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季以乐在L区实习的时候，就听到好些领导问这种话。
有的新人太耿直，直接说L区怎么怎么不好。
然后，领导脸都黑了。
炒鱿鱼不至于，偶尔穿小鞋还是有的。
季以乐连忙严阵以待，当他正在思考的时候，林果笑着说，“不用紧张，我们这里很随意的，你直接说就行。”
见季以乐还是那副紧张的模样，林果接着说，“更何况，我又不能炒了你对吧。”
来了，来了，经典台词来了。
还好季以乐这周跟着钟文旭到处乱逛，倒是见识过A区丰富激情的夜生活以及四周的凌乱安静。
他连忙说：“其实A区还好，就说白天吧，店铺挺多的，生活上需要用到的随时可以买。而且奶茶很好喝。”
一不小心，季以乐就将最近培养的爱好说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林果对着钟文旭笑骂道：“看看你，把新人带坏了。”
季以乐垂眸，靠，领导怎么连谁带他去喝奶茶都知道啊。领导不应该日理万机，有事没事去开会吗？怎么连这种小事都知道？是谁！是谁告诉他的！
季以乐暗自震惊，并发誓以后要谨言慎行，天知道领导的眼线在哪里。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就是不能被领导发现他们摸鱼的行为。
在林果温和地开着玩笑中，季以乐继续说着来到A区的感受。
“这里的人其实也挺不错的，就是晚上吵了点。不过也不错啊，这证明我们A区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地方。况且晚上也没出现过什么安全问题啊，投诉之类的，这也证明了我们治安很好嘛。”
季以乐越说，林果的笑容就越深。
随后，林果转头跟蓝欣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新人，人才啊！”
临走之前，林果再次叮嘱蓝欣，“老蓝啊，一定不能让其他地区把小季抢走啊。”
这真是…连他去开会汇报的时候，都不敢吹的牛批，全都被新人说出来了。
林果摸着下巴，然后和身旁的秘书说，“你说，下次的季度会议，我就照着小季刚刚说的去汇报，行不行。”
回答林果的是秘书的沉默。
林果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学学小季那样的年轻人，懂变通，抓重点。”
季以乐在领导走后松了一口气，蓝欣已经毫无坐姿地将双脚放在办公桌上，手上点燃着一根烟，“有什么害怕的，不就处长一个嘛，用得着紧张得说话结结巴巴的？”
季以乐立刻转过头为自己辩驳，“我能不紧张嘛？那是领导啊！万一他不满意我，给我的转正申请不合格怎么办？”
蓝欣乐了，他笑着说，“怕什么，招进来就炒不了你啊！”
季以乐还是非常在意，“评分还是很重要的。”
还在处分阶段的蓝欣一点都不在乎，“切，评分而已。”
领导来了那么久，一直在睡觉的冯君安终于醒了。他刚好听到了季以乐和蓝欣的对话，立即加入话题，“评分还是很重要的欣哥，你看我，上半年的绩效到账了。而你，因为还在处分，绩效被取消了。”
蓝欣听后立刻垮下了脸，而季以乐，则用力地点头。
“欣哥你看看！！这就是区别！评分高的话，还有额外奖励呢！”季以乐用力握拳，他一定会争取好成绩，拿更多的奖金！爸爸妈妈说过，当年他们也是经常被表扬的呢，他不能落后。
炎炎夏日，热浪扑面而来，季以乐依然一点都不在乎地坚守工作，继续上门登记信息。
而钟文旭，则远远地落在季以乐身后，越走越慢，越走越无力。
依然是深水花园，但是，他真的不想在大夏天的下午走在大街上。
太热了，太煎熬了。
哪怕是充满诡异的A区，到了七月，阴森森的地方也变得阳光起来。
“真是废物！”钟文旭有感而发。
一群，哦不，整座城的诡异，居然还不能让这里变得凉快起来。
真的，一句废物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还不如鬼来得凉快呢！”钟文旭用力地吸着最后一口柠檬茶。
“鬼可不会在大白天出现呢！旭哥你死心吧！”季以乐突然来到钟文旭面前幽幽地说。
他一直往前走，刚想和钟文旭说话呢，结果一回头，人几乎看不见了。等不到钟文旭往前走，季以乐只能回头找他了。
钟文旭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看着季以乐，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其实…真的没必要，没必要那么卷。”
季以乐抬头，没有灵魂般问，“那请问，其他地区负责这项工作的人是谁啊？那么工作多长时间？”
“额。”钟文旭顶不住压力往后退了半步。
季以乐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又或者说，这里面有几个是试用期的新人？”
“……”钟文旭节节败退。
然后，他用力地挠头，“啊～！烦死了！”
钟文旭最后烦恼地说：“都怪欣哥，就不应该把这项工作交给你！你可是新人耶，一进来就做这么重要的工作，明显就是想欺负你！”
一个星期了，季以乐对他们科室的运作以及目前的状况都了解得非常清楚。
他立刻为蓝欣解释道：“欣哥只是没有人手，不得不让我这个新人接这份工作罢了。”
副科冯君安还跟着一项重要工作抽不出身帮忙，至于蓝欣，如无意外是天天熬夜工作的。另外两名同事还在出差中，听说都在做着危险的工作。整个科室就剩下他和钟文旭了。
按照科长蓝欣的话，旭哥就是机动组的，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而且还是24小时待机，随时接替出差的两名同事的工作。
所以，普查的工作，只能让他这个刚进来的新人接手了。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还好季以乐立刻上手，而且完成得非常好。
钟文旭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真的，你其实可以放慢点，不用逼迫自己。反正…哎，不说了！免得教坏你。”
季以乐则扬起下巴说：“放心吧旭哥，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吃亏的！”
钟文旭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那次季以乐在一号楼大显身手之后，钟文旭立刻回去和蓝欣报告。结果蓝欣听到之后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钟文旭就知道蓝欣早就知道了。
虽然蓝欣没有说，但是经过他自己的暗自观察，就发现，季以乐一点都不怕这里的诡异，哪怕他本人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
A区的诡异，如今已经完美地伪装成人类，融入了人类的生活。
这也是人类和诡异的协议之一。
哪怕A区的诡异不愿意接受，老是暗中搞破坏，但明面上，他们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非常好的。
再加上上面有心将灾难的事情淡去，如今的教材基本看不见诡异的事情。
所以这一代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天赋觉醒者，基本不会知道相关的事情。而季以乐，根本就不是天赋觉醒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过也是可笑，一个普通人，居然把一栋楼的诡异吓破胆。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真的厉害啊。这都是什么力气。
反正，钟文旭真的很羡慕季以乐的力气。
季以乐被钟文旭盯得毛毛的，他小声地问，“旭哥，你看着我干嘛？”
钟文旭连忙说：“看你好看。”
季以乐更加紧绷了，他绷着脸说，“我，我直的。”
钟文旭无语地拍了一下季以乐的脑袋，“想什么呢！少想东想西的。”
季以乐捂着自己的头，“谁叫旭哥你说得那么吓人。”
他们走到深水花园的二号楼下，抬头看着这栋同样有19层楼高的居民楼。比起一号楼，这栋二号楼看起来更有历史痕迹。看上去，就像饱经风霜一样。但是，这明明只有五年楼龄。
季以乐想不明白，这五年，这栋楼的居民，到底怎么把一栋好好的楼，搞成这样。
重点是，物业为什么也不管啊。
难道不觉得不美观吗？
他连忙喊来物业的一个工作人员问：“这整栋楼都是这种爬藤，不觉得很难看吗？”
季以乐说完之后，将整栋楼缠着的爬藤迎风动了动。
季以乐觉得没问题，但是工作人员肉眼地紧张了一下。她笑容僵硬地和季以乐说：“这是二号楼的居民一起栽培的植物，我们物业管理的宗旨是业主为主，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啊。”
眼里透露着社畜的疲惫，季以乐懂了。
他点点头，同情地说，“能理解，你们辛苦了。”
工作人员有些动容，眼泛泪光地看着季以乐。这一刻，她突然对综合科有些好感了。若是所有人和诡都像眼前这个季先生一样好说话的话，那世界就非常美好了。天知道，为了阻止二号楼养这只诡，它们真的尽力了。
随便客套几句，季以乐就和钟文旭一起踏进了二号楼。
走进电梯的时候，季以乐摸摸后背，疑惑地问钟文旭，“为什么我总觉得凉凉的。这里也没有空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