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及和没有因那件事情而令心情受到影响,接下来他还是玩得很开心。

  莫凡彼恢复过来的时间比莫及和还要长一点,大声骂退地痞流氓之后反而又成了那副乖巧恭顺模样。

  “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真的很乖呢。”许来笑了半天。

  莫凡彼脸红了半天。

  许来、莫及和和莫凡彼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把三个人剩下的最后的现金全部花光。

  那三位嘉宾还把颜景时和吴敬文的饮料费也付了。

  吴敬文也要了咖啡,只有颜景时要了牛奶。

  “喝咖啡我晚上会失眠。”颜景时说。

  “不喝咖啡,你睡得也没有那么早。”莫及和拆穿他。

  颜景时就当没听到,继续喝他的牛奶——幸好这家咖啡店还卖鲜牛乳,不然颜景时这时拿着的就是一杯白开水了。

  在咖啡店喝咖啡的时光也特别悠闲。

  河水顺着浅浅的河滩流着,从二楼看下去还能看到莫及和刚才摸过的那头羊在吃草,河边几个妇女聚在一起在洗菜。

  另一边河滩上有牛,有附近的居民住在河边的蔬菜田。

  他们不说话,他们也很满足于这样的时光。

  许来又听见莫及和和颜景时低声讲:“《奇遇记》想拍的究竟是什么?要拍什么?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莫及和始终对这几个问题感到疑惑。

  先是无人岛,又是到山上居民的家里寄宿,最后又把三个人聚在一起一起拍乡村生活,如果说是要拍野外生存的话,不应该一直是无人岛么,或者是丛林?

  如果说要拍的是一个人的生活,那为什么最后又把他们三个放在一起?

  接下来连逃跑都被纵容了,莫及和知道,如果不是颜景时的默许,他们不可能现在还能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

  莫及和不知道颜景时是否留有后手,是不是还打算在他们逃跑之后继续录制,可是今天也快要结束了,颜景时还是什么都没说。

  莫及和的心里有一些忐忑,可更多更多是,不解,他一直把颜景时当恩人、当伯乐、当偶像,他想知道颜景时做综艺都很成功的密码是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还差一点才成气候,想向颜景时请教,可是颜景时也什么都告诉他了,他还是差一点才能明白。

  差一点,他一直在想,也一直和别人说,他还差那么一点。

  “没什么想法,想拍就拍了,”颜景时说,“想赚钱。”

  莫及和知道这个答案就是糊弄人的,要真是要赚钱,那就应该找更多有咖位的明星,边录边播,留意着观众们的反馈再决定这档节目未来的方向。

  但莫及和不觉得颜景时是在糊弄他。

  想拍就拍了是真的,想赚钱也是真的,但那不是真正的理由。

  颜景时没告诉他,颜景时可能是自己也没完全搞明白,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说不完,于是就不说了。

  可是莫及和想听他说,莫及和听过颜景时讲过一整晚的话,一整晚一整晚的话,莫及和听了太多了,他听不够,他还想听。

  他太喜欢颜景时了,也太崇拜颜景时了,他感觉自己永远做不到颜景时的高度,可是哪怕有一点机会,他也想继续把颜景时当做偶像,一直朝着他努力。

  莫及和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再问,事实上心里已经释怀了。

  倒是颜景时再问他们仨:“逃跑,开心吗?”

  “开心。”——这是许来、莫及和和莫凡彼一致的答案。

  颜景时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最后,颜景时把在屋里等待着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叫到燕雀楼。

  “这是《奇遇记》的杀青宴。”颜景时宣布。

  颜景时是有手机的,早上没有正常开始录制的时候,他的手机消息早就被不断地刷屏了。

  杨炽、吕慕青的电话也第一时间就打到了他那里,他把手机按了静音,都没接,却是以最快速度编辑了短信,把短信发往核心工作人员的手机里。

  于工作人员来说,颜景时其实也是任性的那一个。

  他们五个人在外边有多逍遥自在,工作人员在那本该有嘉宾但是现在又没有嘉宾的房子里就有多无奈难安,只有那些跟颜景时已经跟久了的人才能安定下来,拍拍屁股、嗑嗑瓜子,顺带安抚一下同事:“安啦,老大他就是这样的人。”

  有抱怨的,有不满的,有生气的,但是留下来的人都是能接受颜景时这样工作方式的人。

  工作伙伴的挑选也是一个互相挑选的过程。

  节目组的人收到颜景时说要结束录制的时候也没法一下子把东西都收拾完,颜景时也很豪迈地说:“你们尽管过来,收拾不完的东西明天再收拾就好了。”

  也有的是一边骂着颜景时一边收拾烂摊子的人,等见到颜景时之后也骂,可是从他们的相处中却能找到默契和互相支撑的感情,这样的工作氛围也常常叫其它从业人员羡慕。

  “我也想帮颜景时收拾烂摊子。”外边的人说。

  实际上,颜景时公司的人对外又都一致团结,说颜景时是多么多么好,炫完一波公司福利、拉完仇恨之后就说:“我们老大的烂摊子还是由我们收拾就可以了。”就是让别人别瞎惦记。

  颜景时的人和颜景时一样,特别能拉仇恨。

  颜景时也不订大包厢,他说那包厢像什么接待贵客的商务包厢,而今晚一起吃饭的没有一个是贵客,他们就要坐大厅。

  大厅也就十二张桌子,被节目组占了九桌,剩下三桌散客坐进来都特别茫然,感觉今天燕雀楼生意也很好,又感觉好像特别好,坐下了好半天才发现大厅里十二桌有九桌人是互相认识、一起来吃饭的。

  要去就去大包厢啊,那些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客人和燕雀楼的服务人员都这样想。

  不过燕雀楼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客人就是上帝,客人的要求就是上帝的要求。

  颜景时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走进来,就这样把燕雀楼的大厅攻占了。

  然后他们才发现燕雀楼的晚场还有歌舞表演,十点以后还有果盘可以送。

  许来又吃到了他喜欢吃的雪山包,还吃到了甜甜的西瓜和苹果,那果盘下面还有冰,摆得可真精致。

  颜景时把所有菜都点了,好吃的、招牌的点了重复的,大家混着吃,许来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然后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这个夜晚太热闹了,导致许来后来都不想走了。

  可最后还是要走的。

  莫及和喝醉了,许来去送他出门。

  莫凡彼晚上和节目组的人拼酒来着,已经醉昏了。

  许来陪莫及和等车来接他的时候,莫及和突然没头没尾地对许来说:“其实我懂的。”

  “啊?”许来喝了一点酒,但是因为果汁好喝,他晚上喝的更多的是果汁,完全没醉。

  “《奇遇记》讲的是生存,一个人的生存,一群人的生存,有社交的生存。”莫及和没抬头,继续说,“还有除了嘉宾以外其他的人的生存。”

  “你这是醉了没醉?”许来才茫然了,他怎么感觉醉了的人反而没醉,他这个没醉的才像醉了,不然他怎么不明白莫及和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你要是明白,你老问他干什么啊?”

  “他想要那些在城市里日常忙着打工的人能短暂地松绑,逃离尘世的喧嚣,看看别人是怎么缓慢生存下去的,然后才是生活。”莫及和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们在那些地方体会未知的东西,从无到有,从孤独到人声,那是温暖的回声。”

  莫及和:“还有,看看他们——那些乡村里的人。”

  乡村也都是差不多都这样,漂亮的风景早就有了典型的景点,再多的地方也不过是千篇一律别人看惯的风景。

  别人要再来这些地方做什么?听那些被编造出来的文化故事还是看那些在其它地方都能看到的山水风光?

  旅游的本质不过是走出自己看腻了的地方再去别人看腻了的地方。

  城市的人向往乡野,就如同乡野的人向往城市。

  “颜景时想要别人看到美丽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一方面想要人不要自己禁锢着自己,出门去旅游,一方面想要让乡村旅游被看见,让更多的人回家。”莫及和说完,笑了笑,“想得真美。”

  莫及和最后那句绝不是对颜景时的嘲讽,而是艳羡。

  “我可能和他就差在这点地方吧。”莫及和低着头,“他太厉害了。”

  “啊。”许来被迫塞了一脑袋话,敷衍着安慰醉鬼,“是的,是的,颜景时好了不起,你家经纪人来接你的车到了没有啊?”

  “颜景时好厉害呜呜呜。”莫及和被许来揽着,脑袋也搁到对方肩膀上。

  “你怎么醉了就给人夸彩虹屁啊,”许来挠破头也想不明白,“他是不是给你洗脑了啊?”

  “小颜哥好好。”莫及和继续呜呜呜。

  “是是是,好到你白天还在骂他来着。”许来起哄。

  “我没有,我不是,我骂他不是真正的骂他。”莫及和坚定地否认。

  “得了,我知道了,我早看出来你俩关系好了。”许来笑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啊?”

  “颜景时是我的偶像。”莫及和说。

  “要不要我给你把人叫出来,你再当面对着他表白?”许来白天才脑补完一对猫猫的爱情故事,现在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脑补起了莫及和和颜景时的爱恨情仇,“颜景时,颜景时,你除了他都不念叨别人了吗?”

  “许来。”莫及和说。

  “啊,你还认得我啊?”许来都感觉自己应该受宠若惊了,“许来也是你的偶像吗?”

  “不是。”喝醉了的莫及和很诚实。

  “……”许来想把人丢开了,“你到底醉没醉?”

  莫及和的经纪人其实是严令禁止莫及和在外边喝酒的,但是在有颜景时的场合上喝酒这件事上,他也总是管不住莫及和。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5/8

  一天四更,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