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第192章 【番外】《明月千里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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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天亮时,张海楼才带着一身血腥下地来,连衣角也落着血珠子,云彩愣了好一会才跑来帮他擦脸。他有些疲倦,耷着眼皮缩到张海琪身边坐下,脖子一歪很快入睡。

  云彩跑来小声问道,“傻子哥哥做什么去啦?”

  张海琪道,“□□皮子。”

  阿贵惊叹道,“如此看来,你们还真是哑巴的家人,一个个都跟活神仙似的,赤手空拳□□皮子,比盘马都厉害啊!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张海琪摇头道,“小齐比我厉害多了。”

  阿贵问道,“你们这么厉害的身手,难不成是什么武林世家?”

  张海琪笑道,“只是军人家庭,父母喜欢领养孩子,所以我们的姓氏不一样。”

  阿贵宽心道,“难怪,难怪,我一看你们俩就知道心善,是好人。”

  张海琪招手示意阿贵跟来,二人走到井口下,她将当前紧急的情况一并告知,询问他的看法。阿贵懊恼道,“一般我在这里躲几个小时,黑皮子就散开了。没想到这次这么久,这都过去12个小时了,他们还围在上面。”

  “你们睡着的时候,我跟小齐想过办法,要不你跟他先出去,在村里找帮手再来救我和云彩?没准盘马已经回村了。”

  双向交换人质,阿贵不得不揣摩一番,但再僵持下去,最后的损伤一定比现在重,他只能接受这个提议。

  张海琪道,“你们家是瑶族人吗?”

  阿贵点头说是。

  张海琪面露难色,“那这就难办了,我是汉人不忌讳这些,你和云彩不吃狗肉,眼下我们唯一的食物表示这些黑皮子了。”

  阿贵忙道,“不行,黑皮子不能吃!”

  张海琪安抚道,“我知道你们的文化里敬狗,但是生死攸关不得不吃,我是汉人,盘夸不保佑我也没事。”

  阿贵支吾道,“不是,不是因为盘夸,是因为别的。”

  言尽于此,他虽担忧,但也不敢把底全漏出去,明显心有忌惮。还需一些敲打,方能让阿贵口服心服地情愿开口,这也不急于一时。张海琪心思一转,计上心头,便摆出台阶让阿贵借此圆话,“因为这黑皮子吃人肉?所以你不让我吃?”

  “对,吃了人肉的狗不好。”

  张海琪并不在意阿贵的憨笑,她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吃过人肉呢?”

  阿贵长啊一声,诺诺半天却只说出一句惊恐之语,“你们汉人当真心如蛇蝎,我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同胞的肉。”

  张海琪爽朗一笑,“放心,逗你玩的,我们家那几年也难挨,不过还不至于苦成那样。”

  这把台阶将尴尬的对峙翻页,张海琪更加确信皮子肉不能吃另有他因,绝对不是简单的吃过人肉不利于身体健康,人真饿起来连自己都吃,更别说什么区区沾过人味的野狗。再者,如果要种押不芦,人肉可是最宝贵的土壤,当老板的怎么舍得把黄金喂给保镖?

  提起尸体,张海琪眼前闪过那只断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如果盘马知道湖底有数量惊人的尸体,那么养押不芦的黄金就贬值成白开水了,将那些尸体搬出来,别说一两株押不芦,整座山都能被那玩意儿钻透咯。不过另一个问题借此浮现出来,押不芦有毒,盘马能上哪儿找合适的地方养殖?仅凭他一人,如何做到摘取?

  原材料的问题解决后,地点倒显得不那么紧急。盘马惦记的不是进山这些活人变成死人,所以不太会专程闹这么一出戏,让人以为一切都是他自编自导自演。想起盘马脖子上那些狗牙印,如果他真的是幕后操盘人,对自己如此狠心,倒也是个人物。但据张海楼反映,盘马家境普通,尚且为儿子婚事操劳,不太像能

  张海琪满意地准备向张海楼交流信息,她走了两步,突然觉出些不对劲。养押不芦最困难的是搜集人的尸体做养分和土壤,但除此之外的具体养殖方法也不算易事。古籍虽有记载这味药材,但除却《癸辛杂识》中简略提过一句“埋土坎中,经岁然后取出曝乾。”,再无医者著者写明押不芦种植方法,在众人眼里,这味药只能天成。不过张家人早已将它搞明白了,除了张家和汪家,谁还有这样的本事养押不芦?她只觉得被一道电流击中,脚步发虚,不得不停下靠墙喘气。惹得阿贵频频回头,问她是否身体不适。张海琪只得摆手道,“没事,有点困了,我在这里吹吹风醒神。”

  她看向篝火旁,张海楼睡觉时也将手放在衣兜内,想必紧紧握着匕首。阿贵也睡去了。无人添柴,那堆小火越发渺小,直至噗地一声,彻底黑了。

  待醒来,众人决定还是采取分头行动的方法,张海楼和阿贵回村找帮手,张海琪和云彩留在井道里。张海楼尽可能在附近搜了些枯枝,好的是意外地找到一棵山莓树,他将整条藤蔓扛回来,无奈道,“只有这东西可以吃,我们尽快赶回来,最多四天。”

  两人爬上井道,朝下边挥挥手,很快消失在早晨的大雾中。云彩还在瞌睡,张海琪听了会儿动静,黑皮子好像追着他们跑了,她放下心,将云彩唤醒。小姑娘醒来只见到张海琪,聪慧地明白哥哥和阿爹是先离开了,她望见一旁的桑葚,欣喜道,“有吃的了!可饿死我了,琪悦姐姐你饿不饿啊?”

  张海琪摇头道,“你先吃,吃不完把果子全部摘下来带走,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我们不是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吗?”

  张海琪道,“云彩,姐姐不想骗你,你想不想继续读书?如果你有钱,你就可以继续念书。”

  听闻这话,云彩一愣,想起阿爹醉酒时讲过的故事,犹豫道,“难道这里真的有宝藏?”

  张海琪道,“对,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云彩惊讶又惊恐,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姐姐,也不愿意变成不知去向的妈妈,“我不敢,我怕有危险······但是我又想去。”

  张海琪握住小姑娘的手,注视着她的双眼,坚定道,“我会保护好你,即便我死了,也会让你安全出来。”

  云彩一咬牙,嚯地站起身,白净的小脸流露出走出县城小村的渴望,“我去!姐姐,我去,死了我也不后悔。”

  望着小姑娘,张海琪有那么一瞬间犹豫了。不过她明白,错过这一次,日后想一个人进来无异于登天。她的身体很快就要到极限了,到时候她连正常的行走都做不到。张海琪满心酸楚,在心里默念:云彩,如果情况有变,姐姐保护不好你,我也可以在地下教你英文。

  张海琪撕下一片衣角,将桑葚尽数收起来。两人手牵手,持着一把手电,往井道深处走去。

  另一边,张海楼垫后,阿贵在前引路,两人自山崖崎岖小路径直往巴乃村行去。黑皮子哪抵得上直立动物,碰到追赶上来的野狗,只肖扔块石头,砸得它脑袋发昏,足下一滑咕咕便滚下去了。天光大亮,黑皮子的真身也暴露出来,惊看才发现果然是野狗,连花色都是杂交品种。

  张海楼笑道,“这还是自家配自家种。”

  阿贵一心攀路,无意搭话。张海楼也不觉尴尬,只笑呵呵两句,抬手间,随意扔出两块石头砸中两条黑皮子。

  张海琪让云彩将手电光照向墙壁,自个在墙上摸索,不时按下一两块浮雕。

  云彩心中的惊慌已全部散去,她被这块诡谲华丽的石墙吸引了注意力,举着卡片机拍下照片后,好奇问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中国各种神话里的动物和人,蚩尤,大熊猫,精卫这种的。”

  “姐姐你为什么知道开门的方法?”

  张海琪道,“因为这是我的家人造的这个门,这扇门里还有两扇门,经过这三道关卡,我们会看到一栋又大又高的楼。”

  “宝藏就在楼里吗?”

  “对,宝藏在第五层,不过我们待会要想法子带着石头进去,这样可以把宝藏换下来。”

  云彩追问道,“这里莫非是个很大的墓?宝藏都是陪葬品?”

  张海琪心觉惊讶,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云彩道,“这是阿爹给我讲的。”

  “你阿爹怎么会晓得这些呢?”

  云彩笑道,“姐姐你不知道,我们村还好,其他村山里的墓,基本被控水挖完了,阿爹当过帮工,进墓里看过。”

  张海琪按下最后一枚浮雕,“这下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加三道门了吧?”

  云彩道,“这就是把宝物装进保险柜,再装进保险柜,再装进保险柜。”

  这些门上的解码方法不在此处,而在千里之外的四姑娘山。那座山中修建有结构类似的机关,与所有的张家楼“大门”互嵌匹配,并设定了循环周期。不过四姑娘山的答案仅仅是防范断代之后的张家后代无法取得信息的保险锁,张海琪这类久居张家的人对这套密码体系已经了如指掌,她可以依据石门上此时显现的图案推算出周期数,进而知晓答案。云彩不明白其中道理,故而看得迷迷糊糊,以为张海琪只是在输既定的保险柜密码。

  张海琪将剩下两道门一并开了,回头看去,第二道门也已经缓缓落下,照距离看,他们已经进入山体,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云彩既高兴又疑惑,高兴于三道大门成功开启,但不见张海琪口中所言的危险。云彩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这扇缓缓上移的石门。手电筒的光线缓缓射向前方,出乎意料,门后竟不是通往楼体的通道,而是一间空旷的石砖屋子,高约五米,正中长着一棵高至天花板的柏树,树上挂着一些青黑的柏树种子。

  张海琪一看到这间屋子,就知道解码出错了。她摆手让云彩等在门口,握着匕首缓缓走进屋内。没有底的感觉再次涌来,她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很清楚原密码错误意味着什么,在这段时间内,有人篡改了楼里的机关。那么四姑娘山的密码没有任何用处,未来来到这里的张家人无异于送死。好在她先来这里了,还能修整这个恶意的错误。会是谁改动了机关?她踏进房间,朝着屋里大吼一声,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没有声控机关。她挪动脚尖一步步往里走,直到走到头,也没有任何异象,没有巨石滚落,没有乱箭齐发,什么都没有发生才是最可怕的。张海琪站稳,将手电照向柏树,唯一有作用的元素便是这棵树。但确实是普通的柏树,怪的是深埋山体不见阳光,这棵树的枝叶比外面那些树还要繁茂健康,表现出错落的绿。

  云彩在门口旁观,知道可以讲话,便小声问道,“有什么不同的吗?这个房间好空旷,黑皮子不会也住着这么宽敞的屋子吧?”

  张海琪乐于小孩惊奇的联想,笑道,“不应该吧?我都没住过这么大的屋子,黑皮子凭什么。”

  云彩道,“你想啊,黑皮子这么厉害,如果我家的大黄有这么厉害,我肯定让阿爹给他盖一间木板房,不让他睡柴房外。”

  张海琪绕着柏树走了一圈,发现这树确实生得怪异,按常理,这么粗壮的树,应该有与之匹配的根,养在这种屋子里,发达的根系早已钻出地面,盘踞这间屋子。但是这棵树却没有任何露在地表的根,与建筑物的接缝处干净得像是整棵移栽至此,从落成至今没有任何变化。张海琪只能将注意力放在树上的小果子,她伸手正准备摘一颗,突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没有温度的大风,摇动柏树哗哗作响,小果子纷纷落地,一个接一个砸到地上。

  “云彩,你往外走些!”

  还未待张海琪查看,那些小果子却开始一个个滚动,像有人从高处扔下一盆弹珠。在重力作用下四处乱蹦,好在不是弹珠,小果子砸到身上没有任何痛感。她蹲下身,手摸到一颗果子,粗糙的表皮,却是一阵刺骨的冰凉,就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