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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绍扬走到地铁口时，杨计郁正弯着腰要往花坛里钻，许绍扬揽着他的腰往后拽了一把，跟着扭头的除了杨计郁以外，还有一只脏兮兮的猫。
许绍扬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可爱吧。”杨计郁的语气里又没了刚才电话里的难过劲儿，除了眼尾还有些红以外，基本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许绍扬很轻地松了一口气，视线又转移到杨计郁冻红的指尖，回答他“不可爱。”
杨计郁不太开心地看了他一眼，带着猫转了个方向。
“不回家吗？”许绍扬问他。
杨计郁看了一眼怀里的猫，又看向许绍扬，眼里的询问很明确。
许绍扬拒绝道“不可以。”
“为什么？”杨计郁问他。
“脏。”许绍扬回答。
“不会，我带他去洗澡。”杨计郁和他商量。
许绍扬还是拒绝“没得商量。”
但这次杨计郁态度也很坚决“我会管它的。”
“杨计郁。”许绍扬叫他。
连名带姓是许绍扬打算和他讲道理的前兆，杨计郁不打算理他，继续抚摸着怀里微微颤抖的猫。
“你不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许绍扬评价他“你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养一只猫。”
杨计郁充耳不闻，用食指挠了挠猫的下巴，在猫张嘴想要咬他指尖时被许绍扬拉开了手腕。
“他在和我玩，不会用力咬。”杨计郁替猫说话。
“我们可以把它带到宠物救助站。”许绍扬提议。
杨计郁偏开身子，态度强硬“不要。”
“你根本没想过以后有没有时间陪他，也没想过我…”
“我想好了，我要养。”杨计郁打断他，难得这么不听劝，倒像是想借着这件事把一切都掰回原位“如果你觉得不可以，那我搬出去好了。”
许绍扬大概也没想到杨计郁能这么说，有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却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只是看着杨计郁说“那你自己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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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计郁最后还是把这只猫带了回去，虽然暂时放在宠物店寄存了几天。
这两天他和许绍扬又冷了战，谁都不肯让步。
而许绍扬这边两天没在家里见到猫，以为杨计郁终于放弃了养猫的想法，结果等到周末他回到家时，家里的东西已经空了一半。
杨计郁居然真的因为一只猫要搬出公寓。
许绍扬把杨计郁前两天丢的那部手机放在了桌上，打通了他的新号码。
“考虑好了？”许绍扬问他。
杨计郁仿佛心情还不错，在那头说“东西我搬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我有空再过来取。”
许绍扬挂了电话后便坐在了客厅的餐桌前，盯着桌上杨计郁忘记带走的学生证走起了神。
想到前两天急匆匆结束的实验汇报，又想到今天投资人表示出拒绝时老师的可惜眼神。
最后许绍扬又想到杨计郁对自己总是显得随意的态度，但他早已不再把过错推给杨计郁，他现在懊恼更多的，是自己总是学不会的不在意。
他总是在意杨计郁身上的伤，在意对方最近正在做的事，也同样在意对方那天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包括在意他现在住在哪，又在干什么。
但杨计郁总是不爱和他提起自己的事情，如果问起，对方大概率会用别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兼职地点要朋友偶然碰见后再告诉自己，手机丢了也要别人来通知他，就连搬走都要自己打电话跟他确认，许绍扬曾经想过的计划真正实施起来又哪有那么简单，他想，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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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杨计郁搬出公寓已经过了一周，许绍扬没能很好地适应一个人在家的状态，在书房看了几个小时的资料已经很疲惫，他总是习惯性去客厅看看杨计郁在做什么，找不到人时又觉得心里太过空落落，第二天醒来怀里也总觉得少些什么。
那次电话后两人便没有了联系，许绍扬甚至回忆了一下他和杨计郁之间有没有说过分手这回事。
许绍扬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进厨房，打算久违地自己煮碗面随便应付一下，打开冰箱后却愣在了原地。
冰箱里的食材基本都被堆在了最上面一层，最靠外的那把青菜随着许绍扬打开冰箱的动作往下落了一片，最终落在了第二层突出的蛋糕盖子上。
许绍扬把蛋糕从冰箱里拎了出来，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安静地解开了包装绳，奶油已经化得看不清蛋糕原本的样子，生日快乐依稀能看清的只剩下一个乐字。
那天的许绍扬盯着这个蛋糕看了很久，最后又把它重新包装好，然后给杨计郁打了个电话，并同意了养猫这个计划。
许绍扬在那二十分钟里想起很多和杨计郁相处的瞬间，最后依旧总结出他们不太适合的结论。
但许绍扬知道，自己并不是永远正确，他又一次因为杨计郁的行为，怀疑起自己这个结论的正确性，他总是觉得也许呢，也许这一次就能推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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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计郁对咖啡豆很上心，任谁看了都会对许绍扬当初对他不负责任的评价有了改观。
和刚接回来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咖啡豆长大了一圈，但好像总是爱趴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杨计郁爱逗它，但它仿佛更爱缠着许绍扬，即使许绍扬几乎没有抱过它。
由于许绍扬明确表示过不会管咖啡豆的吃喝拉撒，杨计郁不得不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在家待的时间都长了不少。
但许绍扬发现，杨计郁最近仿佛又开始折腾了，而且总是背着咖啡豆一起出门，甚至在家也总是盯着手机在聊天。
“医院昨天打电话和我说咖啡豆需要去打疫苗了。”许绍扬看了一眼杨计郁的脚踝，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今天刚说带咖啡豆去打疫苗的杨计郁愣了一下。
“所以你今天去干嘛了？”许绍扬问他。
“我…”杨计郁结巴了一瞬，意识到不对后已经晚了“他们留的是我的号码，怎么会通知你，你讹我。”
许绍扬抬着他的下巴摇了摇“被骗了还不好好坦白？”
杨计郁配合着抬起下巴，在他掌心蹭了蹭，把手机屏幕直接展示给许绍扬看“一个学长的猫，和咖啡豆长得很像吧。”
许绍扬用掌心贴住他乱晃的手，借着他的手看清了聊天内容。
“所以你今天是帮咖啡豆寻亲去了？”许绍扬问他。
“就是带着一起玩了两天。”杨计郁把许绍扬拉到沙发上，盘着腿看他“不过咖啡豆好像真的挺喜欢和奶茶玩的。”
一个咖啡豆，一个奶茶，许绍扬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许绍扬问。
杨计郁刚录完一个咖啡豆的视频发过去，没意识到把这句话也录了进去。
“就上个月，一起参加竞赛认识的。”杨计郁冻红的手贴着许绍扬手里散着热的玻璃杯。
许绍扬捂住他的手背，继续提问“他当时有猫吗？”
“没听他说。”
“那他刚才那句，好的伴侣关系有助于猫的成长是什么意思？”许绍扬问。
“大概只是字面意思。”杨计郁说着突然拉开了许绍扬的睡衣袖子，看着许绍扬手腕上轻微的红点，开始转移话题“怎么最近做的实验老是药物过敏啊…下次你看着就好了，让别人去做。”
许绍扬深知杨计郁转移话题的功力，他对此没再继续追问，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学长，他只当是个小插曲。
但许绍扬的不追究只能代表他的个人意愿，没想到这位学长反而在校门口叫住了他。
“你是许绍扬吗？”对方问他。
许绍扬把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确认了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我想和你谈谈杨计郁的事。”对方直接说明来意“请问你有时间吗？”
许绍扬想说他待会儿还有个组会要开，但最后还是和对方去了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店。
“你可能不太认识我，我和小郁是一个学校的，我姓高。”高寻做完介绍后便伸出了手“是他的学长，最近有一起交流养猫心得。”
许绍扬垂眼向下，礼貌地和他握了个手“许绍扬。”
“能冒昧问一下你和小郁的关系吗？”高寻刚坐下便直截了当地询问。
确实挺冒昧，许绍扬道“不太方便回答。”
“是不太方便还是根本不想承认？”高寻说。
“抱歉，”许绍扬抿了一口咖啡，再次疑惑杨计郁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东西，他缓了一会儿便起身“我觉得今天的对话似乎有些浪费时间。”
高寻大概是没想到许绍扬对杨计郁的事表现得并不关心，完全不像是视频里那个警惕着发出疑问的人。
“看来你对小郁并不是很关心。”高寻见对方就要起身离开，又补充道“那你应该也不太在意他背着你和人去酒店吧？”
许绍扬的脚步很轻地顿了一下，在今晚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再一次觉得今天的这场对话确实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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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计郁晚上回到家便觉得气氛不太对，许绍扬在饭后甚至严肃地叫他去了一趟书房。
“你和上次那个养猫的学长有合作关系吗？”许绍扬直截了当地问他。
杨计郁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之前关于POCT的那台参赛机子有部分参考资料是他找的。”
“就这些？”许绍扬轻笑一声“还有其他合作吗？”
杨计郁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了。”
“方便用一下你的手机吗？”许绍扬冲他伸出手。
杨计郁虽然不太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然后又窝在书房那张躺下会来回摆动的摇椅上，从一堆医学读物里抽出一本漫画看了起来。
“好了。”许绍扬走到他跟前，拿走了他手里的书，双手扶稳了不断摆动的摇椅，俯身吻了下去。
许绍扬吻得有些用力，舌尖很快便抵进了杨计郁的齿间，勾着对方回应。
“唔…”现在的他们接吻已经足够熟练，除了杨计郁总学不会好好换气，一切都很合拍。
许绍扬吻起来总是很凶，于是杨计郁只能被迫在许绍扬身下发出一些微薄的喘息声，漫画书掉落在地，但杨计郁无暇顾及。
正当他扬起头想加深这个吻时，许绍扬又低头含住了他的喉结，温热的舌头舔过凸起的部位，杨计郁在对方吮吸的动作间夹紧了双腿，最后又红了眼。
正当杨计郁要回应时，许绍扬却往后退了退，他用指腹抹去杨计郁痣上的水渍，和他报备“你那个学长我替你拉黑了。”
杨计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平息下来后问他“为什么？”
许绍扬指了指角落正在舔毛的咖啡豆说“我觉得咖啡豆和奶茶不相配。”
“啊？”杨计郁觉得今天的许绍扬有些奇怪，他伸手摸对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因为这个幼稚发言而感到好笑“你知道吗？之前吴叔让我多照顾你时说过这么一句话，说你有时候也会不太成熟，也容易意气用事，那时候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许绍扬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他很轻地挑了一下眉，问他“不可以？”
“当然可以。”杨计郁憋着笑躲开他，还没起身又被压了下去。
许绍扬却突然问他“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杨计郁愣了一下，最后又笑着摇头，否认道“没有啊。”
许绍扬看着杨计郁的眼睛，沉默着像是想通过眼神了解关于杨计郁的想法，但依旧落败，杨计郁最后躲开了他的视线，并像之前每一次那样，随意地扯开了话题。
现在的许绍扬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知道杨计郁脸上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从杨计郁的表情来看，许绍扬知道他最近应该的确有了什么麻烦，只不过对方依旧不打算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