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死去的白月光为何秘密满身>第18章 第 18 章

谢微白对于鸣舟没有跟着他进竹园,内心一片平静。反正他又不怕。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钟幸瞧见只有谢微白一个人进了竹园,他便也现了身,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有了点子,他屏声走近谢微白,然后猛的用手虚虚遮在他的双眼前。


谢微白感觉到眼皮前袭来一阵凉风,眼前便就暗了下来,只余些缝隙透着点点光亮。他不用猜就知道是钟幸,况且还闻到了钟幸身上的气息,那是一股缥缈如烟的花香。谢微白脸上不自觉就带了些笑意,那些让他烦心的事他一下子全部都忘记了,只知道眼前的人。他伸出双手抓住了那只遮眼的手。


于是钟幸松松地挡在谢微白眼前的手轻松就被他挪开。谢微白转身笑的眼睛都弯了,他笃定地说:“我知道是你。”

像是为了强调什么,他又说:“我就知道是你!”


“嗯,州夏好聪明哦。”钟幸眼波流转,哄着谢微白,“今日恐怕就出不去了,那外面可有人在等你。烁乐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东西,真是可惜。”说着,他不住地叹息,神情瞧着也是低落的。


谢微白啧了声,故作老成:“没见过的是我,又不是你,哪里就见得你这样难受。 ”

钟幸垂着眼:“到底是原本约好的,况且你又没了书可学,这样你平日不是无聊的很。”


谢微白那一下就无话可说,无书可学,也无法出门。说不难受定是假的,见到了外面的喧闹人间,又怎么能忍受现今的冷清惨戚。只是不说,就好像那些东西隔着自己仍旧是远的,就还是那水中花、镜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钟幸忽然蹲下来,拿手帕拭了拭谢微白的脸,声音里满是安抚之情:“州夏这样委屈啊。”

谢微白有些怔愣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脸,是湿的。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还想了下为什么自己的脸上会有水呢?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哭了。


他怎么现在就哭了,怎么在他面前又哭了。谢微白心里难受的紧,想要赶紧擦光眼泪,然后告诉钟幸他没事。可是那眼泪越擦越多,他想要说话,可却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钟幸看着谢微白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可那泪水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他那眼皮子也泛着红肿,声音还带着不住地抽噎:“我……我没事。”


钟幸想要靠近他些,谢微白却又转过身,背对着钟幸。他终于受不住跌倒,却没有跌到地上,钟幸接住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谢微白更是止不住眼泪了。钟幸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钟幸补充道:“我在呢,我陪着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孤独,因为我会与你一直同在。

谢微白脸靠在钟幸肩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容易才压住抽噎,却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没事。”


他抱着谢微白,感受着肩头一角的湿润。钟幸学着以前钟鼎的姿态轻声哄着谢微白:“好了,州夏,没事了。有什么委屈在我这儿说出来,我又不会生你的气。”

谢微白哭了有半阵,终于缓过来了。他抬起头,有些扭捏地看向钟幸。钟幸瞧着他哭了这样久,眼皮子同他刚哭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红了些,没有太肿。


钟幸揉了揉他的脸,柔着声音声音问他:“这是哪里来的小花猫呀,可招人稀罕了。”

虽然眼睛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糊满了泪痕。瞧着怪可怜的。谢微白听到他的话,悄悄红了耳根。他生硬地转开话题:“你蹲了这么久不累吗?”


钟幸自然地顺着他走:“哪里会累呢?你忘记了,我可不是人。”

是哦。谢微白差点就忘记了,钟幸根本就不是人。他犹豫说道:“哦。”


太早就要懂事的小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呢?钟幸自然是不知道。他小时候扶倦山上谁都宠着他,哪里能和谢微白感同身受。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他了,他会对他很好。比他曾经都要好。


所以他们合该是彼此最特殊的存在,拥有旁人没有的亲昵称谓。


“谢微白。”

冷不丁地钟幸开口直唤他的名字,谢微白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钟幸带着笑,神情却严肃起来:“你是谢微白。”

谢微白被钟幸这一遭弄不明白了:“是,如何?”

“你是谢府的谢微白,是你亲眷的州夏。而我同他们都不一样,那你是我的什么?”钟幸问他,“你应当是我的什么?”


谢微白心头狠狠一动:“如你所说,你同他们都是不同的。州夏,于我而言也算不得多么亲密的称呼。”他父亲、兄长其实也不见得多么喜欢他。这个名字存在的缘由,只是因为是他母亲所取。


他父兄也不见得多喜欢这个名字,毕竟坊间曾传言,他克死了他母亲。那么他们多喜欢母亲,相同的也会多么讨厌他。


谢微白沉默片刻,问钟幸:“你希望我会是你的谁?”


钟幸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条微湿手帕,轻轻地将他花猫一般的脸揩干净。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呀,算是我的谁呢?”


谢微白心如擂鼓地等待钟幸的答案,这是他自记事最紧张地一次等待。他看着钟幸的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吐出两个字。


在那一瞬间,谢微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手还有些抖,指尖发着凉。钟幸握住他的手安抚他,发现他的手有些凉,自然地用灵力给他暖手。

“凡事皆有代价,天上哪能真的掉馅饼呢?”钟幸觉得谢微白是被他说的话吓到了,可这就是事实。如果不是别有居心,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偏生来找他呢?


谢微白道理都明白,但是……他想现在他是不是还有些小了,况且他是男子。他耳根后面都红透了,像是煮熟的虾子。

他有些呆的被钟幸揩干净了脸,然后伸出手想要推开钟幸。但是又把手收了回来,冷静下来,快冷静下来。被钟幸这一出弄的谢微白现在都没有时间难过了。


“你这样说,是不对的。”谢微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幸,“我是一个男子。”

“嗯哼。”钟幸柔声细语,“你这话说的好像谁不是个男子一样。”

谢微白:“哪里有你这样说的,我同你如今还不相熟,这算如何?”


“嗯哼。”钟幸点点头,垂目思索了会儿,“如今不相熟,那多处断时间不就好了。况且多少大家结合,男女甚至都未曾会面,不知未来要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是何模样,是何脾性。我们如此,不比那样好?”

前世的死别无处话凄凉,那是钟幸永远的痛。


钟幸觉得自己已经着了魔,离疯不远了。他已经找到了这一世的谢微白,如何能让他同别人执手偕老。他留不下许逍,还留不下谢微白吗?就算是逆天而为,不得善终他也要强要这一世的缘分。


谢微白并不是不喜欢钟幸,毕竟他这样心细温柔,生的又好。可他却未往这方面想过。而且……就算往后要同他在一处,也不能是他为妻。


钟幸故作受伤模样,眼底满是难掩的悲幽:“所以,你是讨厌我?”


谢微白急忙开口:“我并不是讨厌你,真的。”他说到这儿,模样有些扭捏,“我也是很喜欢你的,可我哪能做妻。”


“是这样啊。”听到谢微白的话,笑容又回到了钟幸脸上,“那你也是喜欢我的,如何不能同我在一起?你不愿做妻,那你便做我的夫。”

钟幸笑的眉眼弯弯,如春风拂面。戏谑道:“你是我的童养夫。”


谢微白好不容易要消下去的红,又重新爬了出来。这下不止耳根,他面上都布满了红晕。

谢微白小声嗯了声,不敢直视钟幸:“那往后你就叫我郎君吧,同那些一样。”


“好呀。”这下换钟幸直勾勾地看着谢微白,“小郎君。”他忽然贴近谢微白的耳朵,对着他轻声道。


“我的谢小郎君。”钟幸的声音明明温润如水,这一下却像是钩子一样勾住了谢微白。


谢微白咬着下唇,两只手搅乱在一起。他现在的心跳声好大,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现在他就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对,他小声喘了口气,他们尚且只是口头之约,他现今算不得有家室。


谢微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后面钟幸唤了他好几遍他都没有听到。

“谢小郎君。”钟幸微凉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谢微白还有些晕乎乎的直接问道。说完,他好像清醒了些,使劲揉了揉自己脸。


钟幸笑着摇了摇头,没多言语:“那么此后我唤你谢小郎君,你要唤我什么?”

“我吗?”谢微白仔细想了想,的确他现在同钟幸关系不一般,若还是直呼他名,不仅是不礼貌,还显得疏远,不亲近。


他想唤他阿幸,但不知道钟幸的想法,于是他笑着问钟幸:“你想让我唤你什么?”

钟幸的眼神软的像是能滴水:“元颂。”

“是哪两个字?”谢微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感觉钟幸不像是在看自己,可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呢。


谢微白觉得自己就是想太多,此时钟幸的眼前只有他一个人。以后也当是只有他一个人。

钟幸看着眼前的少年,弯起眼眸,笑的很开心:“初始为元,歌赞为颂。”


“很好的字,为你取字的长辈定然是疼爱元颂的。”少年的声音忽远忽近,真挚热烈,“那我就要唤你元颂,我永远不停歇地歌赞你,祝福你。你应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路过的风都会轻吻你。”


“元颂。”谢微白在嘴里念了几遍,真心夸赞道:“寓意真好。”他看着钟幸有些落寞的眼,把自己想唤他阿幸的念头压了下去。他对钟幸笑的更开心了,扑进钟幸怀里,“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钟幸揽住他,轻轻蹭了蹭谢微白的脖颈:“我也是。”

他们像两只终于找到自己归属的小兽,紧紧依偎在一起。


平治十六年,谢府大公子于弱冠之年,殿试得帝王赞许,高中状元,游京踏马,好不风光。

众人皆称谢家风光,父子皆为状元。况且父亲又官至尚书,外家又是封家,封老爷子两朝帝师,被现今的陛下拜为首辅。谢自正的前途只怕是不可限量。


偶尔也有些许声音问谢家不是有两个儿子,大子如此优秀,幼子为何并无甚消息。

但这些声音很快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犹如谢家仅有一子,今年风光无量的新科状元。

----

小宝宝依偎在一起,是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