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手做的礼物,姐姐能够喜欢,阿竹便就心满意足满心的欢喜。等到阿詹将小厨房送来的两碗寿面端进来,棠韫已经将阿竹赠予的荷包挂在的腰间。
“今日是本宫的生辰,但本宫福气浅薄,长寿是不敢奢想。阿竹今夜还没用膳,也替姐姐吃一碗寿面吧,就当是为姐姐而用的。”
阿竹接过一碗寿面,连忙道:“姐姐不要这样说,好好养着身子,总能好起来,还有大人在,姐姐是有福气之人。”
寿面装点的精致,可见小厨房是为此下了心思的。
棠韫不与阿竹多言,二人低头吃着寿面,各怀心思。
便在这时,棠韫微微抬头余光从窗外的影子中分辨出来人,心狠狠的一沉。
来的很快。
寿面刚咽下不久,胸口渐渐升腾起灼热感觉,后面慢慢转为了滚烫刺痛的感受。虽知道大概会有这样的感受,可棠韫还是开始惧怕。何凌的样貌不知为何会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站起身,手里盛装素面的碗也被带着摔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的声响。
胸口的灼热变成刺痛,她已坚持不住。在阿詹过来搀扶她时,几乎整个人倒在阿詹怀中。
“殿下!殿下这是!”阿詹将棠韫扶着,唤着她。
这个情形不对!
今日公主府中来的人多,得去请大人过来。阿詹心里涌出这个想法,却来不及说出什么。
另一边,阿竹随着棠韫的动作也急切的站起身来,正想要前去搀扶,自己却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胸口忽的出现一阵腥热,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阿詹吓坏了,急忙喊道:“阿竹姑娘!”
这是怎么了!阿詹慌乱非常,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是将棠韫抱在怀中。
这下去可不行!
阿詹眼睁睁看着棠韫的嘴角也淌下血来。
殿下身子原本就孱弱,忽然呕血可是会要命的!
“来人呐!来人呐!寻刘太医来!”阿詹的喊叫声传出去,没等来府中的人来,外面的交谈声倒入了耳中。
外面的人并未刻意将声音压低,反而显得十分兴奋。
男子粗狂的声音,道:“世子所料果然不错,那棠韫公主当真是来了这里。咱们现在进去将人带走就是了。”
另一人回道:“那便快些吧。公主府的守卫快要换防了,到时候发现不对,再惊动了何凌就难走了。”
于是几人推门破窗而入,硬生生从阿詹手中将人抢过。
“你们是何人!放下殿下!”阿詹喊的声嘶力竭,被推倒在地,腿上破开的口子疼得她难以起身,“放开殿下......”
男人将棠韫扛在肩上,骂了一句,“若不是侯爷心善,我便将你们全都杀了去!等世子与棠韫殿下的好事成了,再来收拾你们这些跟随何凌的贼子!”
阿詹明白大事不好,想到棠韫殿下的身体更是着急,“殿下的身子经不住你们这样对待,你们不要乱来。我们殿下从未招惹过你们!你放下她......求你了......”
男人恨道,“真是话多。”
......
几人冲入阿竹院中时,将阿詹冲撞到了房中的柱子上,她腿骨处钻心的疼痛。
自家殿下被人掳走,阿詹哪还股得上腿间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跑去外堂。外面的宾客很多,所以大人便一直在外间待客,这才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阿詹看到何凌的背影,被众人簇拥着,不知为何都到了外堂之外。
而后见到十几人穿着宫里内侍的衣物,举着明黄色的布轴子站在堂内。
尖锐的声音扬起调子,喊道:“奉陛下旨意,来此庆贺棠韫殿下寿辰,请殿下接旨。”
何凌几步上前,正声问:“是何旨意?”
“何大人说笑了,旨意还未宣读我等不知啊。还请棠韫殿下前来接旨。”那内侍连忙护住手中的圣旨,略显慌乱。
何凌继续逼近,“殿下身体不适,我替殿下看过之后,若是合适再宣读不迟。”
“这......”
内侍抱着圣旨,已在发颤。
这何凌,果真是和传闻中一样的何凌!
内侍不敢与何凌相争,只得一再退让规劝,盼望这一位能守一回规矩,“大人不要为难我等,陛下的旨意还望大人遵从。”
何凌瞥他一眼,“陛下是什么旨意我都不知,怎么去遵从?将圣旨交给我,不要让我再说多一次。”
在内侍还妄图多言时,何凌一把将其怀中的圣旨夺过,展开查看。
圣旨展开,里面的字句跳进何凌眼里。
何凌见罢,脸色阴沉似一潭死水,阴森森似鬼魅上了活人的身,骇人至极。
她紧盯着送圣旨来的内侍,又望向了皇宫方向,庆幸自己拦住圣旨,没有让它公之于众的同时,对皇宫里那个至尊之位上的人满腹的怨愤。
“是因为有敬北侯府在,才让你如此的肆无忌惮吗?”何凌低低的声音散在风里。
圣旨上书写的内容,是让棠韫殿下三月之后和亲西楚的“喜讯”。这位皇帝,便是以这样的圣旨来祝贺妹妹的生辰吗?
当初殿下为了皇帝的生辰,可是每几日就叮嘱一回,要自己好生的准备给皇帝的生辰礼。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
殿下若是知道的,怕是要......
可惜还未来得及深想下去,阿詹便不顾场合与礼节闯到了众人面前。腿上的鲜血如注,几乎是染红了阿詹半身裙摆。
何凌一眼看去便知后面出了事,强忍住强烈的不安,她吼道:“回去告诉皇帝,今日的圣旨让我很不高兴。圣旨我留下了,愿吾皇珍重......还有各位大臣,今日我心情不好,你们也趁早回府上去吧,说不定再晚便走不了了!”
.......
何凌有意让阿詹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说出详情。先是动手亲自为阿詹的伤腿止住了血,接着便问她,“她出了什么事?”
伤口被何凌用力扎进,阿詹疼的脸色惨白,哆嗦着道:“大约是敬北侯府之人......他们闯进来,掳走了殿下!”
“什么?!”何凌为之一怔。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闯进公主府中?
莫不是今日的圣旨与敬北侯府之人乃是里应外合,目的便是殿下!?
何凌思索前因后果的间隙,阿詹又道:“大人得快去救殿下,他们怕是要对殿下行不轨之事!且殿下与阿竹姑娘都有受伤呕血,是奴婢没有护好主人,奴婢该死......”
“她怎么会受伤?”何凌眼睛红的吓人,怒气和担忧包裹了身体,她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那些人对她动手了?”
那些人真对她动手可就不就常理了。
阿詹否认,“不是,应是那两碗寿面......”
过了些时候,何凌起身站定,唤来了下面的人照顾阿詹,“先去将刘太医请来,再去竹院看看阿竹姑娘,确保阿竹的安全。”
此时何隋更是慌张的跑来,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便急着道:“大人,守卫那头出事了......”
现在正是守卫换防的时候,何隋现在跑来报守卫异常,何凌一下便可联想到。
“守卫全倒下了?”她问。
何隋答的很快,“是,是!外面的守卫中了药,十几个人到现在还在昏睡。换防的守卫到了地方发觉不对。”
何凌眯着眼睛,将事情串联起来,之后狠厉的笑起来。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恐是自己的动作太大,敬北侯府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与皇帝联合起来,行此狗急跳墙之举。
终究还是累及殿下了。
“召赤卫军入城,围住敬北侯府!任何人都不许放出去!”
......
如果何凌没有记错,敬北侯府今日派人来了,且那人还是敬北侯府的世子杨煜。
杨煜此前便与范仁勾结,二人私入公主府对殿下做了那般的事,他竟还敢来赴殿下的生辰宴。
那么殿下此时会被带到哪里呢?
茯茶赶来,脸色也是极差的。
“大人,属下失察。”她脸色也是苍白一片,药性还没褪尽。
何凌按住她的臂膀,将人甩在地上,“是这药性未解,疼痛可让你清醒一些。”
茯茶疼的吸气,缓过神便道:“方才属下看到了阿竹姑娘院中之景,殿下会否也受了伤。”
“按阿詹说的,殿下应是中了那些人的毒。”
其他人或许中毒不深对身体无甚损伤,可殿下不同!
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对殿下而言,就是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急症。
茯茶跪在地上,遮掩了自己的神色,痛苦道:“当务之急便是找出殿下,大人可知殿下会在什么地方?”
何凌声音中也有能被察觉出的颤抖,“我若说我不知道......我一时之间想不到殿下的下落,是我害了殿下......”
既然知道这件事是敬北侯府与皇帝合谋,也就只能是在他们的地方!
可究竟是会在哪里?!
何凌绝不会在原地等待,“茯茶,你去与何隋说,令他将守军青卫军的十二营的军士分将出来,清肃敬北侯府的所有辖地,不论是酒楼馆子还是典狱司,都要一一肃清!可疑之人尽数充入内瓮堂。”
茯茶虽知殿下早所料大人会行疯魔之事,但这样一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大人......若是这般去做,皇城便是天翻地覆了......”
何凌咬牙太紧,口中也有不少的鲜血,“是我太过犹豫,为求万全顾虑太多,只想着尽量减少对朝廷和军政的影响,原是我错了。他们去动了殿下,就应要想到东夏皇城的天,不日就要被我何凌颠覆。”
“敬北侯府根系脉络很深,大人三思。”
何凌吐出一口血沫子,笑道:“任凭他盘根错节,不如就在我手中付之一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