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川呆呆的站在楼梯口处,谢延说完喝着水就上楼工作去了,他自己一个人还站在那。

  小鹿乱撞的胸口,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也是为谢先生充满好感的一天。

  时瑜川转过身上楼,脚步都轻快许多,身上的灵魂负担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

  太好了,他有自己的小房子,可以做很多东西,没有人限制他,也不会有人赶他出去。

  不对,就算以后不住在这里,他也有钱,一点都不怕。

  谢先生简直太棒了,时瑜川突然幸运当初联姻的是他,而不是时与哲。

  而且就算不是他,也绝对不要是时与哲,他认为谢先生能配得上更好的人。

  第二天管家直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人,一一为时瑜川介绍,一个是装修工人一个是工程师,还有一个是专门设计收纳布置的。

  因为他涉及的专业设备比较多,谢总担心时瑜川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找了人帮忙。

  时瑜川本身就是学设计专业,但是酷爱手工活儿,但不太精,而且……说句不好意思的,他老觉得自己是有天赋的,不然也接不到生意。

  时瑜川抬起笑脸:“谢谢。”

  随即又问:“谢先生上班了吗?”

  管家点头:“约了记者见面对稿,为三天后的专访做准备,这是谢总第一次在国内接受采访。”

  时瑜川:“?”

  “是关于联姻跟君延未来计划的发展情况。”管家说,“您不用出面,所以请不要有负担。”

  上一次的采访,时瑜川对着镜头明显的表现出不适应,手心出汗,脑袋转不过来,谢先生估计全看在眼里。

  管家让他先休息一下,房间要重新布置,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且他还拿过平板给时瑜川:“照片跟采访片段都已经发表以君延跟奇乐媒体一起正式发表。”

  君延集团渗透在各个领域,从服务大众的超市到在国际活跃的高奢,都有涉及,品牌知名度很高,特别是谢延之前高调回国,一举拿下谢氏集团后改名这件事一举冲上热搜,最后谢延让人撤下来。

  而伸太长手的营销号也很快删掉相关信息,连热词都没有,这种办事速度雷厉风行,以绝后患。

  新来的君延集团董事长浅浅的向大众展现出他的风格。

  时瑜川也是个冲浪的人,主要是他闲得无聊,除了做手工也只能看手机。

  但是昨天他向乐泰请假,今早一直在忙,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他跟谢延的婚姻产生了地震般的变化。

  时瑜川忽然想到什么,“管家,时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管家自知自己身份不便,委婉的说:“等谢总回来,您问问他比较好。”

  时瑜川不是担心那边的情况,是担心那边会给谢先生造成麻烦。

  名义上他还是时家的崽,实则早已断绝关系。

  今天是他们向大众公开的日子,时瑜川在客厅里反复观看拉进度条,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背景气氛,他们都表现的很自然,一个宠一个傻……

  时瑜川嘴角不自然的翘起来,傻呵呵的笑了几声。

  “看来你很喜欢。”身后传来一道嗓音浑浊的声音,人未至眼前,先感受到一股裹挟着外面冷风的味道。

  时瑜川捧着平板,连忙起身,被谢延摁下去。

  今天谢延回来的晚,又一路风尘仆仆的,时瑜川知道他辛苦了。

  “喜欢,很喜欢。”时瑜川笑了笑,“把我们都

  拍得很好看,要是等我们离婚了,这个视频还可以随时拿出来回忆一下。”

  谢延脱下手套坐在他身上,强势的气息侵袭而来,时瑜川完全没办法抵挡。

  “管家下午说你找我有事,你想知道时家那边的情况?”

  时瑜川虽然一直没法参与时家内部大事,但很多细节都能体现出来,比如书宁,比如时家的各种阿姨叔叔,他们管用的手段,就是舆论导向。

  乐泰旗下也有一家传媒公司,涉及影视模特等多方面的发展。

  像豪门子弟这种标签本身也是个高热度讨论的话题,他担心时与淮会利用这点攻击谢先生。

  他甚至都不敢点开今日广场里热烈讨论谢延跟他公开的话题,更担心会在别的地方看见营销号断章取义,评论下面一片咒骂与吐槽。

  “我之前在那边听到很多传闻。”

  谢延脸色带着薄薄的疲倦,眼神依旧深沉不见底:“什么?”

  “都是些不好的话,还说你有个儿子。”

  谢延皱眉。

  时瑜川不敢指,只能用小动作不断暗示灵堂那边的位置,这下子把谢延搞沉默了。

  “不过我没信。”时瑜川忠心耿耿的表示自己的立场。

  谢延却起了逗他的心思:“真的没信?”

  时瑜川眼睛不看他:“没有。”

  “真的?”

  谢延寒冷的气息逐渐靠近,时瑜川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虚的说:“我当时不认识你……”

  谢延看似颇为满意的轻笑:“谢时两家联姻的消息对他们好处,他们翻不起浪,但同样,也给了他们机会,宴会如期举行,来人只多不少。”

  时瑜川担忧了:“那他们能借到钱了。”

  “就算乐泰倒了,他们也不止一个资产,不用太担心,他们已经起不来了。”

  时家事多钱少,对君延的帮助微不足道,时瑜川睁着眼睛问:“你后悔联姻了吗?”

  谢延微阖着眼,现实不允许他抱他:“没有,你最重要。”

  时瑜川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谢延冷硬的表情,又不太像。

  还要演戏吗?

  难道家里也来狗仔了?

  可是还没等他想清楚,谢延便起身将外套取下,终究那些蜻蜓点水般的动荡都是存在过,只是太微弱了。

  就在这时,管家步伐匆匆的走进来,在谢延身边窃窃私语,具体说了什么,时瑜川也不太听得清楚,只觉得刚才管家进门时,好像有意无意的瞧了他一眼。

  又或者是错觉。

  谢延听完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挥挥手让管家先回去休息。

  时瑜川察觉到异样:“怎么了吗?”

  谢延在他肩膀处拍一下:“早点休息,没事。”

  时瑜川看出来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问,只是总觉得跟自己有关的。

  谢延送他回房间,时瑜川斟酌片刻,小声的说:“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跟我商量,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尽量不给你惹事。”

  眼前的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没有给我惹麻烦,你可以再任性点,你需要的话,过段时间跟那边公证一下。”

  时瑜川:“?”

  “断绝关系。”谢延问,“你愿意吗?”

  时瑜川想也没想就点头,郑重的说:“我愿意。”

  谢延表情微微一顿,看着他认真的脸庞,莫名联想到如果在婚礼上他也可以这么对自己说“我愿意”这三个字……

  搭在臂弯的外套下的手握紧拳头,谢延说:“睡吧。”

  时瑜川莞尔:“晚安。”

  “晚安,好梦。”

  灯逐渐灭掉,谢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像鬼魅一样。

  时瑜川摸了摸后脖子,收回视线,谢先生身上真的挺冷的,室内的温度似乎也暖和不了他。

  周日出门前,谢延嘱咐他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昨晚管家告诉他,时与哲想找他聊天,大晚上打车过来三号公馆,是谢延让人撵回去的。

  时瑜川很惊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谢延昨晚没跟他说,也是担心他晚上睡眠不好,现在是担心他会受到伤害。

  谢延低下头,仿佛冷水扑面而来:“这段时间我会有点忙,等下周的晚宴我会带着你正式出席活动,期间要是实在想出去,就告诉我。”

  “没事,我送你的围巾,还差一点,我在家里安心完成。”时瑜川嘴唇抿着,眼睛炯炯有神,语气轻轻地,“是并蒂花。”

  谢延垂眸,眼睫也跟着扇下来,浓密翘卷,黑沉沉的眼珠子映照他的脸。

  “嗯,慢慢来,不着急。”

  日子还长着。

  时瑜川总觉得谢延的眼睛里似藏着龙卷风,会不受控制的把人卷进去。

  他总觉得谢先生话还没说完,只是对方已经戴上手套,林助也在外面等着了。

  林助对他微笑,时瑜川这才回过神,将黏在谢延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人一走后,客厅空荡荡的,瞬间安静下来。

  时瑜川闭了闭眼睛。

  不行不行。

  不能被颜值迷惑了,谢先生不是他的菜,绝对不是。

  何况谢家的情况非常复杂的,比时家有过之无不及,时瑜川也不想再踏入豪门世家复杂的漩涡里,不然只会重蹈覆辙,恐怕又是一场噩梦。

  时瑜川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内心瞬间安定。

  待在房间里是习惯了,时瑜川看了眼外面的空气,随即走到后院,仔细观察自己种的生菜叶子,千辛万苦的终于冒芽了。

  谢先生找人给他弄了个温室小棚,面积不大。

  时瑜川看着他长得还不错,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后院很大,还有池塘,一直以来都有人打理,这些天时瑜川发现这里多了很多颜色,花的颜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曾经一片绿油油的植物,大多数他说不上来。

  很多事情在时瑜川的眼皮子底下,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时瑜川忽然一怔,这不就是他梦想中的田园生活吗?

  他懵了一瞬,可是为什么呢?

  他明明记得来之前这间欧式复古别墅每一块砖墙都散发着不近人情的气息,就跟谢先生身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给人感觉就是一片黑白色的世界,而如今,被五彩缤纷占据,变成彩色了。

  时瑜川呼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今天阳光也不错,不回房间直接在客厅完成最后的并蒂花吧。

  围巾尾端处有笔画并蒂花的痕迹,是时瑜川记下的线路,他还在反复观察上次的成果,又在考虑如何下手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几下。

  时瑜川随意扫了几眼,发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时瑜川是我。”时与哲的声音沙沙闷闷的。

  跟书宁决裂之后,他们又异想天开的想跟他换过去,大概是认为谢先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的可怕。

  这点时瑜川其实很生气的。

  所以没多久,时瑜川就把时与哲的号码拉黑了。

  像时与哲那样品性的人,要是知道有人拉黑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跟这个人接触,同样也被他拉入黑名单。

  所以时瑜川完全没想到,时与哲宁愿换个号码都要找他。

  “我看了采访,你很得意是吗,你成功了。”

  时瑜川:“……”

  不太听得懂的时瑜川问:“你如果打电话过来只是想对我发泄,那么我们就无话可说。”

  根本不愿意被时与哲破坏心情,时瑜川说完直接挂电话了。

  而那串号码再也没有打过来。

  谢延不在的时候,时瑜川都是一个人吃饭,到了饭点,谢延会发消息问他情况。

  但时瑜川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以为这个家里全是监控器,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展现在谢延的眼睛里。

  事实也确实如此,监控系统连接到谢延办公室的电脑上,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时瑜川拨了电话过去。

  视频的人塞了一口饭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手机放着免提,谢延问,他就答,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

  今天的谢延也是很晚才回家,

  每次回来都是风尘仆仆的,关心一下时瑜川的情况后,便让他早点休息。

  围巾没送出去,时瑜川还在等快递,包装好才能送出手,他对这次送礼尤为重视。

  也就这么过了几天后,管家就带着人过来为时瑜川量身,说是准备下周晚宴的服装。

  颜色到款式,都可以让时瑜川自己选,他本身也是半只脚踏进艺术行业的人,对这些自然非常感兴趣。

  跟总设计师商量了几小时最后才定下来的,管家在一旁看的笑呵呵,捧着说夫人真的很擅长这方面的知识。

  时瑜川谦虚:“爱好而已。”

  也不完全谦虚,他确实并没有系统性的学过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时瑜川问道:“谢先生的衣服选好了吗?不介意的话,我也帮他挑一下吧。”

  管家目光微顿,目光闪过一丝飞快的欣慰,很快就掩饰下来了:“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如果夫人亲自选的话,谢总会很高兴的。”

  时瑜川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犹豫:“那要不先问问他。”

  “谢总最近繁忙,对这些事情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夫人愿意代为效劳,是最好的了。”

  时瑜川笑着说:“那好吧。”

  回头这件事传到谢延的耳朵里,那会儿他刚开完会,会议完了留下辛助,说是让几个月前定制的手工西装先放着。

  辛助一脸疑惑,但也没多问。

  谢延的头身比非常优秀,简直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修长笔直,所以时瑜川给他选了个面料比较大气耐看的羊毛,哑光质地,版型上就得他们定制的水准了。

  不过时瑜川相信谢延找来的团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点没担心过。

  平时谢先生板着脸实在是太冷了,时瑜川这次选了条缎面青果领显得他比较绅士温润。

  君延集团内。

  林助将最后一份资料呈现上去。

  “夫人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都打印出来了。”

  谢延抬眸:“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回头跟辛助说,打一笔钱给沈南。”

  “好。”说完后,林助便下班了。

  沈南的能力很强,也是专门修这方面,明面上是xx大学的教授,实则也有做着各种兼职。

  谢延跟他是小学同学,认识久知根知底,所以沈南也是谢延唯一信得过的朋友。

  谢延是在六岁遇到的时瑜川,错过了他很多年,看资料时每分每秒都不想错过。

  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了后面,脸色直接冷下来,啪的一下将资料关上。

  谢延结实的后背往后一靠,椅子稍稍震动了几下,他伸手揉眉心。

  心情不算特别好。

  他找了这么久的宝贝,却在别人家里受苦受难,就算乐泰不存在了也不够补偿。

  他放空了一会儿,没注意到手机亮了起来,而是亮了好几回,才吸引到谢延的注意。

  【川:「图片」】

  【川:「图片」】

  【川:你看看怎么样?】

  谢延刚才冷漠深黑的眼神,被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几分。

  【谢延:好看。】

  【川: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我没见过你穿这种风格,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谢延:我没穿过。】

  【川:你可以尝试的,你身材特别好,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可以尝试更多的风格。】

  【谢延:好,都听你的。】

  谢延这边回复完,平静的如浓稠的夜色。

  时瑜川那边却因为他惜字如金的答复,激动的在床上捂着脸,谢先生真的太好相处,他太喜欢了。

  定制的服装是赶出来的,成品很好。

  两人同时去换衣服,率先出来的是时瑜川,他的身高并未达到一八零,而是差了三厘米。

  但身子骨单薄,因常年劳作也有一层单薄的肌肉线条,并不是单纯的骨瘦如柴,看起来纤细匀称,贴合的西装在他身上衬托出几分俊逸出尘。

  两位设计师看见后眼睛一亮的鼓掌:“太好看了,简直是为你贴身做的。”

  时瑜川笑着说:“本来就是帮我贴身做的。”

  人好看说话也讨人喜欢,在选款式面料的时候,也有跟时瑜川认真讨论过,惊讶他没有系统学习过,感慨他天赋很高。

  没一会儿便熟稔的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门的动静被男人推开,大厅环境内就像是被按下快门键,忽然消音。

  谢延一身高定,面容冷峻,领口的设计稍稍中和了他的气势,虽然效果很微弱。

  两位设计师立刻站直,骨头也不软了:“谢总,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夫人的眼光特别好。”

  谢延看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在时瑜川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瑜川的错觉,总觉得谢先生似乎在等待他的评价。

  “很适合你,你穿什么都好看。”

  谢延看着他目光深了几分,语气微妙道:“你也是。”

  两位设计师左看看右看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瑜川轻咳了一声,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他刚看向设计师,这两位设计师便很识相的说,既然衣服没问题,他们就先离开,收拾一下残局。

  然后溜得贼快。

  时瑜川无声无息的叹气,他转过身时,谢延已经走近身侧:“会冷吗?”

  时瑜川一愣,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感知指尖温度:“还好。”

  “还是要穿外套的。”

  刚才谢延站在不远处,时瑜川心神都放在他的那张脸上,走近时,才发现西装的质感很优很立体,把谢延矜贵的气场都衬托出来,时瑜川感觉自己被这种气息包围着,连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直到谢延转身上楼拿外套时,时瑜川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屏住的呼吸通畅了。

  他太紧张了……

  时瑜川小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希望到时候晚宴不要出糗。

  时家举行的晚宴在xx大厦里,是君延旗下的产业,时与淮夫妇专门选这里,也是为了外人展现他们谢时两家的关系很好。

  但实际上,谢延多收了他们2%的服务费。

  虽然很肉痛,但这个钱书宁还是掏空家底的给了,乐泰的一切都压在这次的晚宴上,绝不容许出错。

  时瑜川此时还坐在大厦顶楼的套房内部,听说这里才是平时谢延休息的地方,三号公馆一个月回去一次就不错。

  而这个地方也确实离公司近,更方便,时瑜川猜测谢先生是要在媒体面前造成一副恩恩爱爱的画面,所以也能理解他每天辛苦回家的心情。

  这次的宴会时家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名副其实的记者招待会,是时与淮跟书宁带着时与哲高调亮相,打破乐泰即将破产的传闻。

  谢延不会露面这种地方,所以他们依旧在楼上休息。

  第二部 分筛选一部分流水的媒体,楼下几个话语权比较重的,破例允许参加上流社会的交际圈里。

  男的清一色西装,低饱和度的颜色,女的这边争奇斗艳,各领风骚,非常有观赏性。

  这一部分,谢延依旧不参加,理由是太吵。

  但是谢延不出面,那几个投资大佬也犹豫不决,书宁明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还是勉强的笑了。

  既然谢延这边没办法,书宁打算把主意打在时瑜川身上。

  “小川呢,他也来了吧,我很久没见到他了,想跟他说说话。”

  时瑜川在房间里,这里是客厅,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谢延确保他不会听到一丝不好听的声音。

  “时夫人果然是我见过演技最好的,难道你忘了上次你来君延时,对瑜川说的话吗?”

  书宁脸上一僵:“那是……”

  谢延坐在书桌身后,慢条斯理的威胁:“如果你不愿意你的话流入大众的话,我想,你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

  书宁唇色一白,眼神瞬间就变了:“谢总,你这样偷听是

  不是太没礼貌了。”

  “你来我的地方,伤害我的人,你比较有礼貌。”谢延淡淡的嘲讽。

  书宁脸色都挂不住了,实在是没脸继续留在这,只能灰溜溜的下电梯。

  人走后,谢延关紧房门,目光凝在里面的房门时,敲几下门后,时瑜川的头从后面探了出来:“谢先生。”

  谢延示意自己要进去,时瑜川退后了几步,直到停在面前。

  谢延捏着他的下巴,问道:“刚才有没有乖乖的。”

  时瑜川想点头,但因为被捏住幅度不大:“其实,没事的,时夫人过来,我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哭了怎么办?”

  时瑜川一愣,瞬间开始耳热,那句我保护你,重新萦绕在耳边,明明是大家都避而不谈的事情,谢延却大大方方的重新提起。

  “我,我才不会。”

  谢延的眼眸重新暗了几分,目光出奇的安静,天知道,当时在电话里听到哭腔时,差点就冲动了。

  “大不了继续说。”

  时瑜川没反应过来。

  “那是承诺,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

  时瑜川再三跟他保证:“我不会为那些人而伤心的,你放心吧,因为不值得。”

  谢延转而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如果不是关系立场不对,其实时瑜川也想靠在他臂弯处,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简单说了几句话后,谢延继续去工作,时瑜川在房间里,在客厅里随便走着,从落地窗外,俯瞰A市广阔的夜景,灯光璀璨,一闪一闪亮晶晶。

  他不是很适应社交应酬,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也不太会喝酒,处理人际方面其实还比不上经常游走在上流社交圈的时与哲。

  所以来的路上时瑜川一直都很担心,但结果就是他被带来这间房子,书宁上来过两次,之后就没其他人了。

  简单、轻松、缓和,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瑜川没看一会儿,谢延的身影在落地窗拔地而起,颀长优美,优雅绅士。

  时瑜川转过身,听见谢延说:“下去走走。”

  “开始了吗?”

  “快了。”

  “工作呢?”

  “不忙。”

  时瑜川深呼一口气:“我现在也不紧张了,那就走走吧。”

  大厦里的娱乐室很多,私密性是很强的,媒体没办法进来,路上,谢延给他介绍,这是君延很早之前的产业,经营很多年,比起君延,这栋大厦从一开始就是属于谢延本人的,是父亲留给他的财产,不过当中有几年被人夺走。

  谢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掩盖了那些年的争锋相对。

  “现在都是你的吗?”

  谢延看向他:“嗯,都是我的。”

  他们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Gloria.”

  平时这里人很多,但因为被时家包场了,所以异常冷清,没什么人在,有人突兀的叫起来,在这空旷的偏厅里,显得异常诡异。

  而且还很熟悉。

  时瑜川眼皮一跳,跟谢延同时转过身。

  看着眼前的时与哲,他有被吓到了,只是他刚才在说什么?好像是一个英文名。

  时与哲的眼睛里只看向谢延:“当年我出国留学,上过你的代课,虽然只有一节,但我永远的记住你了。”

  时瑜川渐渐地睁大眼睛,等等,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像闻到狗血的味道。

  还没等他平复情绪,谢延直接打断时与哲深情款款的演讲:“你是谁?”

  时与哲瞬间被噎住了:“我当时有找你签名的,但是你拒绝我了,我就是时与哲,你忘了?”

  谢延已经不耐烦,表面不显,在别人看来依旧冷淡:“不重要的人,我没什么记忆。”

  话说到这份上,时与哲自然听懂,大脑顿时空白一片。

  时瑜川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时与哲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白月光有多迷恋他也是知道的,不过时瑜川感觉很荒诞。

  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喜欢,就要为人守身如玉,感觉很愚蠢,很……恋爱脑。

  时与哲:“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时瑜川,一定是他。”

  他猛地转而看向时瑜川,不顾逻辑歇斯底里:“你明明就知道我有心上人,你为什么要抢走,我什么东西你都要抢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能放过我吗?!”

  时瑜川黑人问号:“联姻这件事好像是你跟时夫人让我去的吧,而且……我老公也不认识你啊,你在碰什么瓷。”

  谢延的余光放在他身上。

  时瑜川说的镇定,实际耳朵都红了。

  谢延还配合他:“确实,不认识。”

  时与哲要气得发疯,打扮精致的小少爷妆容此刻被蹭的掉妆:“时瑜川!”

  谢延冷声道:“叫谢夫人。”

  时瑜川:“……”

  可以说直接在时与哲伤口上撒盐了。

  时与哲喜欢这么久的人,结果是谢先生,太戏剧性,太狗血了……

  拍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没一会儿时与哲的尖叫声响彻在整条走廊。

  时瑜川安静的看他发疯,其实时与哲的毛病很容易看出来,他估计是有点王子病的,还觉得全世界人都委屈他了,要对他好。

  一旦有人对他不好了,就是现在的破防状态了。

  不过这次破防的有点彻底,眼泪鼻涕全出来了,太……惨不忍睹了。

  没多久,书宁跟时与淮闻声而来,书宁二话不说的瞪时瑜川一眼,刚想喝出口,谢延淡淡的说:“走廊有监控。”

  对面那三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了。

  谢延无意陪他们发疯,直接当着他们宣言,“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合法伴侣,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

  说完后揽着时瑜川的肩膀离开这个地方。

  时瑜川一愣,心想,这戏会不会过头了。

  但也只能演下去了。

  走了两步,时瑜川忽然说:“感觉好丢脸。”

  谢延力道加大,时瑜川感觉肩膀一紧,还以为对方在生气:“我是觉得,我曾经作为他们一份子而感到丢脸,你,你不要介意。”

  谢延不厌其烦的说:“不会,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

  这话触动到时瑜川心底最深处,掩盖笑道:“你是不是修过心理学啊,说话真好听。”

  “看人,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谢延垂眸,略过一丝暗意。

  时瑜川摇摇头:“你就是好人。”

  谢延表情意味深长,并未反驳。

  第三部 分要开始了,他们从西门出,到时候还得从东门进去。

  进门前,谢延将时瑜川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弯处:“先这样。”

  时瑜川点头:“好。”

  你说啥就是啥。

  谢延作为这里最大的投资商,刚进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个天生会发光的人。

  这里没有媒体,全是商场大鳄,几乎都是能说得出名堂的,打招呼时,时瑜川还能见到这里的主人,时与淮跟书宁,还有来自于时与哲落寞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失去元气。

  这里除了商圈的人,还有娱乐圈的明星花旦,其中也有很会哄场子的主持人。

  他倒是会说话,拿起麦克风就要往谢延那边凑,顺便还把他带上了。

  “两位站在一块非常的养眼,那段采访视频咱们大家也看了,但是在屏幕看也不得劲啊,既然本尊都来了,要不直接来一段亲自现场示范?”

  时瑜川懵了,啊,什么什么?

  示范什么?

  谢延虽然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愉快的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很松弛,表示他现在心情很好。

  时瑜川被这么多人看着,浑身不自在,其中都是祝福多,接着就是看热闹,当然时与哲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直接忽略掉吧。

  而且这也不对吧,主角不应该是时与淮他们吗?

  怎么就扯到他们身上了。

  谢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手拍在时瑜川的身后:“别紧张,他们很羡慕我们。”

  羡慕?

  羡

  慕什么。

  时瑜川茫然的抬头看他。

  谢延悄悄的在他耳边提醒:“还记得那个视频吗?”

  时瑜川想起采访的片段,缓和了一下,手臂肌肉软了下来,都没有抓的那么紧:“……记得。”

  “我们很恩爱。”谢延说,他只对着时瑜川浅笑,“所以,不表示一下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