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旭面向着季以乐，面向着大厅的方向，他看着季以乐身后，爬藤正在肆意激动地扎进来。
季以乐走进来，然后，电梯关上。
钟文旭眨了眨眼，然后又有些迷茫，小季真的没发现吗？有点缺心眼哈！
他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小纸团，不断地抛在空中。
钟文旭轻笑，一段时间没管，这里的诡异居然嚣张成这个样子。
电梯再次打开，一阵风吹过，刚抛在空中的纸团被吹走了。随着风的方向，吹出了走廊的窗外。
光影晃动，爬藤上的叶子摇摇欲坠。季以乐敲响19层第一家住户，风停了，爬藤安静地缠在二号楼上，一动不动。
季以乐认真地工作着，礼貌地和1901房的住户说，“你好，我们是综合科的工作人员，麻烦开门一下。”
住户惴惴不安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看着季以乐身后的钟文旭，然后忐忑地说，“你们好，你们好！工作辛苦了！我一定会配合的。”
一号楼都说综合科来了个新人很可怕，但是跟在新人后面的恶魔不会出手。谁说的！
爬藤大人一瞬间就没了一半的身体，谁说他不会出手的！
到底是哪只诡造谣，玩纸的因为心理阴影，没办法再出手！
谁说的！
晚上滚出来约架啊！
季以乐登记好住户的资料之后，眼睛一转，关心地问，“对了，你们外面的爬藤，都是你们整栋楼的住户一起养的吗？”
安娜表情僵硬，小眼睛先看了一眼钟文旭，然后结巴地说，“是，是的。”
季以乐温和地笑着，“不用害怕，不会有事的。”
安娜更怕了，她记得这种笑容，曾经那个姓冯的，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对着它们笑的。
结果，它们死了四分之三的诡。
安娜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手说，“我，我们只是想养点绿植而已。”
季以乐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虽然大片大片的爬藤看起来很舒适，但是，隐患还是很多的，甚至影响大楼的结构啊。”
“……”安娜顿了顿，有些害怕地问，“你想怎样？”
季以乐摸摸鼻子，“而且，应该很多小动物在里面安家了吧？我都闻到了臭味了。”
那是动物死后的腐臭味，虽然被爬藤的叶子味道掩盖，但他嗅觉灵敏，还是闻到了。
“为了安全起见，以及维护环境卫生，我建议还是将它铲了吧。”
“什么？”安娜尖叫着，一瞬间，连她原本怯懦的表情都变得狰狞。
楼外爬藤沙沙作响，季以乐感到了二号楼的震动，更加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这仅仅只建成了五年的住宅楼，已经非常不安全了。
他瞥了一眼外面的爬藤，他记得，小叔说过，遇到这些东西，最好先清理了。在大灾变之后的世界，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到就是晦气，一定得铲除。
季以乐之前已经探过了物业的口风，他们都不想要这东西，所以，清除了最好。
他礼貌地跟安娜说：“要是你们喜欢养绿植，可以在各家各户的阳台上自己养。而不是损害所有人的利益去养。”
安娜还想捂住耳朵不听，但它看到了钟文旭已经拿出剪刀了。
尖叫声停下来，安娜站直了身体，满眼的恐惧。
季以乐歪着头看她，“安娜女士，你怎么了？”
安娜抖了抖身体，小声地说，“我是不介意的，只是……”
它小眼睛一转，决定祸水东流。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它一个小诡物可以决定的。既然如此，就让这些麻烦的人类去找其他人的麻烦吧。
季以乐立刻笑着说：“你的担忧是对的，但这不是问题，我会好好跟他们解释的。不过，还是先麻烦你在这里写个同意，并签上你的名字。”
那是一份同意清除的协议书，安娜舔了舔嘴唇，再看了看钟文旭手上的剪刀。那把金色耀眼的小剪刀，冰冷且充满血腥味，安娜吞咽着口水，然后僵硬地点头。
“好的，我签。”QAQ不签会死的，那把剪刀在威胁它！
一个下午，季以乐签了十家住户的名字。
等回去的时候，钟文旭才问，“直接清理不就行了，你管它们同不同意。”
季以乐摇摇头，“流程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免得以后被别人拿出来说。到时候再补，那就麻烦了。”
钟文旭嘴角抽了抽，然后抬头看天，“谁敢拿这些事说我们A区啊。”
季以乐不赞同，“以防万一嘛！”
钟文旭耸肩，“随你吧，反正辛苦的是你。”
季以乐没觉得辛苦，随口一提就能签，轻松得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见到的十户人，都很怕他们的样子。
大概是，普通人见到权威部门的心态吧，季以乐如是想。
他们俩直接回宿舍去，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去吃饭。
钟文旭看着不停看手机时间的季以乐，连忙劝慰，“安心啦，提早几分钟下班没事的，不会有人说的。况且我们回去也没有钥匙开办公室的门啊，老大他们肯定锁门走了。”
“可是，欣哥不是经常加班吗？”季以乐疑惑地问。
“是啊，但他加班又不在办公室的。”
“原来如此。”
两人边走边说，看到一家汉堡包炸鸡店，立刻走进去。
“老板，来一份牛肉汉堡套餐！”
“又一份大炸鸡！”
“来一打啤酒！”
这里挺旺的，季以乐两人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张桌子。
身旁的客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还好你们来得早，再晚几分钟就要等位了。”他看了一眼门口的客人说。
季以乐也觉得庆幸，感叹道，“好险！”
钟文旭去点餐，季以乐就和身旁的食客说，“这家店真火啊！我看周边的店，都没他一半的生意好！”
食客笑着说：“可不是！这家店最真材实料了，而且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是吗？”季以乐看着餐单，一时间不知道隔壁桌的食客说的是什么意思。
牛肉，鸡肉，鱼肉都是炸的，可乐，啤酒……
这不是爸爸妈妈经常说的不营养，不健康的食物吗？他小时候，偶尔吃一次都被妈妈唠叨半天的。喝口可乐什么的都是在学校偷偷喝呢。
等钟文旭拿着餐盘回来，季以乐吃上第一口炸鸡之后，他眯了眯眼睛，“这家店的鸡肉真好吃，很新鲜，又多汁！”
他没有说的是，非常有家的味道。离开家在外读书工作，他几乎没怎么吃过这种肉质的鸡了。
钟文旭点点头，“听说是从老板朋友家提供的，它朋友家有个超级大农场，养的都是优质畜牧。据说老板的朋友之所以开这么大的农场，是为了给家里的孩子提供足够的营养，使孩子健康长大。”
他吃了一口炸鸡，然后继续感叹道，“有时候，真觉得这些家长真伟大了。”
季以乐想起自家也有个小农场，养了一两只牛羊和几只鸡，每次回家爸妈就会宰羊杀鸡给他吃，立刻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真伟大！我家有个羊圈，养了几只牛羊吧。爸妈平时都不舍得吃的，硬是要等我回去才愿意宰来吃。”
钟文旭笑了笑，“那你父母对你真好。”
季以乐开心道：“嗯嗯！所以我要努力赚钱，好好孝敬他们！”
钟文旭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别人家的宝贝孩子，来到他们A区，算不算变形记？
季以乐回到自己的宿舍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吃完饭就跟着钟文旭去到附近球场玩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时间就不早了。
他连忙打开家族群，在群里说了几句话。
单位宿舍是在小区里面的，这个小区叫做无门小区。名字起得奇奇怪怪，但这里环境优美，设施配套齐全，物管服务也不错，出入有保安严格把守，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总有住户喜欢朝外大喊大笑。凌晨的时候有些住户还喜欢往楼下扔东西。
除了住户的素质，一切都很好。
季以乐今天睡不着，凌晨两点起床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就走到阳台吹吹风。
他听到了楼下有人在小区里走着，他低头看了下，不知道那人拖着什么溜达，东西和地面摩擦碰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真的，非常扰人清梦。
季以乐最后还是忍下来没有投诉，也许这只是偶尔一次罢了。
楼下的人戴着面罩，感觉到头上有注视他的目光，停下来抬头看，看到了发呆的季以乐。他记住了季以乐的面貌，然后重新低着头，笑嘻嘻地继续往前走。
“发现了。”
“嘻嘻嘻！”
“长得很好看！”
季以乐打了个哈欠，风吹够了，该回去睡觉了。
刚刚那个人虽然古怪，但也许是那人的爱好，只要不打扰自己，人家爱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如果他明天还是被吵醒，那么他肯定立刻投诉。
该说不说，保安就应该阻止那人这么做。
吵死了！
*
蓝欣难得在家休息睡觉，睡到半夜，一阵急促的闹铃将他吵醒。
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对面的人着急地说，“老蓝，又接到报案了，这次一共有十个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