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年初七。
李晓北沮丧的拖着脚步到了赵时店面，看见唐帆已经在了，加快步子走来。
“我刚去游戏厅！门口贴着纸条着回家过节，十二才开门。”
唐帆歪头：“那没办法了，我们初十开学了。”
“我们去网吧？排骨走之前申请了个□□号我还一直没添加呢！”
听他提到了排骨，唐帆也就不拒绝了，见赵时正忙着修理摩托车，打了个招呼就跟李晓北去了。
“晓北，把人照顾好了。”赵时抬头看了眼要结伴去玩的两个人。
“这你绝对放心啊赵哥！”李晓北打保票把唐帆领走。
‘相思’网吧规模不大不小，二十台大脑袋电脑，上网人不多，不需要成年人身份证，都是些十多岁的少年，空气不太流通，一屋子烟刺得唐帆眼睛疼。
李晓北去前台开票随便找了两台连着的空位：“哎唐帆，真不玩啊？”
唐帆头都要被熏晕了玩什么，他本来也不玩时兴的大型网游页游，外公家书房里倒是有电脑的，他偶尔上一个叫4399的小游戏网站玩玩还行。
“不玩，我等你。”
李晓北不多废话，客套是不需要的，多熟的兄弟了。
电脑开机他就登陆了□□添加排骨的账号，唐帆在旁边看着，看到排骨的网名是‘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他记得这是正火遍大江南北的林俊杰《江南》里一句歌词，没想到排骨还是挺感性的嘛。
李晓北验证消息输入了一句：村口盼你归的爸爸们。
那头排骨竟然也恰好在线，立马通过了添加。
右下角头像跳动，李晓北鼠标移过去点开，消息框就跳到了屏幕正中间。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妈。
唐帆默。
火爆男孩（李晓北）：儿，想祖孙瞎搞？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三代算什么，十八代一起。
火爆男孩：儿，背着脸盆流浪到哪了。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能赚够钱把你厚葬的地方。
火爆男孩：文明一点，唐帆在我旁边坐着看着呢。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晓北吗？刚不是本人，唐帆也在，替我跟他说新年好啊！
火爆男孩：□□妈。
唐帆挪开视线，实在不想看李晓北和排骨网络对线骂娘。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李晓北都没碰过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一直是和排骨的对话框，手指一直在敲击键盘，唐帆揉了揉太阳穴。
“唐帆，饿不饿，楼下有炸串店，我去打包点上来。”
“给我带杯柠檬汁就好。”
李晓北起身就下楼去了：“好。”
唐帆坐在电脑椅里昏昏欲睡之际，被人大力退了一下肩膀。
“不玩就滚开啊！”推他的人是个暗紫色中长发的男生，应该是没染好，黑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看上去很脏，头发越往下打得越薄，戴着小指粗的银色链子，大冷天露着锁骨，背心搭羽绒服，背后还跟着两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
唐帆扫了一眼其余地方也不是没有空位，不过自己确实没开机，就坐到了李晓北的位置上，单手撑在扶手上支撑侧脸打瞌睡。
“刘哥，我看这小子绝对挺有钱的。”紫发男孩身后的小弟开口，直勾勾地看着唐帆。
周围有人听到这动静，不认识唐帆也是认识李晓北的，有人犹豫着还是溜出去给人报信去了。
被称作刘哥的人这才打量起唐帆，目光逐渐有些猥琐：“这男的长得还真好看啊。”
那笑容看得唐帆犯恶心，本来就被网吧的烟味熏得头晕，现在更想吐了。但是他不能怎么样，他又不会打架，力气也没多大，硬碰硬绝对的吃亏。
“小子，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挺紧的，拿点钱来花花？”紫发男生背后的两个兄弟开腔。
紫发的男生奸笑着，“没有也没事，哥几个还没有玩过男孩子呢，看你这么嫩，没准日起来滋味更好，哈哈哈哈。”
唐帆在要被那爪子碰到脸的时候，李晓北终于因为去报信的人在楼下就找到他，急忙赶回来了。
“我干！”李晓北看三个人围着唐帆，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跑上来一脚把紫发的男生踹飞两米远，因为没有防备，那人被李晓北从后背偷袭，狼狈趴地上了。
李晓北抓住另外两个人的头就是往墙上砸，直到白色墙面都印上了血迹。
“哎！李晓北！不要在网吧里打啊！”进门收银台一个女人，也是这网吧的老板起身出口阻拦。
“操，知道老子是李晓北，看见有人动我兄弟时候你不出声？滚你妈的，东西砸坏了老子赔！”李晓北想着要是没人来通知自己，自己晚来一秒唐帆就要被碰了。
“晓北，可以了。”唐帆看到墙上的丁点血迹赶紧拦住了他，下手是真的狠。
李晓北放开那两人的头发，朝趴着的那个人走进，抬腿就是往肚子猛踹：“报个名字，敢在你爸这里横！”
“啊！”那人被踹得惨叫连连，说不出别的话。
“你们替他说！他狗名是什么！”李晓北停下脚问那两个被磕破额头的人。
“是……他是刘哥……”
“蠢东西，谁他妈都能称呼一声哥了？”李晓北说着就又打算上手，被唐帆抓住了手臂。
这样的李晓北他第一次见，刚转学来的时候，听说他是校霸，还真的不是空有头衔……
“他，他是刘天……”
李晓北没听过这名字，也没见过这人：“哪一片的。”
“……我，我们三个刚到鸿湾一个罐头厂，大桉来的。”
李晓北笑了，冷冰冰的，难怪面生呢，初来乍到。
“走了晓北。”唐帆抿嘴，那几个人其中说的没有玩过男孩子……那些下流话。
让他心底发凉，突然很想见赵时。
“记着，不服来找爸爸，你爸爸是南门社区李晓北。”李晓北下了□□关机就拉着唐帆手腕走了，路过收银台丢下二十块钱，“拿去刷墙够了。”
老板没说什么，她挺后悔的，要是知道那男孩子不只是李晓北的小弟，说什么她都得去帮个忙的……
“对不住啊，唐帆。”李晓北自责。
唐帆怎么会怪他，强颜欢笑了一下：“我该说谢谢你的……柠檬汁呢？”
“现在去拿，我的炸串应该也好了。”
回赵时店面的路上李晓北边走边吃，吃得一嘴辣油，唐帆手捧着冰柠檬汁喝了几口，差点把牙冻掉，寒冬腊月的喝冰柠檬，别的不说，是挺能提神的。
赵时正洗好手，老君和瘦猴也在一旁烤火闲聊。
唐帆看了一眼李晓北好死不死今天穿了蓝色的羽绒服，沾了血迹特别明显。
“晓北……袖口。”唐帆怕被问起。
李晓北则是没打算遮掩。
“打架了？”瘦猴眼最尖，开口。
赵时闻言把唐帆拽到了身边看人有没有伤到。
“怎么回事？”老君问道。
“啊，三个大桉刚到罐头厂的。”李晓北想到就火大，“堵着唐帆，我当时下楼买吃的去了。”
“哪儿？”瘦猴啧啧，站起身捏了捏拳。
“相思网吧那。”
“他们碰你了？”赵时目光如刀，口气坚硬。
唐帆摇头，贴近了他：“没碰到，晓北就回来了。”
老君也起身，叫上瘦猴，“走吧，我们去看看。”
“晓北已经揍了他们了！”唐帆想算了，主要怕他们下手没个轻重。
“晓北揍了是算他给你出气，我们去是算我们的份。”老君说完就和赵时交汇了下眼神准备走了，“放心，下手有分寸。”起码要让那几个人再也不敢来这一片地方。
“楼下守着。”这话赵时是对李晓北说的。
“好。”
赵时带着唐帆就上二楼了。
进门唐帆就搂住了赵时的腰，一米七的个子，脸正好对着他的喉结。
“……哥。”
“楼上歇会儿，哥去看看，马上回来。”
“嗯。”
赵时也就慢老君和瘦猴一步到，那三个人正相互搀扶着走到网吧门口，少年们看到赵时还有老君瘦猴，网都不上了，出门来看热闹，都这一片的人，谁不认识谁啊。网吧女老板发了个呆，也还是到门口来站着了。
走了个李晓北，李晓北三个铁兄弟来了……
“赵哥、君哥。”不少人招呼了一声，“瘦猴，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三个刚都干什么了。”赵时问的是周围上网的人。
“劫财劫色。”
瘦猴呼了几口气缓和，劫财……劫色？！妈的，他们对唐帆干了什么！
赵时笑了，走了中间那人，也就是紫色头发的男生面前，一米八的个头极具压迫性，加上了捉摸不透的笑，让人看着发颤。
“说说吧，怎么劫的色。”赵时一脚踢到了他小腿，后退一步，看那人直接痛得跪了下来，“跪着说给我听。”
刘天以为李晓北就是个硬茬了，却没想又来了三个更不好惹的，尤其面前这个！他怎么敢重复那些话？
当时在唐帆对面一排坐着打游戏的人可是听见了，帮他重复。
“先是要钱，没有也没事，说那男孩子长得挺好看的，想日。”他只是转达当然不怕惹到赵时，于是大胆说出来。
“……就，我就没见过胆子那么大！”瘦猴又惊又怒，这个头发脏不垃圾的猥琐男对唐帆说想……他！操了！
瘦猴上去推开刘天那两个小弟，朝着刘天的肩膀一脚把人踢得躺平了，对着那重点部位抬脚就落了下去：“你他妈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啊！”刘天缩起身子，这下手可出李晓北重多了。
在场男同胞看得□□一凉，下意识捂档。
“哪只手碰的他。”赵时挥手示意瘦猴停下。
“我……我还……我还没，没碰到他……”刘天从不知道这一片那么猛的，他以为只有寨坪和石盘打起来要人命。
“伸的哪只手。”赵时问得像在话家常，听不出情绪。
如果刘天知道他会被废掉右手，他当时一定回答左手。
“啊！”刘天右手手腕被踩住碾压，他好像听到了骨头在碎的声音。
周围人见怪不怪，打架斗殴从小看到大，不过赵时出手是挺狠的。
赵时看他痛到面容扭曲，嫌恶的收回脚：“别再在我面前出现。”
那两个小弟被老君收拾了一顿也没比刘天好到哪去。
赵时带人临走前看了网吧女老板一眼，像是随意一瞥，但是女老板知道不是……是警告。
赵时一回就直接上二楼找他的人去了。
少年真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开门声就看向了他。
“哥！没把人打坏吧。”
赵时把人抱进怀里：“嗯，没事了，不怕。”
唐帆仰头亲了下他下巴，展露笑颜：“你在呢，我怕什么。”
楼下李晓北正问着战况，听到刘天右手手腕都被踩裂，唏嘘。
“不是唐帆拉着我，我都得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瘦猴说起刘天说的话，李晓北皱眉说不出话，他刚都没问刘天他们对唐帆说什么了，居然是那种话！踹了几脚真太仁慈了，还好赵时他们后面去补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