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幽兰披着夜色走出皇宫,骑上骏马回到了城里。

  她眉心一皱,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跟在其后的四人呼吸一窒,默契地不动了。

  左看右看都没人影,魏幽兰转过头,回到自己的住宅。

  李子充见了有点拿不定注意,问顾时游:“我们还跟吗?”

  “她都进了宅子,我们再跟就不像样了。”好歹魏将军也是一个女子,他们四个大老爷们未经允许擅自进人家院子,实在过头了些。

  话虽如此,但境主的出入还是要掌握的,他将自己的佩剑施了一个隐身阵法,摆在了大门旁,如果魏幽兰有动作,能第一时间得到反馈。

  做完这些,顾时游打了个哈欠:“我们还是先想想今晚住哪儿吧。”

  叶和田见他这么随意的对佩剑,很是吃惊:“不是都说剑修宝贝佩剑,跟宝贝老婆似的吗,兄弟你就这么对你老婆。”

  李子充下意识看了眼江风闲。

  后者表情有点哀怨。

  他赶忙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去寻客栈吧。这一天都在赶路,师兄饿不饿。”

  叶和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别提了,刚进城的时候就饿的不行了。我看见路边的烧鸭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顾时游:“这么一说,我也想吃烧鸭了,还想喝点美人醉。”

  “百年前有美人醉吗。”

  他们边说边走,没走几步,却发现有一人没跟上来。

  顾时游转头,看到江风闲站在大门旁一动不动,正低头盯着脚边的佩剑,月光落在他低垂的长睫上,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回头和两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走,等一会儿汇合。然后就转身走向了低头看剑的小剑灵。

  “哎?时游兄?”

  “师兄我们先走吧师兄。”

  叶和田还想问咋了为啥啊,被懂事的李子充一把拉了回去,他凑到耳边轻声道:“师兄,人家道侣之间的情趣,我们就别掺和了吧。”

  仁兄霎时间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立在原地如遭雷劈,说话都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你说什么,谁,他和时游是啥?”

  “好了师兄,我们走吧。”

  顾时游并未听到两个医修之间的对话,走到了江风闲身旁。

  小剑灵斜着看了他一眼,幽怨地道:“你就这么对我?”

  叶和田那句‘兄弟你就这么对你老婆还荡在耳边’,少年侧头轻咳一声,本想像以前一样逗他两句,说话时却不自觉软了几分:“我没带追踪法器,用惊鸿比较方便。”

  惊鸿是神剑的名字。

  “那我今天睡哪儿?”剑灵问。

  顾时游挑挑眉,问道:“你离神剑太远就维持不了身形?”

  那当然不是。他不算是完全的剑灵,不用依附于剑身。江风闲身体是仙草做的,和顾时游还有一层手链的联系。睡不了神剑,还能睡手链,实在不行还能躺顾时游灵识海里。

  “那我今晚睡你脑子里吧。”

  顾时游摸手链的动作一顿,茫然地看着他,不太清楚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你就不能睡客栈吗?”

  “当然不行啊。”江风闲理所当然地道,“客栈的床又粗糙又廉价,根本不是人睡的。”

  他和江风闲对望一会儿,叹口气:“行,你想睡哪儿都行。”

  不是说一定要有肢体接触才能缓解吗。

  顾时游末了还不甘心地试探:“你在灵识海里睡,会受到黑雾的影响吗。”

  他记得之前有几次,红豆躺在他脑子里也会不舒服。

  江风闲一听到此类问题,身体都跟着警戒起来,斟酌道:“睡手链会受到,在你灵识海里面就好多了。”

  他担心顾时游以后难受就让他去脑海里休息,赶紧补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肢体接触有用。”

  说完就心里发痒,咬咬牙碰了碰他的手,撇过头找理由:“……今天本少爷被黑雾弄的头晕,到现在都没好。”

  顾时游低头看了一眼,很自觉的拉了上去。

  这里是冬天,他火力旺不太怕冷,但手经常会被寒风吹的冰凉。

  当冷手放进对方温热的掌心时,居然觉得相触的地方微微发着烫。

  顾时游嘴角上扬,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犯欠,故意边拉着他的手,边道:“红豆红豆,你饿不饿。”

  “有点饿。”

  他嘴角扬起,继续道:“红豆啊红豆,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啊。”

  斩钉截铁:“我,江风闲。”

  “红豆红豆,你多大了。”

  “我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他每一个问题,对方都会认真回答。顾时游心里好笑,一路上越问越上瘾,问题甚至都有些幼稚。

  “红豆红豆,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因为我爱洗澡。”

  “红豆红豆,你会不会喝酒。”

  “不知道,没喝过。”

  “那你有没有牵过女孩的手。”

  这不牵着男人吗,江风闲面无表情地道:“没有。”

  “那红豆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顿了顿,故作不耐烦:“有,我自己……你烦不烦。”

  顾时游嘻嘻一笑,就这么拉着他的手问了一路。

  月境第一天,四人都奔波了一整天,累的不行,将得到的信息在饭桌上交流了一遍,就找客栈休息了。

  江风闲依言,果真睡的他灵识海里。狐狸被放进了手链空间中。

  顾时游躺着粗糙又廉价的床,不太想入睡。

  不知为何,他出皓月宗的这几日,一睡觉就做噩梦。

  梦里面光怪陆离,什么场景都有,缠的人喘不过气,他每次醒过来总觉得头昏脑胀,心神不宁,但又想不起梦到了什么。搞得他十分烦躁。

  有些时候,顾时游的脾气也不大好,真生气的时候比红豆更凶。他本来心情很阴郁,但江风闲身上的桂花味太清香了,闻几下就舒服些,若是能晚上一起睡觉,大概会安逸点,

  顾时游眼里闪过挣扎。他其实想直接提的,两个男人同床共枕又不会发生什么,又不是找李子充。可每次对上江风闲的视线,含在嘴里的话就突然说不出口了。

  最近总是这样。

  他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亏他还特意将惊鸿留在外面。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惊鸿传来了响动。

  是境主出门了。

  顾时游迅速起身,揉揉眉心,尽快从梦中清醒过来。

  魏幽兰梳洗一番,穿上了精致的衣服,对着铜镜扑上了胭脂粉,将柔顺的长发散下一半,上半部分挽起梳了个造型。打开手边的锦盒,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珠玉发簪头饰,这样的发饰盒她有不下十盒。

  仔细挑选一支淡色琉璃步摇,戴在了发上。那步摇的簪子是紫檀木,三朵盛放的海棠附于末端,两朵小的簇拥大的,做工十分精巧。垂珠流苏上还系了两片叶子,安静的落在鬓边,越发衬托清丽。

  魏幽兰又拿了几支淡色的花朵发钗插进发中,戴上了配套的耳饰。

  铜镜中的女子温婉秀美,似是大家闺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却藏着锐利锋芒。就是这样略显矛盾的容貌气质,让她变得迷人又神秘。

  她满意地扬起了优雅的笑容,出宅子,踏上了马车。

  车夫拉拉绳子,马车便摇摇晃晃移动了。

  “天才刚亮,她这是要干什么去。”叶和田吃力地趴在屋顶,看着马车驶远。

  “不清楚。看看就知道了。”顾时游召回惊鸿,将剑变大,一脚踏了上去,转头对他们道,“上来,走。”

  叶和田刚要抬腿,就被江风闲瞪了回来。

  他的剑身怎么能被别人踩在脚下。

  叶和田被那一眼看的发怵,骤然想起昨日师弟的忠告。

  他们两个人是道侣。

  顿时恍然大悟,乐呵呵地拿出飞行葫芦,和师弟一道。

  天色蒙蒙透了点亮,马车到了城内某处就停下了。魏幽兰提着裙子下车,马车便掉转头,回去了。

  她怀中有两个白色酒壶,走到一处站定,闭上双眼嘴唇动了动,整个人就消失了。

  顾时游瞳孔一缩,快速飞到了那处查看。

  “人怎么不见了。”

  李子充看了看:“有可能是转移阵法。”

  顾时游低头,除了几块大同小异的石头,并没有感到灵力波动。

  “江公子瞧瞧呢,他会南国文字,兴许能窥见一二。”李子充道。

  江风闲点点头:“说的没错,是转移阵法。”

  顾时游问:“可能解?”

  江风闲轻笑一声,“这种程度,微不足道。”

  魏幽兰再睁眼时,已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

  抬起头,入目是一棵繁茂粗壮的桂花树,风一吹便会落下黄花。桂花树的一旁是一池金色的池水,里面浮着残花。

  树干下倚坐着一个俊朗的男子,正闭眼小憩。

  天色刚亮,太阳还未升起。

  魏幽兰拎着白玉酒壶,一步步靠近了男子。

  “你师傅呢?为何只有你在。”

  那男子未睁眼,眉间微蹙。

  “我带了酒,是美人醉。”魏幽兰笑了笑,“难得打一场败仗,长悦呢,我们喝一杯。”

  男子这才睁开眼,懒懒地道:“师傅去霜雪城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拣什么回来。”

  “霜雪城?国土已经毁了,去那作甚。”魏幽兰递给他一壶,提好裙子坐在他旁边。

  “那里成了境,放任不管就会扩大,总要有人去处理。”陆丘仰头喝了一口,淡淡道,“魏将军第一次吃败仗,什么感觉。”

  “还不错,想辞去职位,从此销声匿迹的感觉。”魏幽兰说这话时笑意不减半分。

  陆丘嚯了一声,“输了一场这么严重?”

  码字好难,接下来几章都好难写(哭

  卡了好久以为到4k了,结果一看才3k出头

  下一张更5k,写不到是小狗(认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