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第193章 【番外】《明月千里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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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琪脸色一变,将匕首攥紧护在胸前,退步至紧贴着墙,这样能减少无法保护的面积。如她所料,小果子们一颗颗静止后,开始发出轻轻的嘶嘶声。这些竟然不是柏树种,而是一条条蜷缩起来的小黑蛇!又长又细的黑色小蛇像从果子里破壳而出,扭着身体朝着张海琪扑来。张海琪刀手并用,将匕首抡起来,蛇段纷纷落下,但数量实在惊人,那柏树还在不断掉落黑果子,看似空旷的地面很快铺满

  云彩见过蛇,但也没见过这样小的蛇,她惊慌问道,“姐姐!怎么办!到脚边了!”

  光线挪去,果然,有几条小蛇慢吞吞往云彩那爬去,张海琪掷出匕首,飞刀快刀,将三条小蛇脑袋一并斩断,蛇身还在扭动身体。

  张海琪喝道,“你拿着刀,往外站!”

  说罢,又将手电扔到云彩脚边。

  云彩捡起匕首和手电,但她实在担心张海琪,不忍心一个人躲走。她往外挪了几步,将手电照到张海琪周围,使她能看清环境。

  张海琪以手作刀,手指和指甲用力,直接将冲来的蛇头掐爆,脸上顺势溅着一些小血点,她未收敛神色,一双狐狸眼狭长难掩英气,看起来极其美艳动人。云彩惊恐又敬佩,颤抖的手慢慢平复下来。

  张海琪笑道,“你怎么不听话,是不是也是个小傻子?”

  云彩挤出一个快要哭的笑,“琪悦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听罢,张海琪又是爽朗一笑,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传出几声回声,“你长大就懂了,不,也许这一趟路走下来,你就懂了。”

  云彩砍死几条循着气味爬来的小蛇,“我听不懂什么路啊路的,这下该怎么办?柏树上还有好多这种小蛇。一条蛇咬一口,没有毒我们也要丢好几斤肉啊!”

  张海琪正在思索记忆中类似的机关,物和物之间的关系无非几种,并列,因果,递进,螺旋。树和果子是因果,那么真正能控制这些蛇的应该就是眼前这棵树了,到底是哪个部位?树干?树枝?树叶?或者最难搞的树根?

  张海琪道,“云彩,我考你个问题。果树成年后,怎样才能结更多的果子?”

  云彩道,“剪枝,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张海琪笑道,“这就对了。”

  她纵身抓着一条树枝,脚尖一勾,身子直直吊上柏树,脚下用力,将柏树枝尽数踩断。云彩为她打灯,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将结果的嫩枝丫解决完。说来也怪,地上那些扭动身体的小黑蛇竟然也慢慢停下动作,恢复成几分钟之前的模样。

  云彩惊呼,“它们怎么又变成小球了?”

  张海琪顺着残留的树干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不知道,但是这就是解决办法。”

  云彩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戏法?我从来没见过。”

  张海琪拿过手电,扫向柏树树根处,那里已经露出一个容一人通行的圆洞,是柏树树根纠缠形成圆形长道。与此同时,第三道门缓缓关闭,石板落地,灰尘扬洒,发出厚重的轰隆声。张海琪看了看圆洞,将手电交给云彩,“你帮我拿着,我先下去看看。”

  同样是一个房间,按照五边形定点位置布着五口井,井沿很高。从柏树房间落脚的地方,恰好是这个房间五边形的中心,张海琪环视一圈,并无任何异常,她招手,让云彩跳下来,她伸手稳稳抱住小姑娘。

  云彩打着手电挨个看完,疑惑道,“怎么都这么黑,跟没有底似的。”

  张海琪无奈道,“他们就是喜欢搞这些玩意,我也很无奈。”

  云彩道,“自己给自己添堵咯。”

  张海琪看这布阵,心中已有答案,“考考你,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五边形嘛!数学学过。”

  张海琪道,“对了一半,五这个数字在中国文化里对应五行,这些井有四个是活路,一个绝对的死路,四个活路中间,只有一个是正确的路。上木,水生木,金生水,所以是金,西方。”

  云彩听得晕晕乎乎,但也懂一点,“那么就是这口井。”

  两人顺着井壁而下,才发现并非没有底,而是一个斜向的甬道,正对井口的位置用特殊颜料涂得像锅底一样黑。顺着斜道而下,再走了十来分钟,便到了第三个房间,说是房间也不太对,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院,院里规格与巴乃村的极像,靠边用陶土盆养着芦荟,由于缺水,芦荟已经全部干瘪。

  张海琪见着那些干芦苇,已了然几分,那应该是小丛的九头蛇柏。她将云彩拉到身后,“你快去通道里扣一些石头灰!切忌,要小声动作。”

  云彩嗯了声,蹑手蹑脚回到甬道,用匕首擦了些石灰,这些石头很像碳酸钙,看起来很坚硬,实际防不住一把普通的刀。云彩看了看手上这把通体全黑的匕首,没准是这把刀不普通。她甩甩头,将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很快收集了一小捧石灰。

  张海琪将石灰洒在两人身上,牵着云彩经过小院,抵达第四道门。她望着面前这道普通的石门,“告诉你一件事,刚才那个柏树房间,其实现在位于我们上方。”

  云彩惊奇道,“怎么会?我们走了这么远,房间再大也不会大成这样吧?”

  张海琪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推开门,“因为这些房间都会移动,不信你回头看看,刚才的小院还在不在。”

  云彩一回头,果然没了小院,灰麻麻看不清对面到底是怎样的光景,慢慢地,灰麻之中出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变化,不远处的盲区中,一团颜色更深的影子慢慢成型,看模样,似乎是个男人。云彩一惊,赶忙抓住张海琪的手,“姐!后面有个人!”

  张海琪回头,被惊出一层薄汗。她抓紧云彩的手,将她揽到身后,做好战斗的准备。谁能一直跟现在?难不成是养黑皮子的那个人打算亲自下手?我如今这般羸弱,该怎么取胜?难不成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却见那道人影不紧不慢走到光里,露出一张沉稳年轻的脸。

  云彩欣喜叫道,“哑巴哥哥!”

  张起灵认出了小姑娘,但小姑娘身边那个女人,却很陌生。他很快通过女人奇长的手指得出结论,这个人跟自己有某些渊源,“不能开,里面全是强碱。”

  张海琪擦去冷汗,“果然狠,我还纳闷为什么前两个房间怎么会这么简单。”

  目的是杀绝,人会被胜利冲昏头脑,三间房的胜利做铺垫,第四个门一定会放松警惕。如果打开门,强碱瞬间落下,再强的人也会中招,不死也会脱层皮。

  云彩见他完好,放下心来,“哑巴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取宝藏?”

  张起灵看了张海琪一眼,点点头,“是。”

  云彩合掌巧笑道,“那好呀,我们一起进去!”

  张起灵并不回答,他摸索着墙壁,摸到机关阀门处,手指用力插进砖缝中,硬生生取出两匹砖。再回头,方才消失的小院安静现于身后。

  云彩惊奇问道,“好奇怪的机关,是怎么做到的?”

  张海琪道,“你好好学习数学,以后你就明白了,这是拓扑学的东西。”

  “拖扑学?在地上打滚?”

  “不,是你的脑子在一二三四五里打滚。”

  云彩苦闷道,“听着就吓人。哑巴哥哥也会吗?”

  张起灵自是不会回应,他也像云彩那般,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是拖把。

  张海琪道,“他以前会,现在嘛,肯定忘记了。”

  张起灵按照某种次序将四边的陶土盆挪到院外,全部完工后,他招呼两人退出院子。随着阵阵土崩地裂巨响,小院中央露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洞,内嵌八卦盘旋转机关。张起灵操作一番,八卦盘下沉,露一条甬道。云彩离得近,差点被喷涌而出的腐臭味熏晕过去,她捂住口鼻,闷声道,“怎么像装了一屋子的死老鼠?”

  甬道漆黑仿佛没有尽头,深处不断传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炮制酱油的酱油厂发酵堆也是这种气味,猪肠猪肺猪心堆叠,臭味一层层累积,闻着味道,大脑会填补出空缺的画面,肉中扭动的蛆虫和跳来跳去的苍蝇。

  张起灵道,“这是出去的通道,你们必须出去。”

  他察觉出眼前这个女人逐渐凋零的生命,按常理,他会等待同行人稍作恢复后再行动,但某些深入潜意识的信息告诉他,这个女人不能在这里长待,她必须尽快出去。

  云彩问道,“你呢?”

  张海琪蹲下装作查看甬道,臭味刺激神经,大脑清醒了些。她找了只陶土盆坐下,身体的疲倦再次显现,她连步行都要克制急躁的呼吸。

  “我送你们到村里再说,还有别人吗?”

  张海琪摇摇头,“只有我们进来了。齐空空搬救兵去了。”

  “齐空空?”

  “不是齐羽,是齐羽的弟弟。也是你的家人。”

  张起灵明了,他默了默,问道,“你也是?”

  张海琪道,“算是吧。我知道你现在失忆了,但是你会想起来的。你叫张起灵,起床的起,灵魂的灵。你在北京待了那么久,他们没告诉你吗?”

  张起灵道,“我只住了两天。”

  张起灵并不在意气味,他纵身跳下,弯着腰径自往里走,很确信这两人一定会跟上来。

  张海琪明白他的做事风格,毫无商量的余地,她只得抱着云彩紧跟其后。随着深入,鼻子还没有习惯气味时,产生臭味的源头终于露出真容,竟然是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或新鲜,或腐烂,或白骨森森。

  云彩也失去讲话的意愿,只顾捂着口鼻往里爬。几人行了半小时,甬道终于到头,道路直通一间密室,像特意留下的狗洞。

  张起灵刚准备让两人暂且停下,但见她们已经踏进来了,只得放弃,往里走了几步,打量着四周。

  密室面积不大,长宽高两米,不过一张加宽床双人床的大小。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密室。

  云彩左看右看,再看向来路,毫无意外,那条充满恶臭的路已经消失了。

  这里彻底变成了一间密室。

  张起灵问道,“你刚才走的哪口井?”

  云彩道,“西边的。”

  张起灵脸色一滞,“这里的机关已经被人改动了,所有的方位都翻转了,所以你该走东边的。走错一步,整个演算都会推向死门。”

  张海琪一愣,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她低垂着头,长发落几缕遮住面容。云彩贴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哑巴哥哥很厉害,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张起灵环视一周,空空荡荡,除了满地灰尘和墙壁上奇怪的花纹,什么也没有。他试着凿开墙壁,匕首撞上墙像碰到一块柔软的橡胶,竟然被弹回来。没有任何机关的密室,唯一的作用便是恐吓以及窒息死法,他们进入密室还没到五分钟,暂时察觉不出是否缺氧。

  张海琪也意识到了,她感知着身体的情况,“我们这次可能运气不太好,这里没有通风口。”

  张起灵看着她,等待着解释。

  张海琪道,“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看出来了,我一直处于缺氧状态,对氧气的浓度很敏感。”

  “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云彩一寸一寸地抚摸墙壁,但什么也没发生,她气馁但又不愿罢休,仰头放松疲倦的脖子,却见空中闪过一些银色的光泽。她指着那点转瞬即逝的银光道,“快看,这里有东西!”

  张起灵循着这缕细线,发现密室正中央的上空悬着一枚指甲盖大的石子,惊奇的是,那枚石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只肖半分钟,已长成大拇指般。

  张海琪向来不问原因和作用机制,她喜欢考虑后果,从后果倒推解决办法。密室,缺氧,再加上一枚不断扩大的石头,如果任其发展,等待三人的结局,便是在窒息的同时,被石头挤压成肉泥。

  张海琪道,“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密室,也不可能存在真正消失的路,一定是通过别的方式挪动了。”

  张起灵道,“有这样的密室。”

  云彩问道,“是什么密室?”

  张起灵道,“认知。”

  张海琪和云彩再追问此话何意,他也不再解释,找了块干净的地靠墙瞌睡,仿佛等着什么。张海琪一时有些恼,但她相信这个人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她将云彩揽进怀里,“乖,我们也休息吧,走了这么久。”

  云彩埋在张海琪的臂弯,脑子里想的却是张海琪说的那句身体欠佳。琪悦姐姐的身体怎么了?她得病了吗?那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她要进这里来?难道这里有能治好她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