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到包厢的时候因为动作轻而且几人的心思不在这,所以没人发现。
赵百川和许怀谦正站在屏幕前拿着话筒做着夸张的动作对唱情歌。
经历、言最、宋初初就以这样的顺序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于为什么是赵百川和许怀谦在前面对唱情歌,这需要问问经历本人是怎么做到能说服他们的。
陈涛看见的一瞬间就炸了。
从小到大他只发过两次这么大脾气,上一次是他爸妈离婚的时候,还有一次是现在。
他当然见过赵百川,不过看见两人执手深情款款对唱的时候理智瞬间一扫而空。
歌声迷惑了他的头脑,走到许怀谦跟前按着把人压在墙边。
许怀谦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没反应过来,一直被压着后退撞到墙面才看见眼前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骂不能打不舍,陈涛只得眼睛猩红的看着贴近的人咬牙切齿。
“你到底还要怎样,就非要勾搭别人是嘛!”
事态发展眼看要崩盘,言最对着经历不知所措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言最还迷糊着刚想开口阻止,经历迅速站起身为避免打起来上前把两人拉开了。
许怀谦不知道抽什么风,冷冷的带着轻蔑的眼神看着陈涛。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说过少来招惹我。”
好像生怕事情闹不大似的。
陈涛听完更生气了“许怀谦你贱不贱啊!”
许怀谦抄起桌上的瓶子直接往陈涛身上招呼,偏头玻璃瓶砸在肩膀处应声而碎,酒水撒了一身。
“你爹丫的我就是贱你管得着吗?!”
陈涛发出一声闷哼,肩头隐隐传来阵痛,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
许怀谦变得慌乱。
“你煞笔吗为什么不躲,故意的吧你!”
“我丫的才是贱的,是我贱,是我自作自受。”
宋初初虽醉着,却大胆的探着头看这边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波动。
陈涛说完起身要走被缓过神的言最慌忙上前拦住了。
“不是啊,你怎么就不问清楚我们在干嘛!是初初喝醉了哭的厉害,百川和他唱歌哄她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百川是直男”
赵百川如捣蒜似的干瞪着眼连连点头。
“不信你看看初初,她还哭着呢!”言最指着沙发上坐的歪七扭八的宋初初。
“嘿嘿嘿!真好玩!”宋初初为表示配合,傻笑着忽然鼓起了掌。
气氛瞬间凝结。
此处应该来个乌鸦叫上两声方才不显得突兀。
陈涛肩头的血越流越多,许怀谦的手越来越抖。
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再开口。
经历让服务员拿来了绷带,送到许怀谦手中打破了僵局。
不得不说这酒吧真是全能,居然在酒吧里备有绷带。
“伤口是你弄的,由你来包扎没问题吧。”
许怀谦脸色不大好,嚅嗫着开口:“我不要。”
话刚出口他其实就后悔了。
幸好经历强行把绷带塞他手里,给他一个台阶。
“等你把人作跑了自己别后悔就行。”
许怀谦还想逞口舌之快,瞥见陈涛失望的神色又闭嘴了。
他心里是有些矛盾的。
明明陈涛这样的人不在他的择偶标准内,但又不可否认与他而言陈涛在他心里的不同。
能接受自己爱上过渣男,但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一个与认知有偏差的人。
陈涛坐在沙发边脱掉上衣,许怀谦弯腰替他擦去淤血包扎,两个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看谁。
玻璃划出的伤痕明晃晃的映入眼帘,血滴像是抱成团往伤口外涌,绷带一圈圈缠绕,一圈圈渗血。
不知道缠了几圈才没有血再渗出来。
“你手别抖,很疼的!”陈涛扭头看他,不经意贴近了距离。
许怀谦退了一步没看他。
“对不起。”声音很轻,不过足够让人听见。
“你说啥?”
许怀谦没好气的退开。
“装什么,你不是听到了吗。”
言最靠近经历耳边悄悄耳语,经历皱眉没有搭腔。
“也可能是他?”言最眼神示意陈涛。
“他们自己的事,别瞎猜。”
言最点点头。
方才许怀谦弯腰给陈涛包扎,露出前胸被言最瞧见他那有个牙印。
“你说这俩要是真的在一块能行吗”言最惆怅的偎在经历身上。
“感情又不是只有我们之间的这一种模样,随他们怎么闹。”
赵百川没喝酒此刻反而觉得自己醉的不轻。
太可怕了。
陈涛和许怀谦一前一后离开了包厢,留着几个人也没心情再喝。
把送宋初初回家这一艰巨任务交给赵百川,他的脸色可谓犹如调色盘千变万化。
本来是心里不痛快才出来的,出来一趟被迫观看这么一场闹剧更不痛快了。
言最和经历留到最后慢悠悠的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言最把找工作的事提上日程,当他不慌不忙的挑着各种工作时,许怀谦主动找上门抛出了橄榄枝。
“调酒师?!”
许怀谦点点头,难得开口解释:“你别想多,就只是正经调酒师”
“你跟酒吧老板到底有什么渊源啊让你来招人”
“那是我亲舅舅。”
“我倒是会一点调酒,不过我要回去和我哥商量一下”
“你自己的工作问他干嘛?难不成他不同意你还真不去了。”
言最轻呲一声,“我哥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你没男朋友你懂个毛啊”
许怀谦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我想有随时都能有好吧!”
“谁啊,陈涛啊”
他肉眼可见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话说过了这么久你跟陈涛怎么样了”言最继续追问。
“还能怎么样,我跟他没关系。”
还在嘴硬。
真没趣。
言最失了兴致绕开了话。
经历下班回来时言最把事和他说了,不出所料他果然没有反对。
但是让言最很在意的是,他不仅没有反对,而且没有反应。
“哥”
“嗯,怎么。”
“你都不给点反应吗?”
“那开瓶红酒庆祝一下你找到新工作吧。”
“不用”言最脸色有些差。
“最最,我说不让你去你会不去的吧。”
言最点点头:“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当然不去,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经历笑了,“当然没有,去吧。”
言最以今生最好的演技让自己笑的无比自然。
“那我可就去了!”
“嗯。”
经历最终还是没说,他其实不想让他去。
两个人相互试探,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揣测,有时候并不是非要误会,很多话没办法说。
言最的上班时间在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和经历刚好错开。
此后经历每天晚上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言最回来开始嘟嘟囔囔的说今天做了什么学了什么。
一夜总是睡不了多久,白天还要照常上班。
这样持续了一周以后,言最学成如愿开始了正式上班生涯。
他从中似乎获取了某种上班的兴趣,每天夜里回来都要和他说今天遇上什么人有什么滑稽的碰面和什么令人忍俊不禁的对话。
托他的福,后来纵使前半夜他不在,经历也能睡过去了,然后到点言最回来时再醒过来。
周末有空经历也陪着言最上了一天班,后来他再也不去了。
其内情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
饶是如此,经历从没主动开口让言最辞去这份工作,他误以为言最是很喜欢调酒师这份工作的。
直到又半个月过去的某天夜里,言最忽然说想要辞职。
本昏昏沉沉听他说话的经历忽然眼中一片清明。
脑中飞速运转,想了个折中的借口要他辞去这份工作。
“或许你想自己当老板吗。”
他的话出人意料,言最闻言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看着床头的玉兰出神。
“咖啡店,甜品店,酒吧或者书店什么的,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言最犹豫着开口,“我还是很喜欢做咖啡的,很悠闲,很自在”
“木姐不是有个现成的店面吗。”
他瞪大了眼睛心头悸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眼看目的达成,经历俯着头在他耳畔轻道:“我可以出钱帮你买下来。”
言最摇摇头。
长睫轻垂窥见惊艳之色。
抬眸光亮在夜间仍流转眼底,叫人鼓噪难熄。
“我有钱的,可以自己买”
经历揽过人落下一吻,“都好。”
“那明天我去找木姐商量”
“好,等周末我有空陪你去办手续。”
“我自己可以,哥把我当废物吗?”
“怎么会,你想自己操办也可以,不要累着。”
“那明天还是先辞职好了”
这话一出,经历心里彻底踏实了。
黑夜的热度交织,等第二日的阳光普照天地。
天亮睡饱后言最起身先是辞职表达了歉意,点外卖吃过饭准备打电话给许怀谦。
随后一想觉得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有些抱歉,毕竟当调酒师给的条件挺好,刚学成他就要辞职不干了。
心里合计着还是亲自上门一趟,再请吃个饭才好。
出门来到之前所在的公寓门前,却见公寓门半开着。
大白天开着门还不怕有人来偷东西。
当缓缓推门进来张口要喊人的时候,言最看到客厅的画面身子猛地毛骨悚然的静止了。
许怀谦身上衣服散乱,坐在沙发顶端双腿勾着陈涛的腰,手臂抱着他脖颈正忘我的与他亲吻着,眼睛悄咪咪睁开一条缝。
陈涛身上只挂着一条半掉不掉的浴巾,拦着眼前人的腰身箍在身前。
房间静谧,甚至能听见吮吸声。
言最几乎是瞬间就退了出去。
“碰——”的一声关了门。
留屋里两个人瞬间僵硬,傻了眼的面面相觑。
许怀谦反应过来气的踹了他一脚,“你回来是不是没关门!”
屋外的言最茫然的立了一会,后知后觉这事实在荒唐。
太缺德了啊!大白天做这种事不关门!
这都什么事啊!!!
他面色通红,只觉得又臊又尴尬。
嘴边脏话憋了又憋最后甩甩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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