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摄政王的掌中雀飞走了>第41章 惹风骚名誉受损

  元衡顺势望去,当真看到一只雪球般的小犬,愣道:“这里怎么会有小狗呢?”

  “大概是宫人养的。”

  顾菁菁提着裙襴走过去,俯身将小犬抱在怀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在这等等,兴许一会主人就来寻了。”

  “好……”

  元衡幼时被母妃的爱犬咬过,自那起就害怕犬类,但见顾菁菁兴致颇好,只能陪她等待,并未靠的太近。

  可两人等了许久,都未见人来。

  那边宫宴还在进行,不能耽搁太久,顾菁菁舍不得将小犬交予宫人处置,微咬唇心想了想,凑到元衡跟前问道:“衡郎,我们能不能收养它?”

  “收养?”元衡懵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只正对他吐舌的小犬,“这……这……”

  他期期艾艾,面露难色。

  顾菁菁一阵纳罕,“你怕狗吗?”

  对上她揣测的眼神,元衡挺直脊背,大剌剌说道:“不,朕才不怕,你想养那就养着吧。”

  “臣妾多谢陛下。”

  顾菁菁喜笑颜开,微微仰头在他脸颊啜了一口,啵唧一声,甜到骨子里。

  元襄隐在暗处看他们离开,手中一片绿叶渐渐被搓捻揉在地上。

  回到席上,他远远望着顾菁菁怀抱小犬,低头逗弄,她开心,他亦跟着高兴,只是这高兴中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心酸——

  若她知晓这只犬是他送的,怕是再喜欢也不会要。

  就这样,元襄喝了两壶酒,迷迷糊糊去了承明殿休息。

  一墙之隔,一边欢天喜地,一边空寂幽冷。

  那厢顾盈悄悄跟出来,发现承安殿周围没有守卫,鼓起胆量踏入朱门。

  宫阙为偏,规制不大。她放眼打量着小而精的殿宇,目光最后落在东侧,只见摄政王正倒在软榻上小憩,一袭紫袍穿的规整,唯有前襟微微敞开,漏出细长劲瘦的颈线。

  皇家人大多英俊,他侧脸酣睡,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入目甚是好看。

  顾盈心虚的看了一眼殿外,接着袖襴小步挪到他身边,半跪在地陷入沉思。

  究竟是叫醒他,还是……

  恰在这时,宫人奉命送来解酒汤,甫一靠近朱门,就斜斜看到顾盈半跪在摄政王身前,好似深情款款的凝望着他。

  这女郎不是西平侯世子的侍妾吗?

  孤男寡女,在这里做甚!

  宫人大惊失色,踟蹰少顷,端着解酒汤蹑手蹑脚的离开,转而来到隔壁将此事禀告给了大监。

  福禄听后,进入御帐与元衡贴耳相告。

  “什么?”元衡一怔,“当真如此?”

  福禄点头,“千真万确。”

  旁边的顾菁菁听到二人窃窃私语,扭头看过去,狐疑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

  元衡犹豫半天,私心作祟,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她,“菁菁,我去看个奏章,很快就回。”

  顾菁菁勾勾怀中小犬的下颚,颔首道:“臣妾在这等着陛下。”

  自宴席出来,元衡寻了处僻静之地斟酌着这件事。

  西平侯掌控龙武军,族中之人树大根深,暂且不能将其连根拔除,只能期望西平侯归顺。

  但西平侯与摄政王乃是仁兄弟,元衡一直苦于无处下手,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他不知皇叔为何与顾盈有了瓜葛,但此事发生在中秋宫宴上,发生在侯爷父子眼皮子底下,若不做做文章,委实可惜了。

  细碎树影下,元衡目视前方,轻声道:“福禄,派人引薛眴过去捉奸。”

  那边宴上,薛眴酒过几巡这才发现顾盈还没回来,不悦的起身,溜达去外面寻她。

  不就是解个内急吗?

  需要这么久?

  他不耐烦的咕哝:“臭婆娘,去哪疯了……”

  因着腿部受疾,薛眴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周围偶有闲逛的官员和家眷,虽然面上不说,但意味深长的窥伺还是刺痛着他的自尊。

  薛眴的脸越来越沉,待一名娇美的宫娥急匆匆撞上他时,火气猛然爆发,“哪里来的宫人?不长眼吗?!”

  厉声呵斥吓退了旁边的游玩之人,那名宫娥跪下,战战兢兢求饶:“奴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她垂着头,眼眶一红,挤出几滴眼泪。

  薛眴睇着她乌黑的发髻,白嫩的后颈,忽而心底痒痒起来,但想到之前在行宫受罚的遭遇,躁动的心即刻安稳下来。

  美色当头一把刀。

  他吃了一次教训,差点儿丢了小命,怎敢再入地狱?

  “蠢货。”他不屑冷哼,问道:“有没有见到我的侍妾?”

  “见……”

  宫娥没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忙改口道:“奴,奴没见到……”

  薛眴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隐瞒,压抑的脾气再度起来,一脚踢在她肩上,“见还是没见到,说清楚!”

  “薛世子恕罪!”

  宫娥打了个踉跄,再度跪好,惶然磕了两个头,“奴见到了,奴方才见她……她跟摄政王在承明殿!”

  “什么?!”

  薛眴难以置信,短暂的愕闷后,阔步走向承明殿。

  -

  承明殿内,元襄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压在身上,睁开迷蒙的醉眼,赫然发现竟是个珠钗云鬓的女人。

  女人只穿一件小衣,露着上身雪白的肌肤,半坐在他腰间,正认真地解着他的玉带,并未留意到他已经醒了。

  仔细一看脸庞,这女人竟是顾盈!

  酒意在这一刻褪去,元襄如遭雷击,登时清醒过来,伸手将她推离自己,叱道:“放肆!你要做什么!”

  这一下力道几道,顾盈没有防备,身子瞬时跌在地上,摔得脊椎骨都快裂开了。

  抬眸时元襄已经自榻上起身,挺括的身板如同一堵墙,遮天蔽日,让她心神俱颤。

  她原本想借着酒意与其厮混一番,不料对方却忽而惊醒,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求王爷救救盈盈!”顾盈跪在地上,一手攥住元襄的袍角,惶然含泪道:“薛眴整日虐待与我,侯爷夫妇对此不管不问,盈盈当真在侯府过不下去了。若王爷肯出手相助,盈盈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伺候王爷!”

  一枝梨花春带雨,然而却勾不起元襄半分怜悯。

  “这是在宫里,你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本王不会帮你,趁现在侯府不知你所为,赶紧滚!”

  他眉眼间浸满厌恶,扯着衣袍拽离她的束缚,阔步往外走去。

  “王爷!”

  顾盈不甘放弃这个时机,迅疾追上去,咬牙抱住了他的臂弯,“求王爷开恩,救救盈盈吧!薛眴谁的话都不听,只听您的,您要了盈盈,把盈盈带出侯府吧!”

  “滚——”

  两人正欲推搡,一道瘦削的身影匆匆而入,立时怔在了原地。

  “你……你们在做什么!”

  薛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目瞪口呆,自己的侍妾只穿着一件紧致的小衣,发髻松散,浪荡异常,当真与他的干叔叔在宫内苟且……

  他如遭雷劈,宽袖遮掩下的指尖蜷了蜷,紧紧攥在一起,全身紧跟着开始颤抖。

  顾盈怔怔望着他,眸中掠过一丝惊惧,心一横,眉眼哀戚地看向身边人,“王爷要了盈盈,不能撒手不管呀!”

  元襄一怔,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碰过你!”

  “贱婢!”

  一顶帽子叩在头上,薛眴听后忍无可忍,阔步上前拉住顾盈,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顾盈只觉耳畔翁鸣,低呼一声,顺着力道倒在地上,嘴角登时流出一丝血痕。

  对此薛眴半点怜爱都没有,复而看向元襄,饶是心底忿恨,语气却不敢太过苛责:“叔叔,我自幼仰慕你,知晓你一直看不上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连我的侍妾都碰……”

  他气得发抖,而元襄在他意味深长的注视中渐渐冷静下来。

  “薛眴,你不要听这贱婢信口开河,是她偷摸跑到我这里来的。”他抬手捏捏眉心,如实说道:“她想离开侯府,这才决意委身于我,妄图让我帮她。”

  薛眴一抿唇,“那你们……你们做那事了吗?”

  “没有。”

  “有!”

  二人言辞不一,薛眴气的脸色涨红,一脚踹在顾盈的肚子上,“我让你插嘴了吗!”

  顾盈疼的蜷缩在地,冷汗唰唰留下来。

  眼瞧她刻意栽赃,元襄眉眼冷朔,眸中浮出一片杀机,“顾盈,你若再胡说八道,本王就治你的诬蔑之罪。”

  丢下一句狠话,他宽袖一震,踅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是睡个酒觉,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委实晦气!

  “王爷说要带盈盈回府,您别丢下盈盈!”

  顾盈捂着肚子站起来,想往外追,人却被薛眴拦住,“你这般模样出去,不嫌丢人吗!”

  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顾盈只能与他撕破脸皮,“你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死瘸子!”

  她疯了似的捶打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恨不得将这些时日受得委屈全部还给他。

  薛眴从未见过她撒泼的模样,顿时一阵发懵。

  再这样闹下去怕会引来宫人围观,他气性上来,一把将顾盈甩在地上,冷冷叱她是疯子,“我待你不薄,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喜欢我叔叔,那就去跟他好了!”

  -

  那厢元衡回到御帐内,不过半个时辰就见到薛眴气呼呼回来,与其父西平王窃窃私语。

  西平王骤然变了脸色,酒盅一放,跟随他离开了筵席。两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未见回来赴宴。

  入夜筵席才散去,侯府的马车没有等顾盈,果真是弃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父亲,像个孤魂野鬼似的藏在丹凤门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摄政王的马车。

  顾盈提着裙襕追上去,鬓发跑的松散,站在外面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世子不要我了,说将我送给您……”

  里面的人没有答话,而她很快就被王府扈从驱逐了。

  顾盈望着远去的奢贵马车,一时委屈的泪眼朦胧。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姿色不差,为何入不了王爷的眼?

  为奴为婢都要嫌弃她吗?

  马上就要宵禁了,顾盈无处可去,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娘家。

  她不敢说出真相,在母亲怀里哭的声咽气堵,编出一个与摄政王相好被弃的故事。

  顾霆曜盛怒之下摔坏了茶盅,“你做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有脸回来!得罪了西平侯,摄政王还不要你,我看你还以后怎么活!”

  饶是盛朝民风开放,二嫁三嫁者皆有,但女郎有了家室还在外偷人,这可是两码子事儿。

  顾霆曜只觉颜面全无,亦担心在朝中光景,复又对女儿说起重话。

  翌日,他不顾夫人反对,偷偷在外面租了一间院子,把女儿安置在里面,派了几个婢子伺候。

  眼瞅着麻雀大的破旧院子,顾盈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不管怎么说,离开侯府也算是溯源达成,终于不用伺候那该死的瘸子了。

  顾霆曜那边正想着该如何缓和跟西平侯的关系,这边突然就传来了噩耗——

  顾盈的小院夜里遭了贼,贼人抢走了她随身的家什,还杀了院子里的五个人,其中就包括顾盈。

  京兆府的人赶时,顾盈披头散发倒在床榻前,半睁着眼,一身中衣染的黑红。贼人一刀撕破了她的喉咙,现场甚是惨烈。

  丧事临门,顾霆曜哀痛万分,其夫人哭的昏厥数次。

  到办丧的时候两人又遇见难题,因着纳书还在,顾盈依然算是侯府的人,理应归入侯府妾陵入葬。可西平侯死活不认,非但不解纳书,还不让她入陵,无论顾霆曜如何哀求都不行。

  这一切元襄视若无睹,顾霆曜想找他对峙,他避之不见,半分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一晃到了第六日,丧事不可再推。顾霆曜心急如焚,差点跟西平侯在朝中打起来,最后是皇帝亲自出面,向西平侯要回了顾盈的纳书,交予顾霆曜,又赏赐了一些抚恤金银,由其带着离宫。

  西平侯薛远清则被单独叫到了紫宸殿。

  请安后他神色不佳,恭顺望着盛朝年轻的君主。

  元衡坐在矮几前啜着茶,轻吹茶汤,清隽的容颜即刻氤氲在轻薄的热霭中,“侯爷,朕听说中秋宴上摄政王与顾盈苟且,这才引出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怎么的,饶是西平侯把紧口风,爱子侍妾红杏出墙之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元襄对此不以为然,依旧是我行我素,而他却倍感阵羞辱,每每走到外面都觉得别人在戳他们父子脊梁骨。

  面对皇帝的询问,他不禁唉声叹气,事无巨细的告知。

  元衡早已了然,如今故作惊诧,仔细听完他的絮叨,亦跟着沉沉叹气:“朕的皇叔委实有错,朕应该替皇叔向侯爷致歉。”

  西平侯一怔,忙道:“老臣不敢受!”

  “皇叔风流桀骜,沉沦美色已久,先前杖责薛世子也是不留情面,闹得世子留下残疾,朕对皇叔的行事倍感忧虑。可朕多年不上朝,暂且管不住他分毫,只能先委屈你们这些爱卿了。”

  眼见皇帝提及薛眴致残之事,西平侯登时沉了脸,新帐旧帐加在一起,皱眉哼道:“陛下才是盛朝无上的君主,自古君臣有别,摄政王这是越矩行事,还要欺霸臣子,委实不成体统!待陛下亲政,势必要加以削治才行!”

  这话说到了元衡的心坎上,而他却不再顺着西平侯的话音往下延续,话锋一转道:“不管如何,顾盈亦是言德有失,皇后对此甚是惭愧。”

  他手一扬,有数名内侍各托珍宝过来奉上,有血珊瑚,珠翠宝钗,金银剑鞘若干。

  “侯爷,这是皇后赐予薛眴的赏赐,希望世子莫要把这件事放到心上。世子尚还年轻,朕与皇后会为他甄选一门好亲事,补足侯府颜面的。”

  面对帝后的示好,脸皮掉没的西平侯受宠若惊,忙不迭跪下行礼,“老臣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侯爷不必多礼。”元衡上前亲自搀他起来,黑眸沉沉,意味深长,“只不过这颜面终究还是要自己争取,认人不清,怕会自毁前途。”

  这些时日,西平侯早已重新审视自己与摄政王的关系,饶是先前两人结盟为仁兄弟,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那仁弟,权势滔天,压根儿就没把他这个哥哥当回事——

  毁他孩儿,侮他侯门!

  怨念平心而起,西平侯一咬牙,恭敬垂首道:“是,老臣受教了。”

  -

  昨夜刚下过秋雨,天气稍冷,顾菁菁披着大氅站在太液池畔,凝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万分低沉。

  得知顾盈的死讯,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饶是两人关系不好,但顾盈依旧是一起长大的妹妹,那天晚上她还是感性的哭到半夜。

  人说没就没了,恩怨泯灭,徒留怅然。

  她站了许久,也放空许久,直到有人为她披上暖和的大氅,自身后拥她入怀,适才回过神来。

  嗅着熟悉的气息,她侧头蹭蹭对方的脸颊,“怎么样了?”

  元衡亲昵的吻她一下,“西平侯收了赏赐,经此一事,他与皇叔算是决裂了。”

  顾菁菁望着湛蓝天际,哀然嗟叹:“我倒是没料到,元襄竟然会对盈盈下手。她可是……可是臣子之妾啊……”

  “臣子之妾算的了什么?”元衡冷哼,眉眼间稍显轻蔑,“曾经你身为重臣之女,尚未出阁,他就敢拉你下水。如今你是朕的皇后,他不一样觊觎着吗?人性如此,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人性如此……

  顾菁菁眸色黯淡,心想他的确就是不择手段之人,女人对他来说又算的上什么?

  先前他对她说的好听,一副深情款款、痛改前非的模样,如今不过是将魔爪伸向了旁人,间接害死了她的妹妹……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浪子回头,回头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何其可恶!

  她眼眶微红,踅身抱住了元衡,头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打从这日起,顾菁菁夜里总是梦到顾盈满身是血的对着她哭,接连多日,惹得她开始精神不济。

  眼见她茶不思饭不想,元衡心疼不已,派人到静安寺请来高僧做法事,超度亡魂,顺便为皇后祈福。

  元襄得知顾菁菁身体抱恙,往宫中送了很多珍惜的安神之物,上到药材,下到玲珑玩意儿,然而悉数被顾菁菁退了回来。

  回到府中,他盯着原封不动的一匣东西,只觉力不从心。

  送进宫时他刻意在嵌锁处留下了痕迹,如今退回来,痕迹一分半点都没变,昭示着宫里那位连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都没看过——

  真是又犟又狠。

  他现在算是领略了顾菁菁的脾气,然而却无计可施。

  夜深了,书房点起明亮的绢灯,元襄摒除杂念,坐在桌案前画起美人像。身着湘妃色衣裙的女郎怀抱一只雪白的小犬,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郎君,花前月下,眉目传情,单瞧一眼甚是美好。

  就当他专心致志作画时,开门的声音倏尔响起,惹的他笔尖一颤,在美人脸上徒留一道墨色印记。

  几天的功夫就这么白费了,元襄有些恼怒,砰一声放下笔,抬眸时眸光如刃。

  书房两扇门大敞,一道欣长挺括的身影站在外面,披着皂色大氅,浆纱灯笼随风摇晃,在他身上投照出一阵影影绰绰。

  元襄一怔,扶着桌案徐徐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来人自夜色中踏步而入,露出一张风逸儒雅的面庞,两鬓微白,含笑说道:“马上就到千秋节了,本王当然是回来看看我优秀的弟弟,究竟是如何一败涂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