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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杨计郁总是想，如果所有的后续就停留在那个晚上，也许他和许绍扬都会默契地把这件事当做一个事故，并永远不再提及。
但事实是许绍扬在第二天提议他们在一起，并莫名要求他处理掉之前乱七八糟的那些关系时，杨计郁即使知道许绍扬并不出于喜欢，也还是答应了他。
于是就像当初说追人时一样，在这种状态下的杨计郁对于恋爱也总是表现得敷衍和不在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错误不只是他一个人酿造而成。
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甜蜜的时候，大学时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上学，许绍扬也曾在某个日子里给他过惊喜，等着他从教室走出后便出现在了拐角，每个星期从大学城上车坐十多个站的路途也不是总是疲惫，也会有期待和开心，许绍扬送他回学校时，拉着他躲在站台后面的第一个吻回想起来也不全是苦涩。
后来他又搬进了许绍扬学校附近的公寓，相处的时间比以前多出好多倍，好的时候也像是一对真正的爱侣，会抱着看同一部电影，也会互相帮忙着准备一顿晚餐。
但同样的，杨计郁又总是在这些好的时候意识到许绍扬对自己的不喜欢。
比如惊喜只是因为刚好路过，期待的见面也常常被学习安排突然占据，但独自坐在许绍扬学校食堂的杨计郁又能够看见对方有空和女生坐在一起吃饭，站台后的吻也不过是怕杨计郁在人前吻他，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如果细算起来，大概还是遗憾偏多，除去一些翻来覆去的好时候，杨计郁最常想起的好像还是这些错误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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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一起后杨计郁总是睡不好，开始是因为许绍扬晚上总是拉着他做爱，第二天又要赶早班车回学校上课，后来做爱次数少了，到了大三时课程也不再那么早，但杨计郁觉得自己依旧睡不好觉。
他自大学起就没再用过杨维东和姜秋昀给的生活费，所以周末偶尔会瞒着许绍扬去做一些兼职，有时候回家晚了，许绍扬总是表现得不太开心，杨计郁也曾问起过原因，许绍扬当时把他压在身下吻他的嘴唇，和他说“因为不想做太晚。”
后来杨计郁长了教训，也不再进行多余询问。
高三时杨计郁在同一道数学题里总是爱容易犯同样的错误，后来和许绍扬相关的事情里，他也总是忘记教训。
许绍扬的生日在十月十二日，那阵子朋友给杨计郁介绍了一个调酒师的工作，薪水可观但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学，而许绍扬当时好像也在准备一个实验项目，所以几乎有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的作息都对不太上，杨计郁夜班回到家时许绍扬早已睡着，而第二天醒来时对方又已经待在了实验室。
许绍扬的疲惫其实肉眼可见，杨计郁能做的也只是在睡前摘下他新配的眼镜，或者在床头给他盛一杯温水。
杨计郁其实没有特别去准备礼物，他只是记得许绍扬那堆手表里最常见的品牌，并以此推算出他的喜好。
在许绍扬生日这天，杨计郁请了半天假，他本来打算直接去学校找对方，最后又想起许绍扬今早在电话里和朋友提到的今天实验数据的重要性，杨计郁最后作罢，只发了个消息让许绍扬早些回来。
许绍扬开始的时候回复他一个好字，可最后杨计郁等来的，是浑身散发着酒气的许绍扬。
“今天实验结尾，他们叫了几个投资人，所以喝了些酒。”许绍扬今天穿的很正式，杨计郁难得见他穿上西装。
“吃饭了吗？”杨计郁问他。
许绍扬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你做的吗？”
杨计郁愣了一下，最后否认道“点的外卖。”
许绍扬闻言嗯了一声，把手上的礼盒丢在了沙发上，伸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
“是朋友送的吗？”杨计郁问。
“实验室的一个学弟。”许绍扬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回答。
“不拆开看看吗？”
许绍扬睁开眼，看着杨计郁说“你想看的话就拆开，不想看就丢了吧。”
“我不看。”杨计郁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而是从另一侧的沙发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许绍扬。
“你打开看看。”杨计郁摸了摸鼻子。
许绍扬看着熟悉的包装盒并没有动作，最后只是看了杨计郁一眼，问他“你最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杨计郁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凑过去坐在他身边，贴着他说“你先打开看看。”
在杨计郁和许绍扬的相处中，如果忘记教训便会放松警惕，杨计郁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像许绍扬之前预料的那样，谈起恋爱的杨计郁，最会撒娇。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许绍扬牵起他的手捏了捏，看着这块淤青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计郁把手抽了回来，转移注意力般亲了他一口，解释道“不小心碰到了。”
许绍扬把礼物放在掌心，和杨计郁说“你最近瞒着我做了很多事。”
手上的淤青，晚归时身上带着的酒气，疲惫的神情，包括前几天朋友和他说起的，在酒吧看到杨计郁被人缠着的事。
“没有啊…”杨计郁装傻充愣。
许绍扬最后没再逼问，只是垂着眼把礼物打开。
这是许绍扬本人不太容易注意到的款式，没有什么设计可言，是广告会主打通勤的普通款，唯一称得上特别的，是表冠上的那条细小线条勾成的金鱼图案。
价格对于许绍扬来说并不昂贵，但应该要花掉杨计郁好几个月的早归，许绍扬把礼物合上，对他说“谢谢。”
杨计郁等待夸奖的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你不喜欢吗？”
“喜欢。”许绍扬总是会给人台阶下，即使说喜欢时脸上的表情堪称冷淡，杨计郁想到今天去拿表时自己心里的那点期待，学着自我安慰，可能许绍扬只是个人主观上没那么喜欢这份礼物，并不是因为这份礼物是他送的。
“那你戴上去我看看，不合适我就退了。”杨计郁轻声说。
“没必要退，”许绍扬把礼物放在了抽屉，合上时和杨计郁说“但是以后不用破费了。”
杨计郁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另一个礼盒，这位学弟杨计郁有些印象，他偶尔去许绍扬学校找他时总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位可爱男生，看上去很懂分寸也礼貌，但杨计郁很清楚他落在许绍扬身上的视线里夹杂的意思。
杨计郁当时没有拆穿，也表现得不太在意，但没想到最开始提起许绍扬这个话题的反而是许绍扬的这位学弟。
那天杨计郁因为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假，所以会比平常更早到家，躺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本以为是许绍扬回来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位学弟眼里的震惊。
毕竟之前许绍扬介绍起他时，措辞总是以朋友的身份，这下突然撞破杨计郁在大热天里只穿了个短袖窝在自己学长的家里，任谁都会觉得回不过神，更何况这件短袖上还印着他们学院的徽章，在杨计郁身上显得过于宽大，也遮不住许绍扬在前一天晚上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杨计郁最后有些慌乱地回了趟卧室，换掉了身上的短袖，在大热天里套了件长裤，出房门时又找了找刚才对方说的，绍扬哥需要的资料。
后来这位学弟在走之前询问了他和许绍扬的关系，杨计郁没有给出正面回应，只是让他回去问许绍扬，最后他有没有询问，杨计郁无从得知，只是在那之后便没再发生过这种尴尬碰面。
那天杨计郁把人送走后又套上了那件短袖，脱下烦人的长裤后给许绍扬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搭配的消息是：「你学弟来的时候，我没穿裤子。」
杨计郁并没有收到许绍扬的回复，也当然不知道那天的许绍扬在看到这条消息时便黑了脸。
那天的许绍扬十一点才回到家，到家时客厅已经关了灯，许绍扬在黑暗中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
没过多久，许绍扬的膝盖突然被人压了压，许绍扬起初并没有动作，直到对方隔着裤子轻轻舔了他一下。
许绍扬呼吸一滞，睁开眼把杨计郁从地毯上拽起来。
杨计郁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短袖，借着卧室的灯光许绍扬看见他下半身空荡荡地敞着，和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一样，下摆堪堪遮住他的两瓣屁股和前面硬着的性器。
许绍扬的额角跳了跳，杨计郁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含住了许绍扬扣住他手腕的食指，含糊地叫他“扬扬哥。”
最后杨计郁被绑了双手，跪在地毯上含着泪水看着腿间许绍扬青筋凸起的脚，在对方又一次碾过时趴在了许绍扬的腿间，许绍扬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很轻，托着他后脑勺的劲却不小，像是在惩罚杨计郁的不听话，并要求他“手被绑了就用些别的方法。”
那天的许绍扬变得不太礼貌，杨计郁哭得眼睛肿了也不许他停下，也总是不让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如果杨计郁要亲就必须主动伸舌头。
结束之后杨计郁趴在许绍扬的身上，咬他的锁骨，在旖旎的气味里和他说“钥匙够用吗？需不需要给他也配一把？”
许绍扬愣了愣，最后只是沉默着把性器又塞进杨计郁还没合拢的后穴，最后真的结束时杨计郁几乎昏睡过去，许绍扬这才在他耳边说“钥匙的事是意外，我没有想让他家里来。”
杨计郁闭着眼睛侧了侧耳朵，并没有给出回应，而许绍扬也就不再解释。
后来杨计郁想清楚了原因，许绍扬那天大概是有些生气的，不礼貌也可能是因为对他不小心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而做出的惩罚。
杨计郁后来又撞见过这位学弟，那时对方的表情可以称得上一言难尽，杨计郁经过询问才知道对方在专业群里匿名提到了许绍扬的性向问题，并提及到了他，形容起杨计郁时用词不算难听，但也让人不舒服。
后来的事杨计郁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位学弟好像也有些后悔，多次向许绍扬道歉也没有得到原谅。
而现在躺在沙发上的礼盒又实在不像是没有原谅的样子，不过想到许绍扬的性格，如果礼物是对方当面道歉而送出的，那许绍扬确实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当初对方匿名谈起许绍扬时并没有用词过分。
“也没破费，”杨计郁站起身，看了一眼抽屉，随意道“反正用的是杨维东留给我的钱，不喜欢就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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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杨计郁要去城西带个家教，早上出门时才觉出了冷，因为昨晚和许绍扬闹了不愉快，今早难得碰到两人在一起吃早餐，还吃的各自沉默。
上了地铁没多久，杨计郁就睡了过去，心想着反正是终点站，但还是强撑着困意调了个闹钟。
最后杨计郁是被人推醒的，醒来时还有些迷茫，抬头随意扫了一眼站牌，还有两站才到终点。
“同学你好，注意一下你的包，拉链开了。”
杨计郁向她道谢，回过神想看一下手机，摸了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怎么了？”女孩问他。
杨计郁有些尴尬地表示“手机好像丢了。”
女孩也有些吃惊，最后又询问杨计郁需不需要帮忙，杨计郁见对方匆忙赶路的样子便婉拒了。
后来女孩下了车，杨计郁听见广播的站台播报才慌了神，他看了眼和他目的地完全相反的终点站，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糟糕运气。
杨计郁下车后和工作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走出地铁站后便不知道该往哪走，好像应该先打个电话通知学生家长今天没办法去上课了，但现在身上也没有手机。
杨计郁最后去了地铁口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店长是个年轻男孩，听了他的遭遇后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杨计郁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学生家长，没有说明真实情况，只是抱歉说实在没办法，学生家长表示谅解，但最后又强调以后有事最好提前说明情况，孩子的安排被打乱他们也不好做，杨计郁再次道歉，表示下次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打完电话后的杨计郁有些愣神，店长大概听出了他的难处，体贴地问他是否需要别的帮助，杨计郁摇了摇头，最后只说可能需要再打两个电话。
杨计郁是突然想起来和肖齐打电话的，电话接通时肖齐的声音还有些哑，听上去像是没睡醒。
“我。”杨计郁说。
肖齐那头先是咦了一声，仿佛在那头看了一眼手机号，最后才确定道“怎么了这是？换号码了？”
“没换，找别人借的手机。”杨计郁看着窗外的行人，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的手机呢？”肖齐那边一阵咣当声，没过多久就响起了上厕所的声音。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打电话的时候上厕所？”杨计郁无语地笑了一下。
“憋不住了！”肖齐在那头悄声说“室友都还在睡觉呢。”
“你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呢？”杨计郁说。
“你少来，打电话有什么事？”肖齐也跟着笑了两声“总不是突然在大早上想我了吧？”
“好像还真是…”杨计郁笑了，突然鼻子一酸“感觉很久没见你了。”
“谁让你跟着许绍扬跑这么远，现在见个面都不容易。”肖齐说起来又开始不爽，但还是关心了两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杨计郁语气放得轻“肖儿，我手机丢了。”
“啊？这都能丢啊？”肖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接着问他“哪丢的？”
“地铁上，睡醒就不见了。”杨计郁说。
“你这是被偷了吧！监控看了吗？”
“还没呢。”
肖齐突然笑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你高中的时候就不爱用手机，老找不着人，现在也知道着急了。”
“那时候又没有什么要联系的人。”杨计郁说。
“现在就有了？”肖齐冷哼一声“那你和我打电话干嘛？”
杨计郁苦笑了一下。
“算了，我不说你…”肖齐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少来，我也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杨计郁笑着和他又扯了两句，最后在挂电话前拒绝了肖齐要帮他打车的想法，反正他今天请了假，有大把时间可以耗，而他又并不想那么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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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对于杨计郁来说冬天还是偏冷了一些，虽然不是来到这的第一年，但杨计郁还是没能适应这里总是冷到刺骨的冬天。
其实本不该那么难过的，不过是坐反了地铁，掉了手机又没赶上兼职，手机丢了可以再买，地铁坐反了就买票往回坐，兼职也并不是被辞退，下次按时就好了。
可以被弥补的过错就不算太糟糕，糟糕的是那些没办法后悔的，或者说后悔也没有办法弥补的事情。
比如他把志愿填到这座城市，那就要忍受这里的恶劣天气，又比如他当初接受许绍扬在一起的提议，那就要接受对方一开始就表明的不够喜欢。
说不出是因为昨天的不愉快，还是因为只是想让自己的选择变得不那么后悔，杨计郁最后还是给许绍扬打了一通电话。
第二个电话才被接起，许绍扬那头好像有些忙，接起电话的瞬间杨计郁听见他和那头的人说我先接个电话。
“你好。”许绍扬的声音隔着听筒传到杨计郁耳朵里。
杨计郁的指尖陷进掌心，开口说“是我。”
许绍扬那头沉默了一下，杨计郁体贴地开口表明身份“杨计郁。”
许绍扬像是起身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再开口时少了很多杂音“怎么了？”
许绍扬的语气很平常，也听不出什么温柔，但杨计郁还是在这句询问里突然红了眼，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闷的厉害“许绍扬，可以来接我吗？”
“现在吗？”许绍扬问他。
杨计郁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那头的许绍扬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头像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问他“你在哪？”
杨计郁报了个地名，许绍扬没有表示出惊讶，只是问他“在哪个出口？”
“A口。”
“好，”许绍扬答应下来，并和杨计郁表明“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杨计郁很轻地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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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大概还有个两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