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却将万字平戎策>第90章 衾裯尽枕欢

  晚霞如火, 彤云层叠,空气依旧闷燥,就连拂过纱幔的风也带着湿潮的热意。

  相府的浴房宽敞明亮, 槛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风动时, 隐约可闻清雅幽洌的竹香。

  柳柒被点了穴, 不着寸缕地倚在贵妃榻上,双腿被人摆成弯曲的姿势,正肆无忌惮地敞着。

  不多时, 云时卿推门而入, 手里握着两只精巧的紫檀木盒。

  无须揭开盒盖便知里面是何物, 柳柒面颊顿时生热,连呼吸也乱了调。

  他试图冲破穴道, 可体内的蛊虫竟忽然转醒,叫嚣着溢出媚香, 以致内力不得运转。

  “我记得上次用过之后将它们放在第二个屉盒里的,怎么方才我是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的?”云时卿在他身旁坐下, 微微一笑,“莫非柒郎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用过?”

  柳柒浑身上下止一双眼能动,此刻正淡然地凝视着他,仿佛在无声辩解。

  云时卿揭开盒盖, 将里面的物什展现出来, “柒郎喜欢哪个?”

  柳柒侧眸看向一侧, 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我竟忘了你现在无法说话。”云时卿笑了笑, 旋即解开他的哑穴。

  柳柒当即骂道:“混账东西, 放开我!”

  云时卿又问:“缅铃和角先生, 要哪个?”

  柳柒咬牙道:“放开我。”

  云时卿挑挑拣拣, 最后取出一根玉质的触器:“那就先试试这个罢。”

  柳柒斥道:“云时卿,我命令你解开我的穴道!”

  云时卿心情甚悦,抓住他的脚腕轻轻往外拉开些许:“云某如今官复原职,和大人平起平坐,大人的命令,云某恐怕不会再听从了。”

  说罢剜出一坨幽兰清香的脂膏缓缓抹开,并着修长指头一寸接一寸地递进,“柒郎闻到什么了吗?”

  柳柒紧咬着唇不出声,如雪的肌肤上逐渐渗出些微汗渍,莹润靡丽,透骨生香。

  云时卿抬眸,眼底堆满了笑:“方才还对我颐指气使,现在怎就不说话了?”

  柳柒受不了他的聒噪,嗔怒道:“快点!”

  此处原意是云时卿的手速突然变快了,柳柒一时间有些生气,就斥说不是这种快,云时卿问那是哪种,你不喜欢吗?柳柒知道这个混账吃软不吃硬,就求他替自己解开被封的穴道,他不想受制于人,云时卿当然不会同意,就说再等会儿,等拓宽了以后就听从了柳柒的话,把手拿走了。

  他的指腹覆有薄茧,盖住那窄小的孔缝时,柳柒本能地震了一瞬。

  里头不断渗着露,贴着云时卿的指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柳柒被他恶劣地折磨着,眼底似有幽光炸开。

  他想骂,可翻遍腹中文墨也找不出几个词儿来宣泄情绪,若是说得不对,对于云时卿而言反倒是一种奖赏。

  思来想去,便只能放低姿态去告饶:“放手,我不要了。”

  云时卿掀开眼帘,泰然自若地看了他一眼。

  几息后,果真松开了手。

  柳柒趁热打铁,欲让他解开自己的穴道,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云时卿将沾满了清露的指头放至唇边,用鲜红的舌尖细细品尝起来。

  柳柒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目:“你……”

  云时卿淡淡一笑:“这露的滋味甚好,柒郎可要尝尝?”

  柳柒面红耳赤地道:“你怎么如此、如此孟浪!”

  云时卿欺身凑近,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

  被封住穴道的人在此刻便成了砧上鱼肉,任由对方狎玩。

  舌尖温柔地撬开了柳柒紧合的齿关,伸进来时,捎来了一抹清咸、却又异常媚惑的味道。

  ——这是他情动时溢在云时卿手里的露的味道,也是昆山玉碎蛊亟待吸食阳气的讯息。

  霎时间,柳柒脑内空白一片,仿佛连骨头缝里都裹满了邪媚的香气。

  云时卿扣住他的后颈贪婪地亲吻着,将蛊香尽数诱出,那双含情的凤目也早已浸满了欲念,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恍惚间,一冰物徐徐闯了进来,柳柒情难自抑瞪大了眼,趾头也在这一刻蜷了蜷,骨线与青筋悉皆乍现。

  “不、云,”柳柒张了张嘴,含泪求饶,“不行,不行,把玉取出。”

  很快,他又补充道,“我疼。”

  云时卿端详他的眉目,复又垂眸打量着下方,笑道:“真疼还是假疼?”

  柳柒咬唇不语,他便又稍稍推了一寸,执拗的丞相大人总算开了口,沉声斥道:“混账,给我松手!”

  云时卿顺从地松开手,然而那枚玉却留了下来。

  柳柒呼吸一凝,尤带怒意地看向作恶之人,“把它也,拿走。”

  云时卿笑了笑,大有犯浑之意:“就不。”

  柳柒又羞又恼,咬咬牙,索性闭了眼。

  由他去吧,只要自己不搭理他,他便拿自己没辙,一旦觉得无趣,定会把那……

  思绪未落,那枚精美的玉竟如同有了生命,染了香气、浸了温度,也愈发地有主见,变得不听话了。

  他的恶念又引动了昆山玉碎蛊,阴毒之物在此刻被彻底催发,霎时间,浴房里的蛊香似又浓郁了几分。

  柳柒眨了眨眼,一滴热泪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莫入鬓发之中。

  “晚、晚章,不要再……”嗓音里掺杂着示弱之意,齿关也在痛苦地打颤,“你放过我罢。”

  云时卿渐渐收手,凝眸看向他,温声问道:“要它还是要我?”

  柳柒道:“都不要。”

  云时卿垂下眼帘,继续手中的活计。

  爽利再次攀爬至四肢百骸,柳柒动弹不得,这份爽利便成了折磨他的烈性毒.药,直教他肝肠寸断,生日不能。

  最后,他终是屈服在云时卿的手里,哑声说道:“要你。”

  云时卿抬眸,古井无波地道:“再说一遍。”

  柳柒忍着羞耻心喃喃道:“要你。”

  云时卿问道:“我是谁?”

  柳柒知道他想听哪两个字,不情不愿地道:“夫君。”

  “谁的夫君?”

  “……我的。”

  “你想要谁?”

  “……要夫君。”

  云时卿满意地笑了笑,将玉取出,旋即用自己去填补那处空缺。

  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脂膏化开的水渍,依稀残存着柳柒的体温。

  他用这只湿淋淋的手解开了柳柒的穴道,僵麻许久的身体立时恢复如初,柳柒羞恼地抬起双臂盖住脸颊,一并咬紧了唇。

  云时卿含笑拿走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打趣,竟见对方双目泛红,睫羽上还挂着泪。

  云时卿心头一凛,不由停下了腰,问道:“柒郎这是何故?”

  柳柒侧过脸不去看他:“你只管羞辱我便是,问这些做什么?

  云时卿道:“柒郎不喜这些,觉得我是在拿它们羞辱你?”

  柳柒静默不语。

  云时卿把人抱坐在怀中,低头亲吻他的眼眸,“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的……既如此,以后不用它们了,我亲自伺候你。”

  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口吻亦带着严肃之意,几乎教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听得多了,竟不觉得有不妥之处,

  柳柒气恼地道:“我不用你伺候。”

  云时卿笑道:“柒郎不必推诿,如今胎儿渐大,蛊毒也日渐频发,你总归是离不开我的。”

  “……”柳柒道,“我服药。”

  云时卿双肩微颤,胸腔内震出几声闷沉的笑声:“你服了药又如何,最后不还得由我来疏散毒气么?”

  见他沉吟,云时卿愈发得寸进尺,“柒郎总这般口是心非,实则欢喜得要命。你不妨低头瞧一瞧罢。”

  话语浮浪,字字扎耳,可柳柒却像是着了魔,竟真的低头看去了。

  奈何腹肚圆大,堪堪遮住了两人相融的姿态。

  云时卿牵着他的手,将其徐徐引下,“你是否喜欢,一触便知。”

  柳柒如同着了魔般,温柔地惦念着他的好。

  云时卿的呼吸似有些乱,嗓音骤然发沉:“娘子,你疼疼我,别让它留在外面。”

  柳柒用力捶打他的肩,怒斥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要什么廉耻?”云时卿笑道,“我若知廉耻的话,谁为你疏解蛊毒?”

  柳柒眼一闭心一横,破罐破摔地把人推倒,双臂撑着他的腰,缓缓坐了下去。

  顷刻间,云时卿脑中空白一片。

  他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滋味大抵便是如此吧。

  *

  翌日傍晚,柳柒奉旨入宫赴宴。

  今日的晚宴并不盛大,柳柒没有着官服入宫,止穿一件未系腰封的湖色圆领宽袖襕衫,袖脚与衣摆均绣有竹纹,甚是清雅。

  他和云时卿几乎是同时抵达宣德门,两人在人前依旧是那副淡漠的姿态,互相对视一眼后便相继往宫内走去。

  御花园内有一处石亭,匾额上书写着“风雅娉婷”,正是先帝为石亭所提之字。

  此亭建造在一处假山后,可俯瞰整座花园的盛景,因此昭元帝惯爱在此处设宴。

  晚宴早已备妥,柳柒和云时卿赶来御花园时,昭元帝早已候在此处,他二人疾步近前,异口同声地道:“臣见过陛下,问陛下安。”

  昭元帝笑道:“家宴罢了,两位爱卿毋需多礼——快入座罢。”

  除昭元帝外,赵律白和赵律衍亦在晚宴之列。

  自从柳柒上回在淮南王府打了赵律白后,赵律白便再没提过那件事,两人依旧如从前那般,止步于君臣关系。

  用膳时,昭元帝总在不经意间提及庆州的事,尤以击杀回元大将军李崇赫为主,聊说一番后,昭元帝笑道:“听说许多将士都见过两位爱卿合力斩杀李崇赫,可惜朕没能得见,甚是遗憾。”

  “父皇不必遗憾,让云相和柳相再联手施展刀法剑术,如此倒也能设想一二。”赵律衍说罢看向自己的兄长,笑说道,“二哥,两位相爷击杀李崇赫时你也在场,不如向父皇转述一下。”

  赵律白下颌微动,旋即笑道:“那天风沙太烈,我没瞧清。”

  柳柒和云时卿静静聆听他们父子几人的话,谁也没有开口。

  少顷,昭元帝道:“朕今日邀两位爱卿来此,便是为了目睹柳相的刀法,以及传闻中,你二人用来杀敌的刀剑合璧之招。”

  柳柒冷不防想起云时卿昨日对他的叮嘱,遂对昭元帝道:“臣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昭元帝笑道:“你有一身治国的本事就好,余下的都不重要,即便是花拳绣腿,朕也欣然阅之。”

  事已至此,柳柒不得不应承下来,昭元帝当即命人取来宝刀和佩剑,分别递与他二人。

  石亭前有一处空地,正适合用以施展刀法剑术,趁众人不备时,云时卿细声道:“你随意比划比划就好,莫要把看家本领都交代出来。”

  柳柒应道:“嗯。”

  “肚子还好吗?”

  “无碍。”

  两人敷衍地寒暄一通,很快便刀剑相向了,柳柒刻意将刀法与招式打乱,云时卿见招拆招,使出的剑术也与司不优所传授的略有出入。

  恍惚间,他不禁回想起幼时在紫薇谷里,两人也曾像这样比斗过,心高气傲的少年为博胜负,便舍弃了师门功夫,用杂乱无章的招式互相攻击。

  初时虽总是打得伤痕累累,待彼此熟识后,便能窥晓对方的心思,久而久之,一人出招另一人则破招,谁也伤不了谁。

  谁也无法打赢对方。

  走神之际,长刀已然逼近,云时卿下意识挥剑格挡,却为时晚矣。

  只听铮然一声响,宝剑被刀刃击飞,笔直地插进三丈之外的草皮上。

  “妙!妙!”昭元帝拍手称赞,“想不到柳相的刀法如此精妙,委实让朕开了眼!”

  柳柒将长刀交给一旁的禁卫,旋即回到石亭,对昭元帝道:“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云时卿走将过来,含笑道:“云某甘拜下风。”

  赵律白兀自往杯中蓄满酒,一饮而尽。

  戌时五刻,宴席毕,众人散去。

  墨色当空,繁星如织,昭元帝吃了几杯酒后目晕头眩,正坐在石亭内的躺椅中,任由覃涪为他按摩太阳穴。

  就在此时,一名禁卫急匆匆走来,将手中所持之物呈递给昭元帝:“陛下,亭外草地里发现一枚玉佩,不知是何人遗落。”

  昭元帝道:“交给你们上官罢。”

  那皇城司禁卫正要将其收入衣襟内,却听昭元帝又道,“什么玉,拿来朕瞧瞧。”

  覃涪立刻从禁卫手中取来玉坠,呈至昭元帝眼前:“陛下请过目。”

  昭元帝侧眸瞧去,那玉通体莹润,呈绛紫色,坠一枚同色的流苏,煞是儒雅。

  而玉面之上,则雕刻有龙御祥云、凤呖九皋的纹样。

  【作者有话说】

  我他妈崩溃了啊艹!一宿没睡,让我睡个好觉吧!锁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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