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段如槿喜欢这样的谐音称呼的话,在这样的需要低头的时刻,岑致可以配合。

  哪怕她有些难以启齿。

  可效果似乎不错,因为她听见段如槿笑了一声,随后问她:“千岑蛋糕是谁?”

  “……是我。”

  “那没有撒什么谎?”段如槿轻叹,“我记不太清了。”

  岑致觉得段如槿很能拿捏人,可怜的时候会让她软下心来陪着打针,强势的时候又如现在,非要她承认这样的称呼就算了,还要让她说出具体的全貌。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岑致抿了抿唇:“再遇见你对我而言是有点惊喜的。”她倔强地补充,“但不是很多,这点我想你我都清楚。”

  对面默然了几秒,又响起一道悠悠的女声:“你想我啊。”

  岑致一瞬间想到了网上的一个表情表情包的内容:“你可长点心吧”“点心?什么点心”。

  现在的情况跟这个表情包里的没什么区别。

  她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不说话?”段如槿那边又响起一声笑,“不是还要给我拿东西吗?”

  胡言乱语的话题揭过,岑致松了口气:“嗯,怎么给你?”

  “你来酒店?”

  岑致在手机这端摇头:“不行。”她说,“我不想知道你住在哪儿。”

  “即使我明天就要离开云城了也不行?”

  “不行。”岑致拿着之前段如槿的那套说辞来堵住这个闸口,“这是你的私人地址。”

  段如槿也认可了这个说法:“你说得对。”她提议,“那就晚上吧,中午跟你说的那家饭店,我提前定位置。”

  “你没去吗?”岑致脱口而出。

  她以为段如槿在下车以后就过去了。

  “你没在,我去做什么?”

  岑致不知道怎么接,说来也有些好笑,这几年做生意她以为自己的嘴皮子够溜了,但在段如槿这里却屡次不知道怎么接话,此刻她也只是舔了下唇瓣,给了回应:“好,那时间地点麻烦你再发我一下。”

  “好。”

  岑致也不说些“那我挂电话了”这种话,她默认聊天到此结束,直接把这通长达两分钟的微信电话给切了,回到了跟段如槿的微信聊天对话窗口。

  上面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了刚刚的通话标志。

  岑致看着段如槿的云朵头像,最终还是点进去,把她的备注改成了“不择手段”,这样即使有人不小心窥见了她的屏幕也不会知道她是段如槿,而她自己也会忽略掉。

  而她刚把备注改好,就收到了段如槿打来的电话。

  不择手段:【挂电话前可以说一声吗?】

  不择手段:【有点突然。】

  岑致看着这两行字,无奈地敲着输入法:【行。】

  反正也不会有下次了。

  揣着这样的想法岑致回到了家里,那几个摆件她就放在车里都没拿出来。

  她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五点,跟段如槿约的是六点见面。

  岑致看着窗外。

  如果孤独可以分等级,那么对她而言第一等绝不是一个人吃饭看电影这样的事情,而是在午后睡醒的此刻。

  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

  但微信里明明白白地躺着跟段如槿的聊天记录,岑致给自己化了个妆才出门。

  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又堵得不行,距离目的地还要一公里的时候,岑致还接到了温凛拨来的电话。

  “在哪儿?”温凛问。

  岑致:“去见人的路上。”她问,“有事?”

  “几点能忙完?”

  “不确定,有什么事直说。”

  “有家猫咖的猫死了好几只,主人拜托我们晚上去接下猫。”

  岑致看着前方的车流,眉头皱起来:“突然死的?”

  “有变态趁着她们不注意虐待致死的。”

  “……”

  “人已经送去警局了。”

  岑致一时间有些呼吸不上来:“好,我知道了,晚上几点。”

  “约的是八点,地点我发你微信。”

  “嗯。”

  电话挂断,岑致的双唇抿得很紧,她冷着一张脸到了跟段如槿约好的那家饭店,见到服务员的时候脸色也没缓和。

  从事这行这么些时日来,她也不是没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在温岭说猫咖几只猫死了的时候反问,因为一定会有些蹊跷,果然,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她除了愤怒就是无力。

  她们收到太多被虐待致死的流浪动物的尸体了。

  岑致被服务员领着到了隐私性很好的包间,段如槿比她早几分钟落了座,看见她进来眼睛都亮了亮,但岑致无暇去注意这些,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情绪都平静一些。

  “菜我已经点了,两菜一汤和一盘凉菜,都是店里的招牌菜,我们两个人应该够了吧。”段如槿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

  这家饭店甚至连大堂都没有,全都是包间,而她选的是最角落的一间,除了服务员以外不会有别人过来。

  岑致点头:“够了。”她没什么神情把装了摆件的袋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袋子是纸质的,看不透里面装了什么。

  段如槿把袋子拿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放着几个透明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是摆得端正的几个摆件。

  “不是说这一批没有了吗?”段如槿看向岑致。

  岑致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朋友上色的没有了,所以这是我上的色。”她看着在灯光下的段如槿,口吻有些歉意,“抱歉,跟我车里的长得不太一样。”

  段如槿没把东西拿出来,她将袋子放在了一侧,双臂搭在桌上,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嗯?”

  “你情绪不高。”段如槿闪着眼睛,很肯定地道。

  服务员这时候端着第一盘凉菜上来,岑致拆着筷子拿到手里,迟迟下不去手,而段如槿在说完以后也没说别的,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只是吃完饭我还要去工作。”岑致找了个借口,“没有人会因为要上班而感到高兴。”

  段如槿点头:“也是。”

  岑致企图蒙混过去,绕开了话题:“不过医生不是叮嘱不能吃太辣的吗?这道凉菜这么多辣椒……”

  她说着说着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

  “关心我啊?”段如槿笑意盈盈。

  “医生说的。”

  “我们当年不是国贸专业吗?你怎么偷偷去学医了,岑医生。”

  作者有话说:

  别逼我让你们评论那四个大字——

  夹子可(好)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