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是小号，总不能这也怪我吧？”陆怀空理不直但气壮地表示。
教练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正要教训他，电话响了。苏羽羽打电话跟他说，联盟那边的人已经到了，让他赶紧过去。
“我回头再收拾你。”教练拎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靳疏那边一推，叮嘱靳疏，“你先帮我好好教育一番，等联盟那边惩罚出来了我再骂。”
说完，教练匆匆忙忙走了。
靳疏盯着陆怀空，表情一贯平静，眼神却像绷紧的琴弦，陆怀空能看出来他在生气。
小时候陆怀空就喜欢黏着靳疏，那时候靳疏嫌他年纪小，出门玩总不带他。但陆怀空是黏人精，靳疏不带他就悄悄地跟，有一回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把陆怀空往车上拖。靳疏赶到之后，拼命把陆怀空拽了回来，手臂在拉扯的过程中被扯脱臼了。
那是靳疏第一次对陆怀空生气，他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陆怀空别的不怕，就怕靳疏生气，他生气了难哄。
“哥，你别这个表情。”这是靳疏回来这么久，陆怀空第一次喊哥。
靳疏动摇了，却还是沉着脸，冷声问：“你怎么搞的？”
“我真不知道会被认出来，我没用大号，结果小号也被人认出来了。”陆怀空小声辩解。
靳疏听得头疼：“我问你这个了吗？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游戏里骂人。”
“他欠呗。”陆怀空撇撇嘴。
“你现在，站在这面壁思过，我没叫你就不许动。”靳疏指着走廊的那面墙。
陆怀空抗议：“哥，我都十九了，你还让我面壁思过？丢死人了！”
“不听我的是吧？”靳疏点点头，“那行，我不管你了。”
陆怀空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乖乖面墙站着。幸好方禹明他们的宿舍都在二楼，要是被撞见了，那更丢人。
靳疏也不搭理他，回房间去看微博，想看陆怀空究竟干了什么。他平常刷的内容基本都是关于众神降临的，所以弹出来的第一个词条就是陆怀空的。
#空神冲冠一怒为“红颜”#
看到红颜两个字的时候，靳疏的心颤了一下，以为是陆怀空谈恋爱了。毕竟陆怀空也十九岁了，青春年少的，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
当哥哥的应该替他高兴，但靳疏心里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等点进词条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这个“红颜”根本就是他自己。
词条下面配了一段视频，下面的评论前面几条应该都是靳疏的粉丝。
【疏疏老婆最美：空神大义，下次再骂你的时候回来看看这个视频。】
【疏神正牌老公：Kong这波好感值拉满，下次再有人骂他，我们淑芬第一个不同意！】
【唯爱疏神：他居然把人大号扒出来了，我真的哭死，以后坚决不会骂他！】
再往下就是一些空粉跑过来破防，以及一些黑子趁机搅混水的评论，靳疏没再看下去，而是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一段直播间的录屏，主播是一个游戏男主播，正在玩众神降临。因为被对手杀了太多次，主播破防开始大骂。
“外挂狗来老子直播间装逼是吧？已经点举报了！”男主播的声音偏尖利，听着刺耳又聒噪。
“我靠，你还他妈不知悔改啊？别以为开个外挂就能为所欲为，傻逼，等老子下次逮着你要你好看！”
“众神这里两年是越来越垃圾了，这种畜生都能玩游戏，直播间的人都给我作证他有外挂啊！”
这男主播技术不行，被对面一个叫sugar的玩家不断砍伤，但是又不要他的命，每次生命值快降为零的时候，sugar又会给他药物治疗。
男主播的其他队友想来帮忙，但是都被sugar打到退开，他打出的伤害太强，以致男主播的队友都不敢靠近。
sugar根本就是在把男主播当成猎物耍，给了男主播逃跑的机会，很快又追上将他攻击到半死。男主播逃也逃不开，打也打不过，只能在直播间骂人。
【sugar：就你这种傻逼，根本不配买挂的钱。】
【sugar：你花招这么多，怎么不去玩炫舞呢？】
【sugar：只敢开小号去别人直播间耍阴招的废物，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是吧？】
与此同时，男主播的直播间里的弹幕上发出了很多照片，上面的内容是这个男主播开小号去辱骂别的主播，甚至还有那天靳疏直播时抽到的水友也是他。
直播间里瞬间哗然。
男主播明显是慌了，立刻叫房管踢人。
【sugar：那天不是很牛逼么？就你这种菜逼也敢在互联网上乱叫，你爹今天就是来教你做人的。】
【sugar：房管慢慢踢，多的是小号等着你们。】
【sugar：狗叫主播怎么不叫了？叫不出声是吧？要不给你快递盒金嗓子过去？】
男主播那边因为是在打排位赛，不敢随意退出队伍，否则段位会掉很多。他现在就跟之前的靳疏一样，只能躺平挨骂挨打。
最后那个叫sugar的玩家，等到男主播的队友全都没了，才终于放过了男主播，给了他一个痛快。
不过这局排位赛输了，主播的分段掉了一大段，气得他在直播间里破口大骂，然后因为说脏话被封禁了直播间。
从视频下面的评论应该能看出来，sugar就是陆怀空的小号。
靳疏退出视频，叹了口气。他没想到陆怀空居然是为了他，心脏变得酸酸涨涨的，是一种被填得很满的感觉。
这几年被骂得太多，什么样的辱骂都经受过，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靳疏没办法去理会。这种有人帮忙出气的感觉，是非常好的。
靳疏洗漱完出去的时候，陆怀空还站在走廊上，头抵着墙壁，看着像是在打瞌睡。他假装咳嗽了一声，陆怀空立马站直了。
“你怎么找到那个人的？”靳疏问。
陆怀空颇有些骄傲地说：“那人分享过他大号的战绩，我跟着摸过去的。”
靳疏挖苦：“厉害啊，空神都能当大侦探了。”
“我真不是故意暴露的，那个小号很久没用了，我忘了之前直播过，所以被认出来了。”陆怀空的神情萎靡下去，有些懊恼。
看着陆怀空睡得有些肿的眼睛，靳疏感觉心脏好像变成了棉花，软得一塌糊涂，问他：“蹲了几天？”
“那天晚上就开始蹲的，排了好久才排到他。”陆怀空如实说。
靳疏伸手捋了捋陆怀空头上的呆毛，低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