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酒与北戴河>第47章 钱的目的

  我回屋后一口气睡了三天,睡完后神清气爽,连脑震荡都好了。三天后起床一口气吃了三碗饭一盆排骨,阿梅咋咋呼呼地说,这是怎么了!

  活了,汝英说。

  我去了汝英手下的一个风投公司工作,待遇不错,七天无休,加班加到死,工作累成狗,每天要拿五个大脑来盛学进去地各种东西。一个月后,汝英到公司来看我,看到我西装革履笔记本,手里端着马克杯,笑着说,这么快就变得跟社会精英一样了?

  我给她看我杯里,超市散装的苦丁草,三块钱一大包。

  清热解毒,养肝明目,我说,大老板,这最适合我们这些加班狗。

  挺养生的哈,她说,怎么不顺便弄本佛经读读?

  我拉开抽屉,给她看里面的《金刚经》,读了,我说。

  她随手翻看,到我落书签的一页,问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怎么解?

  我给她翻译了一遍。

  你的体悟呢,她说。

  我摊了摊手,朽木不可雕地说,放不下。

  隔了两天,我陪汝英去出席一个会议,碰到汝英她老公,在大厅里打了照面。少爷皮肤很白,满身矜贵气,很显小,看不出来有三十多岁了。他旁边站着个大高个的男生,那男生是个酷哥,机车夹克水洗牛仔裤,另一只手还抱着个头盔,俩人旁若无人地手牵着手。

  少爷的目光移过来,看着我,“嘶”了一声。

  然后酷哥就瞪我掐他。

  汝英开始唯恐天下不乱地撺掇少爷和我握手。之后我就被酷哥握手了,手劲儿简直要捏爆我。

  这下轮到我“嘶”了。

  诡异气氛消散后他们俩就亲亲我我地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时间有点羡慕。我问汝英,他们一直这么……

  招摇是吧?汝英说。我老公以前不这样,他那些叔叔伯伯骂他恶心他的时候他就是气得跳脚也不回一句,继承产业之后就变了。

  她扬扬眉,现在有权有势了底气就足,他家里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都指着他吃饭呢。再有人敢说三道四他就拿巴掌扇他。

  我一乐,笑道,那他还挺可爱的。

  汝英拧了下我,笑着说,你说这话,当心他那小狼狗弟弟拿巴掌扇你。

  往回走的时候,我感觉心轻飘飘的,步伐都轻快了起来。汝英善于体察人情绪的变化,问我有什么好事啊。

  我想起英姐原来劝我说,你爱归爱,不能乞怜,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点儿。我说我想明白点儿事。

  她问什么事?

  我得挣好多钱。

  挣钱干嘛?她饶有兴趣地说。

  我一向是个过于理想主义的人,朱丘生却不。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世俗的枷锁牢牢禁锢住了他。

  我说我要有钱,干出点事儿来。要是朱丘生离了,我就要他,谁要是敢说闲话我就拿巴掌扇,大不了扇完了再给医疗费。要是他不离,我就祝福,等读佛经修炼到四大皆空了就荣归故里,当他小孩干爹。我是他费劲儿养大的,我得惜命,报答不了他就报答他孩子,谁敢欺负我干儿子干闺女我就拿巴掌扇他。

  汝英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咋了老板?我问。

  有病。她说。

  她说她不理解我的脑回路,还说我是魔障了。我心说我只是想给日子找点意义,哪怕是最肤浅世俗,最无理取闹的意义。

  做梦嘛,谁不会?

  有了工作,我成功从寄居男保姆变成能交房租的正经房客。后来凭着干活不要命,成了公司狗中狗。

  后来做成了个大项目,分红补贴加上年终奖,一下子拿了六十万。

  汝英看着拿着工资卡两眼冒星的我,笑了一声,说出息吧你。

  我说,大恩大德永世难忘,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她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如意,她老公送来的过年礼,色正水头足。汝英说,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我对你,那是投资,别忘了报答我。

  她又开箱拿出另一件,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摆件,却是帝王绿的。这个摆件一拿出来,那大一倍的玉如意就全被比下去了。她看了下,问,看得出来雕得是什么吗?

  那玉雕线条飘逸抽象,我老实说,看不出来。

  她笑了笑,买主得这块原石的时候,有一人那么高,第一刀下去,出来的色特别好,都乐坏了。结果往下切,却是裂,越往下,希望越渺茫。最后说裂就裂吧,再切可能都切没了,买主不肯,结果最后切出来这么一块儿上好的,才算回了本。

  汝英的手摩挲了下那个摆件,说,我当时把它拍回来,就是想给自己提个醒,要拿想要的东西必须得负担相应的风险。年轻的时候我还有那股子劲儿,现在顾忌多了,就越来越保守安逸。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件死物。借给你干点什么吧。

  啊?我一愣,才明白她是想用这个摆件钱生钱呢。

  是龙,汝英说,雕得是龙。

  《说文解字》里有描述,“龍,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二十四岁那年,我开始重新玩股票,全忘了当年和苏教授说“我一老师就是炒股跳的”那话,一心想着钱生钱。或许是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我自觉心中有团燎原的火,必须玩最狠的、最险的才能平复。

  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接笔高利贷把汝英的钱还了然后一跳解千愁,至于放贷人嘛,对不起了,下辈子欠债还钱吧。

  当时股市刚复苏,老油条们在经济危机里破了产,没多少人在里面瞎窜。后来我看中了几支,拨了苏教授的电话。

  我怕他担心,只说是我一个朋友,他听过我的方案后沉默了良久,然后说,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啊!

  您别这么说啊,我陪笑道,这么说我也要吓死了。

  他叹了口气,股市多大风险你不是不知道,加这么大杠杆,不要命了?不许买!

  别介啊,我说,您就说您觉得能不能赚就成。

  苏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敢确定,赚的话确实能大赚……可是赔也要大赔!家破人亡你以为是开玩笑吗?那是闹着玩吗?

  哎哟,老师您别激动嘛,我都说了是我一朋友,好好好,我劝劝他就是了!

  我挂了电话,一咬牙,投了。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我一接就听见苏教授在那儿骂上了,你他娘的浑小子!什么朋友!我看就是你自己!赶紧给我收手!不还是你说的吗,要那么多钱花得完吗?!

  我抬头看着交易所的大屏幕,红绿的海洋搅得我神经都在疼,果然心脏不好的人是干不了这一行的。

  老师,对不起,我买了。我说。

  我半死不活,眼红脖子粗地折腾了很久,每天颠上颠下地像坐过山车。半个月后,我推开汝英办公室的门。她吓了一跳,说,我还以为今天中元节。

  她背后是玻璃墙,映出了张胡子拉碴皮包骨头的脸。我把卡递给她,说,英姐,连本带利,全给您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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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帽加油,搞钱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