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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睡到10点多才醒,体格好,加上多年喝酒锻炼,他并没有宿醉头痛之类的毛病,洗漱完便下楼。

  这会陈文锦跟吴邪在书房商量事,吴三省早早出门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回长沙,盘口那几个嘛喇盘头头又开始乱跳。他不常来这,一是忙,二是总是往同一个地方去,难免引人怀疑。伙计们揣测他是不是金屋藏娇,吴三省寻思还真算是。

  潘子下楼,想找点东西吃,黑瞎子叫住他,说吴邪早上煮面,给他留了一碗,在锅里温水坐着,让他赶紧去吃,不然坨透了。

  潘子关了火,端出那碗面,才发现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白白净净,淋了点酱油,看着就好吃。

  黑瞎子凑过来看了眼,卧槽了声,“吴邪给你卧两个鸡蛋!我为啥只有一个。”

  潘子嘿嘿一笑,抽了双筷子去饭桌吃面。

  面已经坨了,但真的很好吃。

  到中午饭点,四人热了热昨晚的剩菜,将就解决一顿。

  吴邪带着黑瞎子准备去中南大学档案馆。

  陈文锦递给他一个装着零食的提包,“你三叔买的,还把我当小姑娘哄。我也不爱吃这些,你拿去,路上饿了吃。”

  吴邪笑着接过,“忘了问,你们定好出发日期了吗?”

  “签证过几天下来,不出意外,8月10号就走。”

  黑瞎子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发动机的声音骤然响起。

  “到时候北京见,我跟胖子送送你们。”

  陈文锦笑着点头,说一路顺风。

  陈文锦目送汽车驶出小院,转过一道弯便不见了。这是第二次目送吴邪离开。

  她在院子里站了会,听着蝉声和风声,树林的气味清晰又干净。

  活着真好。

  那种相信一切会有最好的结局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她转身走进屋,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吴三省通过关系,在长沙一众研究所里找到个接头人,叫杜鹃山,是个很滑头的学究。

  三人在中南大学门外碰面,杜鹃山说人能带进去,只是有没有需要的难说。这片区域自民国起就是文化中心,开国后长沙市规划把岳麓区当做高校科研中心,设立很多研究院,那些旧档案本来分属各个机构,后来随着学校合并又扩建,机构外迁,各所非重点的档案直接扔一起了。几年前倒是有个管理员,因为工资开得低也走了,新增的档案压根没人管理。里面乱得出奇。

  吴邪听罢,只笑着说好。

  有杜鹃山的带路,进老楼区域很轻松。两扇大木门的侧面各有一道小门,涂的绿漆快掉光了。黑瞎子跨进去,打量一圈空旷的空间,问这里以前是干嘛用的。杜鹃山解释这以前是个医院,后来改成了礼堂。黑瞎子笑了笑,说给死人开会。

  档案室在地下一楼,这楼断电断水多年,四五十年代的房子窗户修得极高,光照不到低处,三人打起手电顺着楼道往下走,路上堆了不少杂物,拐角处全是摞起来的桌椅,盖着一层厚灰。墙上还有前来探险的学生留下的涂鸦。

  走到底,出楼梯一拐,是一间比上面更大的房间,几乎连同整个楼面,按照字母顺序摆着高到天花板的木架,连最高处都塞满了牛皮纸档案袋,大多数没地方,就地摞在墙角。

  杜鹃山指了指,“剩下的都是95年之前的,就这些。”

  黑瞎子转了转,随手打开一本,读了出来,“1984年中南土木建筑学院后勤部经费一览表。”

  吴邪路过一排排木架,走到最里面,他看了眼墙上的铁门,手电照了照门上的铁索。跟记忆里的一样,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按照原样挂在门上虚张声势。

  他转过身,随便走进一排木架,拿起一本档案袋开始翻阅。

  黑瞎子走过来,问他在找什么东西,可以帮忙。吴邪说一个叫齐羽的学生档案。

  杜鹃山听到这话,哎呀一声,“学生档案啊?学生档案可不在这里,学生档案是重点档案,早被转进新档案室了。你可以去图书馆二楼查,免费开放的。”

  吴邪朝他笑着说好,多谢帮忙。

  三人沿着来路回去,在学校门口分开。

  黑瞎子坐上车,“先去吃个饭,天黑了再来吧。”

  吴邪系好安全带,开车往附近的大学城去,“你的眼睛在黑暗里果然看得更清楚。”

  黑瞎子嘿嘿一笑,“哪有哪有,如果不是你的手电筒照着铁链,我也不会注意到那里有问题。”

  两人在大学城里找到个有二楼露台的茶馆,点了壶64元的龙井,在露台上一坐,眼睛往楼下一望,从下午坐到天黑。期间叫服务员添了好几次茶,那服务员脸都快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