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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脸色一僵,“你硬要讲这种话,就没劲了。”

  说完他扭头先走了。

  张起灵慢了两分钟才到病房,吴邪在窗边抽烟,胖子还在看重案六组。

  他慢吞吞坐回原位,捧起书,翻到上次没看完的那一页。

  这种尴尬的情况持续了一周,直到胖子受不了,拄着拐杖把他俩赶出去,说要吵就吵,不吵就打,一个个闷着影响胖爷康复,处理好了再来医院。

  吴邪走在前面,张起灵跟在身后,走了几步路,吴邪突然停下,拍了把脑门,“我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他娘的。”

  张起灵皱起眉毛,“你不想结婚?”

  吴邪摇摇头,“我不能结,事情没结束前,我不能为这些事发愁。”

  他只是在恐惧自己的本能,他害怕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打破那条界线,很多事会变得不可控,他之前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苦。再者,即使闷油瓶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吴邪相信,那也算不上爱,某种习惯的产物常常会蒙蔽人的眼睛。如果自己利用了他的无知满足私欲,这才是罪恶。那么,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在这种罪恶里迷失,甚至于,习惯2015年闷油瓶的死亡。这不是他们期望看到的。同样也不是闷油瓶本人期望得到的结局。

  吴邪脑子里转了一大圈,朝张起灵疲倦一笑,“时间还早,不着急。”

  张起灵却像被什么击中,面部扭曲着,猛地发力抓住吴邪的肩膀,“吴邪,不是这样的···”

  话到一半,他就晕了。

  吴邪扶着他,愣了好半天才在走廊里大叫着医生。

  后来胖子回忆,吴邪那张绝望的脸,看起来就像死了老婆。吴邪心想:我也见过你死老婆的脸,扯平了。

  张起灵又失忆了,实话说,这一折腾才算真正彻底失忆了。陨玉的影响仿佛被延后,这一刻才真正袭来。

  吴邪站在床前,注视着他又陷入那种迷茫、绝望、濒临死亡的状态。镇定剂慢慢发挥作用,那张脸回归真正的平静,最后轻轻合上眼,彻底沉入睡眠。

  医生离开,屋子里没开灯,随着天黑慢慢暗下来。

  吴邪啜泣两声,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回胖子那屋,收拾着准备洗把脸,拿毛巾的时候看到那张放在自己座位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毯,突然明白过来,这条毛毯是闷油瓶给自己买的。

  当天晚上,吴邪坐在闷油瓶那屋睡着了,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超级牛逼的警察,凭借出色的断案能力横走黑白两道,都尊称他为吴佛爷。但梦里的他却并不开心,因为有一起案一直没解决,这算是污点。

  这件案子其实很小,有一个戴墨镜的盲人,偷了吴佛爷好友花爷500块钱。但墨镜死不承认这钱是他偷的,吴佛爷用尽各种法子都治不了他,心里郁结得很,时间久了,脸上也不常有笑。自己身为这么牛逼哄哄的警察,却连朋友的500块钱都追不回来。这样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后来迫不得已,吴佛爷去寻求道上张家的帮忙,张家人说帮忙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们缺个媳妇,让吴佛爷物色个满意的人送过去。吴佛爷心思狡诈,想着可以无限期拖延,便答应了这个条件。很快,墨镜认罪,500块归到花爷手里。这时候,张家人开始催着要媳妇,吴佛爷慌里慌张,准备去找张家族长讨论换个条件,结果他刚踏进阴森森的张宅大门,就有很多小粽子抱着青铜铃铛拥上来,叫着族长夫人来啦,族长夫人来啦。

  吴佛爷吓得拔腿就跑,前面一个男人举着一条毛毯拦住他的去路,一看,正是张起灵。

  张起灵嘴角挑起一抹魅惑的笑,眉眼明送秋波,用这条毛毯裹住他,柔声道,“瞎办事不错,这个媳妇我很满意。”

  吴邪被吓醒了。

  睁眼才发现给毛毯卷着脖子了,难怪会做噩梦。他解开毯子,又整整齐齐叠好,抬头对上一双茫然又好奇的眼神。

  吴邪朝他笑笑,说,“你好,我叫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