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原本是凌长老的配刀,她还为此自创了一套刀法。止怜还和我父亲认识,有着点头之交。”顾时游低着头,“我总感觉,她就是凌之昭,她们有时候小动作的习惯一模一样。”

  江风闲没有说话,眼眸闪烁,他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是李子充叶和田回来了。

  他只好闭上嘴,揉揉对方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身去开门。

  顾时游抹了一把脸,尽量把面容上的春色压下去,强装镇定地坐下,问进来的两人:“如何?你们调查到了什么?”

  “收获不少。”李子充走进来,视线在他红肿的唇角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轻声咳了咳。

  叶和田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道:“你俩耳朵怎得红成这样,时游你方才是哭过吗,眼尾都是红的。”

  顾时游:“……”

  江风闲:“……”

  哎呦,这死直男。

  几人打着哈哈将问题翻过去。

  叶和田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他倒了一杯桌上的茶,仰头喝完,开口道:“我与师弟在皇宫转了大半日,可惜均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们乔装打扮找皇宫的人套话,询问是否有夭折的皇子。”

  “结果如何?”顾时游问。

  “没有,没有夭折的皇子。”李子充自然地接过了下一句话。

  没有?这就奇怪了。

  庄元尧能逃过诅咒活到现在,显然是已经使用过了转移之法。

  转移之法有两种人符合条件,一个是其子嗣,一个是天生有灵力的婴孩。

  谢风晓身体状况良好,目前没有出现任何被转移诅咒的苗头,而王上也没有早夭的皇子。

  两种人,前者符合不了条件,很大可能便是后者了。

  顾时游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到了些其他信息。”李子充说,“自从女将军死后,南国的国力便一年不如一年。刚开始不显,只是频频打败仗,疆土与财力都有损失。”

  但这些年,谁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南国减弱,夕国,离国等对手虎视眈眈,外有强敌剑弩拔张。

  而国内洪水,大旱,瘟疫,天灾人祸也层出不穷。

  地方乱了,民心自然也乱。小偷和匪徒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越是灾害厉害的地方,越混乱。

  朝廷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边修修那边补补,还开了不少法事,求上苍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老天爷的脾气那是那么好摸准的。往往是正在做法式,上供祭品的中途,这片地方的动物忽然变得急躁难驯,一个接一个跑出圈。

  一道闪电劈过,惊雷响彻,磅礴大雨倾盆而下,将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淋成了落汤鸡,原本台上用于上供燃起的火焰也被浇灭。

  而雨越下越大,大有灾害之势。

  百姓恐惧地道,南国定是惹怒了上天。

  叶和田凝重道:“照理来说天灾人祸这些再正常不过,白露城那边也会突然有碎石滚下,砸伤几个人。但我们仔细问了,南国此前几百年,少有灾事。几乎是每七八十年才会有一次水灾。一百年有一次大旱,大范围的瘟疫竟是从没发生过。”

  “仿佛真的有神明庇佑一般。”

  李子充轻轻蹙眉:“但灾害一反常态的添多,让南国百姓惶恐不安。他们以为是贡品不够好,便召集捐献,大把大把的银钱和宝物被一把火烧给了上苍。但效果并不怎么样,于是百姓越发绝望。”

  “直到有一天,一个偏僻落后的地方,动用了活祭……”

  那里的人得了一种怪病,偏偏村子十分贫困,出不起昂贵的祭品。所以听了老人的话,将村子里无依无靠的孤儿抓住绑起来,扔进了水里。

  神奇的是,就在献祭后的第二天,村子里生病的人奇迹般的开始好转。没过一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人病好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就是食量变大了。

  江风闲听到这沉思道:“若是活祭的方法有用,那么消息传出来……”

  所有受灾的地方便都会效仿。

  叶和田无奈地叹口气:“说得不错,确实很多地方都施行了这样残忍的活祭。”

  而献祭方法也有讲究,火烧的不行,勒死的,饿死的都不行,必须是绑起来扔进水里的,效果最好的是二十岁左右的壮丁。

  不过各地扔的最多的还是女性。

  李子充:“我猜想主要问题大约是出现在圣水上。忆酒算是南国的护国神器,按照书册所记,护国神器可庇佑一方水土安宁,所以此前南国才能风调雨顺。圣水出了问题,所以南国的风水自然也变了。”

  叶和田点点头:“于是我们就沿着这条线查了查,发现宫里确实有个传闻,只是这几年里面的人不大敢议论了。”

  顾时游凑近了点,皱眉道:“什么传闻。”

  “据说圣水出问题是因为被奇怪的力量压制了。如果想要破解,必须在这股力量最弱的时候进行活祭,需要王上亲自献祭,庇佑国土安宁。”

  “让南国之主作贡品?”顾时游惊讶道。

  “没错。”李子充笑了一下,“我们刚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但后来发现传闻还有另外的版本,那一版中,作贡品的不是王上,而是皇子。”

  怪不得他和江风闲在密室中看到了两个皇子鬼鬼祟祟,还讨论着什么浸圣水的事情。

  “其实也大差不差。”顾时游想通其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这大约就是庄元尧找谢风晓回来的目的了。”

  王上和皇子本质上没有区别。只要庄元尧想,就可以立刻传位给某位皇子,让他马上即位,将人在当天投入圣水中献祭。

  只要他够狠心,左右没有了反噬之咒,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南国王上再当上几十年,直到寿终正寝。

  但按故事里的看,庄元尧还没有到忍心对养大的孩子下手的地步,所以他将手下到了一早就被抛弃,没有丝毫感情的长毛婴儿身上,

  他要谢风晓回来,要把王位传给他,要让他去替他们当祭品。

  这就是蠢蛋家人找他回来的目的。

  该说这是慈父,还是冷漠呢。

  “那么传闻中献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李子充算了一下:“正好是我们月境的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