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川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还想着要不要继续装下去,但谢延咬着他耳朵的力道开始加重,让他不得不在黑暗中睁开眼。
“我是不是第一个?”耳朵上的热度沿着往下蔓延,来到脆弱薄嫩的脖子上。
时瑜川觉得痒,索性放弃的翻过身,面对着他:“刚刚好。”
他对生日没有太大的执念,没有一定要过了零点就开始祝自己生日快乐。
谢延在他唇上点了一下:“以后都是第一个。”
向来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谢总,如今穿着慵懒的睡袍,抱着他说以后。
时瑜川神情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练习还是真的,忽而想起沈南在餐桌上跟谢延的调侃,说的云里雾里一句都听不懂,现在想来是话里有话。
谢延贴着他的脸颊,亲昵的蹭了蹭,趁他不注意又亲了一下,时瑜川脑子里浮现是一种毛茸茸的大型动物,好像也很喜欢做这些动作……
“阿延呜……”时瑜川尾音瞬间变了调,他的脖子感觉到有点刺痛,脆弱的喉结被人含住,湿润温暖,气息灼热,很痒又很疼。
“等一下,你慢点……”时瑜川语不成调,想躲又躲不开,双腿不自觉的开始乱动,混乱之中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时瑜川慌张的整张脸都冒烟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时瑜川的脸被人捧起来,谢延抵在他脸上,鼻尖满是他身上的呼吸与气味。
室内没有一丝光线,但时瑜川脖颈至锁骨暴露在外的线条崩出很好看的弧线,上面仿佛泛着莹莹。
到底是喜欢的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确实难以自控。
谢延也很少有过这样失控的感觉,大概是他对性这个东西,并不感兴趣。
时瑜川心脏跳得厉害,砰砰砰的,几乎要在胸膛处撞出空腔,但他这是害怕又紧张。
他们是法律承认的合
法伴侣,他知道那其中的含义,一开始他不觉得谢延会看得上他,以至于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要做,如果做了会怎么样,他好像也不是很抗拒。
时瑜川感觉自己的思想好奇怪,大概是从未接触过的,他有点转不过来。
还是说只要是谢延,他都不介意,换另一个人的话,他心理完全接受不了,甚至很想反抗……
在他胡思乱想的那几分钟里,谢延从他身上撤走了,伸手用被子盖住他的身体:“你先睡,我去书房一趟。”
“那个……”时瑜川扯住他的衣服,“我睡不着。”
谢延的耐心向来不是多,如果满分一百,他大概只有十分,一分留在工作上,其余九分都给了时瑜川。
他很少受欲望的折磨,现在,是第一次。
谢延偏了偏头,目光变得很幽深,语气蕴含着淡淡的危险:“你在邀请我?”
不过时瑜川完全没听出来,但本能有感知到危险的气息:“……额,那你还是去吧,能早点吗,实在不行,以后我们分开……”睡。
还没说完,时瑜川的下巴被抓住,嘴唇嘟了起来,脸颊的肉肉堆在一起,有点可爱有点无辜。
“瑜川,不能说这种话。”
时瑜川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唔唔。”
谢延压根没用力,所以他脸颊没有掐出红印子。
时瑜川其实舍不得他走,但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他好像很难受。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连头都闷在里面,试图闷睡。
谢总解决欲望的办法不是去冲个冷水澡,他没有心思再换一件衣服,所以他去书房工作上班,处理公务。
机械重复的工作内容相当冷淡枯燥,能很好的缓解。
正好跟国外有时差,还能来一次简单的视频会议。
一共三个屏幕,其中两个是正经办公的,另一个是监控到时瑜川的房间里。
谢延就连自己也在监视,刚搬进去同房时就已经征求过时瑜川的意见,他虽然有点不理解,但还是同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谢延喜欢,非常喜欢,是男人的那种喜欢。
睡袍的布料是真丝的,蹭在皮肤上非常的舒服,当然也很贴合肌肤线条,所以他某个部位是很突兀的,但因为坐着,又因为视频会议,没人看见。
他不去想,监控画面也是黑漆漆的,瑜川整个身体都被覆盖住,他完全看不到,但他在回味。
越回味,越难以自控。
“谢总?”美国分公司的总裁用英文叫了他一声,谢延抬起头,滚了滚喉结,面不改色,用英文回道:“继续。”
虽然已经极力在压抑自己的原始欲望,但两位总裁还是不免察觉到现在的谢总脾气暴躁很多,他们的汇报基本不能出错。
谢延安放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浮现,一条比一条明显,他耳朵里听着会议内容,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放,但刚碰到又及时松开,他不愿意,不喜欢,感觉会脏。
谢延闭了闭眼睛,用英语说:“我不要大约的数据,要具体的。”
他在鸡蛋里挑骨头。
那两个总裁有些愣住,因为数据还没出来,他们也没办法知道。
就在这时,监控的画面里那团被子动了一下,时瑜川的脚伸出来了,黑暗中仿佛出现了一道浅淡的白光。
紧接着,时瑜川的头也伸出来,他把谢延睡觉的枕头抱在怀里,埋进去,姿态非常的鸵鸟,像是在寻求上面主人气息的安慰。
谢延看得差点失态,用手背压在唇上,阴沉着一张脸又说:“抱歉,你们继续,不需要具体数据,等出了结果再告诉我。”
这表现得阴晴不定。
其中一个总裁关心道:“谢总不舒服吗?”
谢延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古怪,惜字如金:“一点,不碍事。”
他没有办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只能自己一个人忍着,所有的不安与升腾的火。
那一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好,一个睡到落枕,一个在书房彻夜工作。
时瑜川因为睡得不好醒得早,管家早就备好早餐,他直接去偏厅,就看见谢延已经坐在主位上吃东西了。
他只是看到谢延的侧面,轻而易举的产生退缩的心思。
他想了想,最后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连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丝毫不跟他有任何的眼神对视。
谢延这里没什么规矩,时家那边有,右边都是给贵宾坐的,也就是客人。
管家端盘子上来的时候都懵了,最后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谢总。
谢延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垂眸,一个眼神都没有:“有心跟我疏远?”
虽然没敢对视,但很明显问出来了。
“昨晚的事情……”
谢延还没说完,时瑜川立刻绕到左边,“……我没事,你不在,睡不好。”
“今晚不会。”谢延淡淡的说。
似乎昨晚的事情只是小插曲,大家并未放在心头上,还是跟往常那样,谢延亲自送他去上南街,临走时,在他唇上点了点:“下午来接你。”
时瑜川有点茫然,他以为经过昨晚那种事,谢延会跟自己生分,但显然更亲近了。
“嗯,我等你来。”时瑜川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想太多,好好做自己该做的,认清楚身份就好。
于是他主动侧着脸,在谢延微凉的唇角上点了点,心脏狂跳:“那我走了。”
谢延眼神很沉,看着他也不说话。
时瑜川歪了歪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舍不得你。”
时瑜川语塞,因为谢延那张脸太面瘫了,连眼神都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出来的话也衬托得没那么柔情缱绻。
两人在车上已经腻歪挺久了,直到谢延的电话响起,才不得已离开。
时瑜川目送着车辆消失在街道口,然后自己走到店里,跟江绯文禄铭寒暄过后便开始着手比赛的事。
先是确定选题,还有技术,还有报名比赛的资料,审核通过才能进入正式的比赛过程当中。
因为这次比赛只是做慈善用途,专业性反而没有正式比赛那么的严格,团体参加也可,一人参加也可,最后江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他们分开参赛。
这样可以增大获奖几率,而且也不存在两人分配问题。
时瑜川有些信心不足,但江绯跟文禄铭都劝他试试,毕竟是一次机会,总不能整天待在工作室里,接几个客户的单子,这样下去,会看不到日出的。
时瑜川想了一上午,坐在未完成的山茶花面前,抚摸了几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想试试。
失败也好,成功也好,总归是不后悔的。
决定好之后,时瑜川的心情反而没那么郁闷,倒是有种没办法分享出去的激动,他思来想去还是给谢延发了消息。
对方秒回。
【想去就去。】
很简单的描述,但蕴含的力量犹如钢筋水泥,坚硬无比。
时瑜川高兴得内心开了朵粉色的小花。
而谢延那边反倒是收到了一条隐晦的新闻,因为暂时没有向外界公开,只有内部几个人才知道。
而且传到谢延这边也已经过了好几天。
林家的老爷子上周中风发作住院了,老太太目前还身体健康,但林子獒借着这次机会打算在两老人家面前表现一下。
豪门家族大多祖上显赫,三代及以上的历史痕迹,古时候的封建思想也是
有保存下来的,比如冲喜。
谢延一下子就想到,一针见血的问:“他跟时与哲的婚礼是什么时候?”
“刚好是老爷子出院的第二天。”
那就是了。
谢延心里有定数,开始犹豫要不要去。
但还没等他犹豫,林子录那边就给他发了请帖,让他来参加这次他弟弟的大婚。
人是亲自来的。
豪门家族多纷争,旁系的长辈子孙也在虎视眈眈,林子录的位置做的不太稳定,除了老爷子跟父亲的支持外,他还需要一定的外援手段。
谢延无意参与他们林家的内斗,所以表现得平平无奇。
林子录直接抛出条件,他们这种人,没有情感只有利益纠葛,所以只要给的足够多,对方才有可能行动起来。
林子录直接把在半湾区发展的项目让给谢延一部分去参与,这可是政府支持的大项目,是林家握在手里最珍贵的资源,足以证明林子录的诚意。
两人相谈甚欢,合作基本达成,说到最后,林子录忽然想到什么:“我家有个绣娘,最近很少在家里,我姐说老师打算回老家做生意,但我听说谢夫人也在那。”
谢延挑眉,涉及到瑜川的事情,他神情都发生细微的变化,“江绯?”
林子录笑了笑:“正是,林氏有专门的刺绣厂家,听说他也要参加比赛,如果夫人赏脸的话,可以来参观一下,增长阅历。”
送别了林子录之后,谢延若有所思,最后找来林助一问:“最近林家怎么回事?”
林助说:“林老爷子打算重新分配继承,林子獒或许会有一份。”
林家嫡长女是林子汝,长子是林子录,林子獒跟时与哲搞在一起,背后肯定有书宁推波助澜。
下午接走时瑜川后,谢延把这事告诉他,时瑜川觉得意料之中,他很早就知道大小姐并不是普通人,现在看来,确实是大小姐。
“你想去参观吗?”
“其实……”时瑜川没好意思说,“江老师今天也提了一下,不过还没答应。”
他本来要说的,但先被谢延截断了。
谢延也不觉得意外:“那就一起去。”
下班回去的路上,管家拿出订好的蛋糕出来,是时瑜川爱吃的黑森林,甜而不腻,入口微涩,味道刚刚好。
生日这天过得跌宕起伏,只有此刻才找回片刻的安宁。
时瑜川刚含了一小口蛋糕,左边脸颊微鼓起来时就被人亲一口。
“今天有没有祝自己生日快乐?”
时瑜川摇头:“没有,我有你的了。”
而且一整天,也只有你的。
他眼神一本正经的看着谢延的眼睛,没什么情绪,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无情无欲的气息。
但……
怎么这么像一只勾人的狐狸。
谢延低低的笑了,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扭着他的脖子,深深的亲吻起来。
时瑜川满嘴的巧克力,立马推开他,然后喝了几口水,咕噜咕噜的说:“不行,你得等我漱口。”
他接吻也很有道德的。
谢延面不改色的舔了舔嘴角的巧克力渍:“嗯,还挺甜。”
他做这个动作漫不经心的,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呲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
原来是时瑜川的脸。
都开始冒烟了。
谢延意犹未尽,正想低头下去的时候,门口传来很大的动静,沈南拍拍大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破坏小两口的亲昵。
说实话,谢延很不爽。
沈南:“嫂子,听说你生日,我今晚特别回来,给你庆祝的,这是礼物,小小心意。”
时瑜川掀开盒子一看,是一块闪着光的钻石腕表,他不懂表,但光看包装与细节程度肯定价值不菲。
“谢谢。”
“嫂子不嫌弃就好。”沈南觉得自己表现的特别好,然而对上谢延想要杀人的眼神后,他黑人问号???
谢延淡淡的收回视线,大方承认:“我没有礼物。”
沈南:“?”
你小子居然不给喜欢的人准备礼物。
结果下一秒,时瑜川靠在他肩膀上说:“没关系,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蛋糕也是礼物,我吃了。”
沈南:“……”
谢延从来没送过什么礼物,就算是商业上社交上的送礼也是交给林助或者辛助去办的,买又贵又合适的就可以,他从不过问。
所以他不懂,但是如果时瑜川想要,他可以把一切都送给他。
就是怕,吓着他而已。
但看着沈南微妙疑惑的神情,谢延又觉得心里不痛快,拿着时瑜川的手背放在唇角处,眼眸周围浮起淡淡的血丝,藏着细微的疯狂:“我把你的名字写在遗嘱上,你来继承我的财产。”
沈南大吃一惊:“你疯啦!”
时瑜川吓了一跳,把手甩开:“你瞎说什么。”
谢延不信命,但看着时瑜川,他又信了。
而且像他这种人,也活不长的,不如留给自己的爱人,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死后把全部的财产都送给他,那不相当于把命都送给他了吗!
沈南只知道谢延很喜欢他,但没想到已经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这份爱意过于沉重,嫂子那小身板还真未必受得了。
谢延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反正也不会有孩子,财产继承给自己的夫人,也是天经地义。
时瑜川揪着他的袖口,有点生气:“你不要说这种话,你长命百岁。”
这话没什么逻辑,也没有任何道理,但听起来窝心,谢延浅笑,这回的笑容略微明显:“好。”
沈南只觉得自己融入不了这个家庭,扶额逃跑似的上楼。
时瑜川平时没察觉到什么,这回倒是有点心慌慌的:“你福如东海,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谢延提醒他:“我还没到四十,宝宝。”
时瑜川过得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死亡这种事情,谢延冷不防说出来,他觉得不安。
谢延无奈垂眸,抱着他给予安慰,他就知道会吓着他的。
今晚谢延有别的事情要忙,洗完澡后还在接电话,手机接受邮件信息不断的响。
刚拿出祛疤膏后连续响了好几回,连时瑜川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说:“我自己来吧。”
谢延却摇头:“不行,我来,不是什么重要的。”
最后他们去了书房擦药膏去了,因为真的是挺重要的,时瑜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等谢延忙完一回合之后他空出一点时间来解释。
“今天是你生日,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年。”
时瑜川:“……”
理由实在是太震撼了,他无法反驳。
“不重要的。”时瑜川低头说。
“你的事情,都重要。”谢延仔细的帮他上药膏,低头淡淡的说,“其他可以先放在一边。”
书房这个宽敞的空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休息的床,洗漱用的洗手间,就算不想跟沈南一层楼,但他大可以在这里都解决完,然后再去他那里睡觉。
可是谢延偏偏不这么做,他要在二楼那间小小的套房里,跟时瑜川一起做平常夫妻都会做的事情。
就好像这间空荡荡冰冷的叁号公馆,终于被他们两个人生活的点点滴滴填满了人间烟火。
“现在媒体还在关注君延董事长的情感生活吗?”时瑜川眉眼微垂,看着手上的伤疤一如既往。
药效不会发挥的那么快,但他会慢慢的渗透里面,长期下来,疤痕会消失,新的皮肤焕然一新。
之前结婚后公开,采访的成果很好,大众似乎对已婚的都比较宽容。
至少在口碑上,君延董事长谢延的名誉是稳稳保住了,股价不跌反涨,惹来同行眼红宣传。
那段时间也有不少集团少爷千金强强联姻,跟公司产品做一波隐形宣传,效果都很不错。
但商业联姻的弊端就是,表面夫妻,实则各玩各的,虽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但他们有利益纠葛,所以没办法分开。
但时瑜川的情况不一样,他跟时家断绝关系,如果提前离婚,谢延只要公关做好了,一通说明,大众反而会理解。
所以时瑜川不懂,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谢延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随即又慢慢的抹上去,“媒体会更关注君延的动态,而不是我本人的。”
“为
什么?”时瑜川茫然,轻轻抬头。
药膏涂抹好了,谢延的大掌包裹着他的,给予热量,要融化了似的。
“很简单,我喜欢你。”谢延说的利落干脆,像风一样,传入时瑜川的耳朵里。
时瑜川一愣,喉咙感觉到紧张。
谢延气息灼热,靠在他额头上,有些不讲道理的说:“我不要偷偷地爱着你,我要你知道,你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