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 在场的人除了企划部，谁都想不到不过一个年会抽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场看向企划部的眼神无不充满费解和鄙夷。
企划部老总自知这事理亏，只抹汗不说话, 不过他身后的人却忍不住了。
只见一个站的很后的男生憋不住愤慨说道：“你们把一个能在年货节成为爆点的营销方案毙掉, 结果是企划部被迁怒！我们挨批, 加班，彻夜想方案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小何！”
企划部老总等他说完才叫停, 假意瞪了他一眼后, 立马感叹道：“今年陆氏的产品大卖，企划部的整体压力都很大啊，严副总——”
他特意看了眼他身旁的秦阮, “若不是, 唉, 听说陆氏的年终奖今年都翻了倍, 大家有点怨言也是应该的不是。”
矛头一转指在了行政部的身上。
严副总的表情立刻不好看了。
秦阮却不像行政部其他人，整件事上他都没什么羞愧和做错的地方, 因此看到对方看过来的时候, 他很平静地回了一个问题。
“所以, 企划部几百人挨批，加班, 彻夜想方案，也想不出一个能成为爆点的方案。
是这样吗？”
作为在这件事里让企划部想尽办法无论如何都要逾越的高山, 他说这话既理所当然, 又充满无形的嘲讽。
几百人想不出一个方案, 这是何等的蔑视。
而且让一个外行超过内行, 自己还在这里舔着脸抱怨，更是丢脸中的丢脸。
企划部的人霎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就差涨成猪肝色了。
秦阮扫了一圈，微微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这句话更是气人，连企划部老总脸黑的都要攥拳头了。
严副总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还想以此钳制我们，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后面企划部的员工还
要再说，刚吱声就被自己老总撅了回去。
“行了！”
他吼完自家员工后，咬着后牙看了眼秦阮，“行政部真是屈才了，之前调任调级的文件依然有效，考虑好马上就可以生效。”
“怎么样？”
这是当面挖墙角了，这下轮到严副总脸黑了。
不过没等他出声，就听秦阮道：“不用了。”
企划部老总一愣，还以为他多少会考虑考虑，等人到了企划部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拒绝了。
“压力太大，一个人还是勉强了些。”
什么叫一个人，有人疑惑时，那个一直在看戏的IT部门工程师突然笑出了声。
见企划部几人齐刷刷朝自己看来，工程师吓了一跳后就差翻白眼了，没品还没智商，这不就是说你们全是废物吗。
不过这么多人看他还是有点压力的，他轻咳一声，“咳，你们继续，继续。”
他就一个吃瓜群众，不参与谜题解答。
事情到这里，企划部想不表态是不行了。
虽然被气的够呛，但是企划部老总到底级别在这里，就是装也要装的大度点。
他深吸了口气，“这次年会上负责抽奖的人我们会进行处理，并且……”
他顿了下，显然没想好怎么补偿行政部。
“就把你们抽到的奖品赔偿给我们好了。”严副总打断他道。
“这怎么可能！”企划部有人惊叫道。
“怎么不可能？要不我们就把这事拿到上面去说说，反正丢脸的不是我们。”严副总道。
企划部老总瞅了身后一眼，也只能无奈道：“可以。”
不管企划部再如何狂怒，事情落定后，秦阮就跟着严副总回到了行政部所在的区域。
听到企划部不光黑了他们的员工名单，还把自己名字替了上去，众人都是极度气愤，不过等听到企划部这次中奖的所有奖品都归他们后，大家又立刻欢呼起来。
“这次我们自己抽，奖品还多了一倍！那帮瘪犊子再叫嚣就把这事喷他们一脸！”
“秦阮真有你的！”得了喜讯都十分兴奋的众人连连夸赞秦阮，之前还叫嚣着让大家息事宁人的周主管此时也闭紧了嘴，甚至还要偶尔鼓掌给秦阮捧场，可谓是无能至极。
……
马上就要放年假了，陆堇唐带好访客证，皱眉走进信业的员工电梯。
前两次来他都没看见秦阮，不是说去开会了，就是干脆找不到人，这次怎么都要等到见到人影才行。
他在四楼下了电梯，一路走进去，有几个人看到他还打了声招呼，陆堇唐从没见过他们这个样子，表情一脸镇定，像是司空见惯一样。
这让因为年会抽奖而示好的人，自己倒先别扭了一下，还挺有派头的嘛。
陆堇唐不理会他们的眼神，瞄到不远处秦阮的工位，看见人就在那儿，眼神顿时多了些亮意。
东西轻快地放在桌上，动静不大不小，但是熟悉的声音却是让刚刚一直沉浸在工作里的秦阮背后微微一僵。
“快中午了，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
秦阮手指错按了下鼠标，微微垂眸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道：“马上就忙完了。”
陆堇唐嘴角轻轻勾起，如今他也是有人等待，有人回应的人了。
秦阮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应该说他的思绪已经不足以让他完成接下去的工作了。
陆堇唐这回拿来的依然是滋补汤水，不过秦阮拦住了他，没让他打开。
而是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陆堇唐没有疑惑，只以为他不想去食堂了，想到自己的计划，很快点头，邀请更郑重一些也好。
两人很快出了信业科技，因为是正中午，价便味好的餐馆都爆满，他们前后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里面人员稀少，环境也相对安静了很多。
陆堇唐随着秦阮落座，虽然觉得这里不一定附和秦阮口味，不过还是拿起菜单看了眼。
“两杯柠檬水。”秦阮和服务生道。
柠檬水很快上来，秦阮垂眸慢慢喝了一口，在陆堇唐关注菜单的时候他微微握紧了手。
陆堇唐神色闲适地看向秦阮，“这里有芝士焗虾和煎羊排，配着今天的汤应该很不错。”
秦阮眼尾动了动，纤长绵密的睫毛朝上勾去，他随意看了眼菜单，“我要一份经典意面就好。”
陆堇唐皱眉，不过点菜后还是遵循了秦阮的意见。
等服务生再次拿着菜单走后。
秦阮放下了飘着黄色柠檬的杯子，眼神幽深地望向对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陆堇唐一怔，如此直白的话语，没有旖旎，没有暧昧，简简单单地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他知道这是个一定要慎重回答的问题。
他露出笑意，“大概，是被你的灵魂吸引到了。”
“想看着你，想有你在身边。”
“只要注视着你我就规划好了一生。”
秦阮微微有些发愣，他握手放下了紧绷，在许久的沉默过后。
他开启唇音：“如果有孩子……”这样的生活……
“孩子不是必要的。”陆堇唐轻声打断他道。
他目光真挚，被他注视时仿佛里面盛满了全部的自己。
“我有姐姐，而且传宗接代对陆家来说也不是必须要完成的一项任务，我们可以只拥有彼此。”
“秦阮，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吗……
秦阮声音有点失去平稳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有孩子？”
陆堇唐皱眉，他从不觉得孩子是必需品，而且以他和秦阮的情况，应该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才对，不过如果秦阮想要……
“如果我们领养的话，那也是可以有的。”
秦阮轻轻咬住了唇，而后又放开，他眼神冷静下来，“陆堇唐，如果我离开，你会照顾好孩子吗？”
“你为什么会离开。”陆堇唐不能接受这个假设。
“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会照顾好他吗？”秦阮轻声重复道。
陆堇唐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那孩子呢？”秦阮颤声道。
“……你最重要，秦阮。”
为什么，秦阮握着的手在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道：“就不能同等重要吗？”
陆堇唐一怔，他无法对一个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孩子有任何想象，但是，“秦阮？”
“为什么不能同等重要？”
“因为……”陆堇唐还在迟疑时，就听秦阮道。
“陆堇唐。”
“我想我们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