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整天,人疲倦得很,巴不得就地倒下。第二天下午,我们碰到了第一只海子,巴图拉着我走到水边,他找来一根枯木,在靠近岸边的水域搅了搅,地下的黄沙很快浑了水,但这种沙是粗颗粒,不多时迅速沉下去,水又变清澈了。见没什么动静,巴图才放心地说可以用。他在担心仙女虾子,看来这里的居民也碰到过那种黑色咬人的品种。

  我们带的储备水很多,但为了后面的路途考虑,大家纷纷开始用海子的水烧开水用。

  小马从通讯车上搬出设备,用遥感影像辨别海子周围的土地是否有异常,靠近水的地方往往有文明遗迹。我没阻拦他,找点事做总比啥也不干的好,他掏出一把模样像□□的仪器,绕着海子走了圈,我好奇问是什么,小马说是质子旋进磁力仪,用于检测磁场异常。我摸了摸揣在口袋里的指南针,嘿嘿一笑,问这玩意儿多少钱。

  小马看了眼我的路虎,“那辆车的三分之一,我手上这个是从德国带过来的,加上关税,差不多。”

  我顿时打消了买一台的想法,“这就是你所谓的经费少?”

  小马叹口气,“车里那些仪器全是你们国家出钱买的,我只是被派过来的技术人员,再贵也跟我没关系。”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那辆车也不是我的。”

  小马又换了台仪器,过了会,他招呼考古队的人下水打捞东西,下去三个年轻人,才把那块东西捞出来,那块石头约一米乘一米的规格。冬天气温低,年轻人冻得发抖,挤在一起取暖,又好奇想凑过来看。我远远看了一眼,明白这是古潼京附近那座古墓的遗迹,便不再好奇,站得远远地抽烟。

  王主任那边得出结论,说是沙尘暴卷到这里的凹陷处。其实如果他们细心些,会发现查干绍荣的藏民家里的骆驼食槽就是这种石头。

  杨林叫我的名字,让我去看看。

  那块石头上有一个凤凰图腾,旁边还有一些很诡异的花纹,不过很抽象,线条潦草,刻画的边缘有不少坑,像是匆忙完工的量产品。

  我皱皱眉,蹲下去摸了摸,很凉,并且有种怪异的触感,这一块跟藏民家里那些都不同,石头的质感很像灵武的那座石盘。我擦了擦手,问王主任,“保护它,还是敲碎找答案,你选一个吧。”

  王主任不多语,拍照留存后,让队员拿来一把铁锤。我让他们站远点,准备好刀之类的防身器具,队员们瞬间不好奇了,纷纷躲开。我笑了声,把烟叼在嘴里,举起铁锤狠狠砸下。

  第一下只破了些表面的碎石,第二下,我听到了金属裂开的声音,缝隙露出一丝颜色,我低头仔细辨别,是青铜。

  我放下锤子,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停下。

  王主任见我没动静,走过来打量,他也认出了那是青铜,有些激动,颤抖着声音催我继续捶。

  我没理他,如果里面真的装的是那玩意,破出来没一个逃得过。

  王主任想抢锤子自己来,我一巴掌把他推开,低吼着让他滚远些,“他妈的送死的事这么着急?”

  我放下铁锤,用最大的声音说,“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们,这东西不能开,开了就得死人。”

  这话一出,有些人开始犹豫着退后,我踢了脚沙,走回自己的车。

  我抽了大半包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开,我有些怀疑,这东西不该出现在古潼京外,它是被谁封在石头里的?凤凰图腾,是汪家?还是那时的汪臧海?

  杨林来拍窗户,有些着急,说王主任把那石头开了,青铜全露出来,他还打算继续破开。

  我骂了句操,赶紧下车往那边跑去,却还是迟了一步。

  王主任正举着锤,砸下最后一锤。

  我站在火堆边,浑身发凉,喘不上气,仿佛那些东西已经钻进了我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