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短信：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不愿意跟我见一面吗？】
【陌生短信：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过分，但我不是也没什么好下场吗？】
【陌生短信：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以成熟一点的态度处理问题，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逃避。】
靳疏沉默着删掉手机上不断发来的短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他也没心情擦干，跑上天台点了支烟。
今晚的月色很美，靳疏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情，靠在扶手低头吸烟。火星在他指间明灭，烟雾缭绕四散。
月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风吹起他的湿发，他弓着背，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三年的沉寂让他的脾气也沉稳下来，很少会有这么烦躁的时刻，也只有烟能让他短暂地释放郁闷。
他连着抽了半包，抽得有点猛了，呛得咳嗽起来。
“喂，抽那么多，肺还要不要了？”陆怀空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天台，应该也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条毛巾，丢了瓶水过来。
“没大没小。”靳疏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夹着烟的手指掸了掸烟灰，“你怎么来了？”
陆怀空是不抽烟的，闻到浓郁的烟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抽了多少。”
“挺呛人的，你离远点。”靳疏把夹着烟手往旁边挪了挪。
陆怀空盯着靳疏看了几秒，凑过去，就着靳疏的手，吸了口烟，有点呛，不满地吐槽：“苦得要死，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抽。”
“破小孩怎么还抢烟抽。”靳疏下意识一巴掌拍到了陆怀空头上，打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小时候了，有些发愣。
陆怀空第一次抽烟就是从靳疏那里抢的，也挨了一巴掌。靳疏明明自己抽得很凶，但却不允许陆怀空抽。
那时候陆怀空是真听他的话，说不让抽就真不抽，后面那么多年也没抽过。活了快二十年，就抽过两口，都是从靳疏手里抢的，还都挨了巴掌。
“抽这么凶，等你得肺癌的时候，躺医院都没人去看你。”陆怀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靳疏也没生气，反而笑起来：“至少你肯定会去看我的吧？”
“当然，给你送花圈的时候肯定要去。”陆怀空挑眉，然后就挨了一脚。
靳疏下脚一点不客气：“臭小子。”
“你还是小孩吗？头发这么长也不吹干，你不知道年纪大了容易偏瘫？”陆怀空拧着眉，盯着靳疏还有些滴水的发梢。
“你……”靳疏话还没说出口，脸都被毛巾罩住了，一股清淡的木质香调涌入鼻间，伴随着陆怀空粗鲁的动作，那股香味直往靳疏的心尖上钻。
这个味道很熟悉，靳疏以前就用这款香调的洗发水。后来家里出了点事，这款洗发水已经不是靳疏能承担得起的价格，他就没再用过。
陆怀空这个学人精，连用洗发水都要跟他学，靳疏想着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又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两人靠得很近，陆怀空的体温很高，就算隔着一段距离，靳疏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仿佛两人贴在一起。
陆怀空怕人呼吸不过来，把毛巾从脸上挪开，露出靳疏的脸。
靳疏仰起头，脸有些被搓红了，像是害羞一般，在脸颊浮起两团红晕。
陆怀空一低头，与靳疏四目相对，他呼吸一滞，动作停顿了几秒，心跳也空了几拍。他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擦。”
“哦。”靳疏自己随意在头上揉搓两下，就不弄了，不过头发上的水也被擦得差不多了。
两人站在天台上吹了会儿风，陆怀空突然问：“你是不是看过我的采访？”
那是他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拿下队里MVP的采访。主持人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职业选手，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陆怀空还深刻地记得，他说：是为了一个人，他是我的偶像，我第一次玩众神降临这个游戏是因为他，第一次有当职业选手的想法也是因为他，因为我想跟他并肩作战，想跟他一起拿很多个属于我们的冠军奖杯。
但不管主持人怎么套话，陆怀空始终都没有说那个人究竟是谁。
主持只好换了话题，问他有没有实现跟偶像并肩作战的愿望。
陆怀空回答：没有，但我还是会拿下冠军奖杯。
那时候陆怀空初出茅庐，没什么人气，这个采访也并没有人在意，但靳疏看了无数遍。
“是看过。”靳疏很坦诚，笑着说，“空神很厉害，第一次打比赛就拿下MVP。”
陆怀空脸色还是很严肃：“那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回来？”
靳疏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的时间，然后才回答：“我的合约还没到期。”
“骗子。”陆怀空眉头沉下来，“你第二年又去了欧洲。”
靳疏无奈叹息，小孩长大了就不好糊弄了，只能诚恳道歉：“对不起。”
陆怀空却说：“你瞒着我的事，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丢下这句话，陆怀空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把靳疏剩下的半包烟抢了。还威胁靳疏，要是再一次性抽这么多，以后见一次抢一次。
“臭小子。”靳疏无奈笑骂，心里却软软的，抬头看天上的月亮，都觉得月光是暖和的。
第二天靳疏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不过敲的不是他的门，而是陆怀空的门。
教练怒火中烧的声音响彻整条走廊，靳疏都有点被吓到了，爬起来看怎么回事。
开门就看见睡得头发七支八楞的陆怀空，站在门口挨训。教练比陆怀空矮了不少，训人的时候却气势十足。
“你一天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教练指着头上冒出来的几根白发，“这全都是被你气出来！”
陆怀空抓着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我等会儿给你买盒人参滋补一下。”
“别跟我耍嘴皮子，现在问题很严重，我马上要去联盟那边开会，具体怎么处罚还不清楚，你今天不许登微博，也不许开直播！”教练严词警告。
靳疏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教练，发生什么事了？”
“正好，你是队长，你先帮我好好教育他一下。”教练看见靳疏，依旧怒气难消，“这小子昨晚在游戏里虐人骂人，关键是小号还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