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邢湛坐在骆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内,眼神专注,手指极快地在键盘上操作。
屏幕上的文件一页页翻得很快,上面的内容并不是被他随意略过,需要的重点信息都已经被记在心中。
不知不觉分针又划了大半圈,俨看就要到十点了,屏幕前的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这个点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整栋大楼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但邢湛即便停下工作也还坐着没动。
他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那里戴着一枚婚戒。
他结婚了。
不,应该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结婚了。
原主人叫骆深,而他叫邢湛。骆深快31了,而他才20。
邢湛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自己就到了这个老男人身体里,玄而又玄的事,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还不是让最震撼的,让他震撼的是跟骆深结婚的人居然是星星。
是那个星星没有错,他观察过了。
他以为星星已经死了,生死永隔,他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他。现在想来,他落崖后应该是像他一样穿越到了这里,邢湛不禁为此感到庆幸。
庆幸星星真的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
但是他结婚了,他和骆深结婚了。
为什么他总是迟一步呢?
在那里他有裴延做未婚夫,在这里又有个叫骆深的丈夫,难道他想得到星星,就注定要插足别人的感情当小三吗?
他内心鄙夷,却又无法放下,也不敢告诉星星,他占了他老公的身体。
邢湛向周围人旁敲侧击过骆深的性格,骆深大概就跟他认识的那霍深差不多吧,不过也有人说他前段时间气质变了不少,清冷淡漠,一丝不苟。
邢湛觉得这具身体的长相是有几分像裴延的,他不知道星星是真的喜欢上了骆深,还是因为霍深和裴延的缘故。
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不再有半点机会。
摸清骆深的大致性格后,邢湛就开始了角色扮演,尤其在牧星朗面前。
但他不是演技帝,不仅不自然还心虚,只能减少相处的时间。
正好骆深前段时间休了一个长假,他用工作堆积的理由结束了假期开始了苦逼的加班。
邢湛原本以为自己面对公司的事会一窍不通,没想到接触几次后便越来越顺利,就好像这些事情他早就得心应手。
现在快十点了,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想到回去就能见到星星,邢湛面色又期待又纠结。
邢湛到家的时候,牧星朗正趴在床上打游戏,打得很认真,嘴里还和队友们说着战术。
邢湛没打扰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才坐了过去。
“今天公司事情比较多,回来晚了。”他沉声说道。
牧星朗那局游戏也结束了,他丢开手机,双手枕在脑后笑看着他说道:“你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工作多是正常的,但你都连续加班一个礼拜了,有时候我睡着了你都没回来,明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周六了。”
邢湛被青年这样直勾勾看着,没忍住避开了视线,想到能一整天都和星星在一起,他眼睛里已经不可避免地亮起来,但还是老问题,他怕露出破绽。
“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我愿意的,星星,”听到青年不太高兴的语气,邢湛立马着急道,“你别生气。”
“嗯,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好。”
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床上,牧星朗往身边躺得笔直的人看了一眼,嘴角的笑容缓缓勾起。
这傻子一定不知道,房间某个角落有一台相机将他所有神态都拍了下来。
呵,在他面前装,真以为能装得了?
一个恨不得24小时跟他合体的人突然跑去上班,他就觉得有问题了。稍一观察便能确定下来,他老公得换个名字叫了,叫邢湛。
骆深的记忆像猴子摘玉米,经历过一次之后,牧星朗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他有预感,等他把这几人的记忆都过一遍之后,他会全盘恢复。
骆深的成熟俊美毋庸置疑,他原本以为看到邢湛年轻稚嫩的一面会显得违和,但实际上并没有,他甚至有一种骆深原本就比他小的错觉。
像个小狗弟弟。
这清澈的愚蠢模样他必须记录下来,到时候就放给骆深看,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那一幕,牧星朗止不住在心里笑起来。
趁邢湛不注意的时候,他远程遥控把相机关了。过了好一会儿,牧星朗都快睡着的时候,他感到旁边的人悄悄摸摸靠近了过来,也没干什么,就是挨着他睡,牧星朗早就熟悉这流程了。
邢湛以前直白又大胆,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抓着他的手就敢往他腹肌上按,到了这里,最多是搂着他抱一下了。
牧星朗猜测他是和裴延一样,以为自己占据了别人的身份、别人的老婆。
裴延那个狗东西,在没记起他之前,是不想见他还想和他离婚,记起来之后,哪里会管他是不是别人的老婆,照上不误,只不过会嫉妒罢了。
邢湛不同,邢湛就像骆深的少年时期,干净诚挚,心思简单,他越不过那层道德枷锁,又放不下他,只能偷偷摸摸,趁他睡着抱一下了。
牧星朗心软过,假装熟睡后故意往他怀里挤,但那傻子兴奋了一夜,早上起来眼下还挂着一片青黑。
牧星朗:“……”
他当时就是这么无语,后来也不干了,爱怎样就怎样,随他的节奏吧。
牧星朗很坏心思地没有像告诉其他人一样,把他就是骆深的事告诉邢湛,他还想看看邢湛会装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忍不住告诉他实情。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邢湛的手轻轻搭在他腰间,像是睡熟了一样。
牧星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没过多久,身后的人贴了上来,手继续往他腰上搭。
牧星朗没理,他也没那么快睡着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被顶得不舒服了,刚想动一下,后面的人先动了。
邢湛腰臀退开了一些,手没动,依旧弓着身搂住他。
牧星朗沉默片刻,想问他忍着不辛苦么,要么自己去解决,要么大家一起解决。
他还没开口呢,邢湛轻手轻脚下了床,跑浴室去了。
得,这是准备自己解决了。也是,亲都不敢偷亲一下,不自己解决还能怎么样?
牧星朗不知道邢湛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牧星朗视线在房间里转悠了下,才看到邢湛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状似看得认真,但一等他目光移开,他眼神又偷偷瞥了过来。
牧星朗心思一转,忽然说道:“骆深,你过来。”
“咳,”邢湛放下书,俊美面容上挂着慵懒笑意走了过来,“星星,有事?”
很像,但又不像,二十岁和三十岁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时间不早了,起来吃点早餐。”邢湛坐在床边对他说道。
牧星朗没理,故意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深沉道:“你变了。”
邢湛放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脸色跟着一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略带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对不起,星星,我最近工作太多了。”
“不是因为这个,你以前也有忙的时候。”
“那是因为什么,我都可以改。”
牧星朗垂下眼,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邢湛急了,“我永远喜欢你!”
“星星,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他语气坚定,眼神诚挚热烈还带着紧张,生怕他不相信。
牧星朗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喜欢你”,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想笑,但他忍住了。
“是吗?但你有一个礼拜没亲过我,也没跟我做了。”
邢湛惊,“做……做什么?”
牧星朗很淡定,“做}爱。”
刹那间,邢湛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这么纯情的吗?
牧星朗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邢湛胆大还能骚。
不过牧星朗也没因此放过他,“你脸红什么,又不是没做过,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
邢湛支支吾吾,“我……我……”
牧星朗:“你不对劲。”
邢湛:“星星,我那个……”
牧星朗:“你有问题,其实我早就发现端倪了,一直忍着没说,你现在最好自己坦白,我最讨厌别人瞒着我。”
邢湛绷紧了脸,手指攥成拳,眼里是纠结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开口。
牧星朗给他加了一把火,“真的不跟我说吗?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你可能不记得了,那我再跟你说一遍。”
牧星朗看着邢湛,认真道:“我不会和一个让我感觉到怪异的男人在一起,而你,现在刚好是这样,确定不跟我说实话吗?”
“星星……”邢湛拧着眉头,慌乱又无措,像和个明知自己做错了事,又怕说出来惹大人惩罚的小孩。
哪里还有一点骆深成熟稳重的强势模样。
牧星朗:“你在公司也这样?他们没觉得奇怪?”
邢湛下意识回答道:“没有,我在公司很严肃。”
他说完立马觉得不对,“星星,你真的都知道了?”
牧星朗:“当然,骆深是我老公,他什么时候什么样,我一清二楚。”
话都到这地步了,邢湛也不想瞒了,他本来也因为这件事所折磨,不过在说之前他还是要讲条件的,“我可以说,但我说了之后,你能不能别和我离婚?”
“你先说。”
邢湛执拗地看着他,一副他不答应,就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好,我不离婚。”牧星朗无奈。
邢湛松了半口气,鼓足勇气,做好心理准备说道:“星星,其实我不是骆深,我是邢湛。”
牧星朗惊讶,“邢湛?”
“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邢湛,我穿越到了骆深身上。”
“那骆深呢?”
“……我不知道,他应该不在了,”邢湛低落道,“你会恨我吗?”
青年半晌没有出声,邢湛禁不住想,他占了骆深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不恨他。
恨他他也不会离婚的,他刚刚答应了。
邢湛心跌到谷底前,忽然听牧星朗说道:“算了,天意如此,恨你也没用,你以后接着给我当老公吧。”
邢湛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星星,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让你给我当老公,怎么,不愿意?”
“当然愿意!”邢湛惊喜过了头,根本没去想怎么会有这种好事,他想的是别别的,“如果是别人,你也会让他继续当老公吗?”
邢湛心里不舒服了。
牧星朗:“当然不会,把我当什么呢,只有你可以。”
邢湛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见到骨头的小狗,牧星朗强忍住笑意,一脸没什么大不了地说道:“还有霍深、裴延、骆铭也可以。”
邢湛:“……”
他忘了,星星是有些花心的。他以前有裴延做未婚夫,又和霍深卿卿我我,还被骆铭叫“宝贝”。
现在多了他。
如果他不花心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
不能怪星星。
是人都会有缺点,他以后看紧一点就好了。
而且,星星提到的那三个人远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没有可能了。
邢湛从没想过老天爷会这么眷顾自己,他不用再痛苦纠结做不做小三,他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
唯一对不起的人是骆深。
邢湛尽量不去想这个人,想起来的时候除了愧疚还有浓烈的嫉妒。
骆深已经拥有了太多,而他连亲都没有亲过。
他定了定神,看向还在床上躺着的青年,忍不住问道:“星星,我现在是你老公了,可以亲一下吗?”
邢湛:老男人的身体。
骆深:???有本事你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