是眼前亟待解决的难题。”方臻叹口气,第三次,把在茂县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安向晨听罢同样久久不言,方臻没有打扰他的思考,只把兔肉撕给他吃,叫他边吃边想。

  “那老者的画像呢,给我瞧瞧。”安向晨刚伸出手,发现自己手上都是油,便要急着找布巾擦手。

  “别急,吃完再看,也不差这一刻钟。”方臻哄着安向晨吃完了兔肉,又让他喝了些水,最后带人去溪边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