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川是因为饿得不行被迫起床的,下意识先看一眼手机,上面几个时与淮的电话,书宁的微信,还有时与哲给他发来的照片。

  他刚想看看是什么照片,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是谢先生办公室的休息室。

  午饭时间也过了,还是先吃东西吧。

  他穿好鞋子,揉了下脸便打

  开门,办公司内光线明亮温和,谢延正坐在桌子后方,而前面也坐了一二三四五六……八个人。

  各个西装革履,而站在大屏幕前正在讲话的林助,也看了过来。

  时瑜川:“……”

  谢延并不意外,当初室内装潢时休息室做了超强隔音棉,相当于跟外界隔绝一样,只不过没想到时瑜川会醒的这么。

  他看了眼时间,似乎明了。

  谢延做个小手势,林助立刻合上文件,对下方的部长主管说:“暂时先到这,这个时间先用餐,下午三点我们再继续。”

  下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起身,他们的眼神克制有礼,尽量不往时瑜川那边的方向看去,一旦出了这个门,仿佛破了这个禁忌,都在窃窃私语,里面那位到底是谁。

  每个人藏着掖着,不敢说实话,但都在对方的眼神看出了真相。

  室内,时瑜川愣了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事,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谢延却重新打开钢笔,看样子工作并未完成。

  林助请了个手势:“夫人先坐,有想吃的吗?”

  时瑜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谢延的方向,林助贴心的解释:“是一起吃的。”

  “那就跟谢先生一样。”时瑜川表示自己不挑。

  林助了解后便离开,门关上又开上,室内明亮宽敞,但空气稀薄的让人喘不过气似的。

  静了几秒,谢延停下笔,那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落在时瑜川的耳朵里,却像是在小溪水中投入几颗石头,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你刚才做错了一件事。”

  时瑜川立刻挺直腰杆,双手紧张的放在大腿上,认真接受训斥。

  “你不应该在别人面前称呼我为谢先生。”

  时瑜川:“?”

  他疑惑,但必须解释:“可是刚才只有林助一个人。”

  “除非你我单独相处,否则第三个人出现,就是‘人前’。”

  时瑜川想不到谢先生还有这么严谨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他的错,于是他顿时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好的,我明白了。”

  气氛瞬间一片安宁,连带着空气都清香起来。

  现在是寒冬腊月,室内开了暖气,谢延脱掉厚重的黑色大衣,剪裁合体的修身马甲将他倒三角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看得出来,谢先生平时肯定不疏于锻炼。

  时瑜川小心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弹弹的肌肉,不过他也不差。

  他到底在想什么,好饿啊,饭什么时候来啊。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谢延的方向,没别的,这儿除了自己,就他一个活人。

  谢延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正握着钢笔,看不到写下去的文字,但看青筋力道,给人一种漂亮磅礴的感觉。

  或许是看久了,直到谢延抬眼,对视而来,时瑜川依旧在盯着他的眼神。

  时瑜川呆呆的说:“都快饿晕了。”

  谢延:“……”

  他伸手在座机按了一个号码,对面即可接通。

  “谢总?”

  “今天很慢。”

  “因为夫人要跟您一样的,厨房那边只备了一份,准备需要时间。”

  谢延说:“你把我的那份给他。”

  林助顿了一下,“……好的。”

  谢延合上钢笔,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海盐柠檬糖,放在时瑜川面前:“硬糖。”

  时瑜川对这个包装特别眼熟,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糖,小时候经常揣几颗在身上,馋了就扔一颗进嘴里,能含很久。

  谢延观察他好一会儿,见他含着糖眉眼舒展的模样,问道:“喜欢?”

  “喜欢,这是我最喜欢的糖,不过很久没吃过了。”时瑜川抿唇笑了笑。

  谢延只是深深的看了他几眼,安宁不到几秒,门被叩响,林助得到同意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手里拿着两大袋东西的后厨人员。

  “谢总,都到齐了。”

  “放着,你也休息。”

  林助出门后,总助办几个爱谈八卦,又不午休的吃瓜同事一个个涌上来,无非也是想问时瑜川的事情。

  “他是谢总什么人啊。”

  “我听梁经理说,他是从谢总休息室出来的,太震撼了。”

  林助只是神秘一笑:“反正啊,大概率是我们的小老板了。”

  饭只有一份,菜也是按照谢延的口味,每一小碟也是一小份,刚好够一个人吃,但两个男人的话,就有些悬了。

  时瑜川直到内情后,感觉自己抢了谢先生的饭,不太好意思,但刚才他都饿到说胡话,谢延见他唯诺犹豫,冷声道:“吃。”

  不得不说,他面无表情时,时瑜川还觉得没什么,一旦冷下脸,是真的可怕,又联想到家里那么多监控,哪像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谢先生或许藏着点不为人知的癖好,为他这个阴晴不定的性格增添几分阴暗面。

  换谁,谁不害怕啊。

  时瑜川当场二话不说,低头扒饭。

  不过他没看见的是,谢延颇为满意的眼神,转瞬即逝。

  这顿午饭,谢延吃的不多,叫人上来收拾完,一小时后便是三点,他也不耽误功夫,直接问:“时与淮给你什么条件?”

  时瑜川将跟时与淮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跟谢延复述。

  虽然换做别人可能会留个心眼子,但时瑜川向来对这种商业性质的或者牵扯利益方面的事情不太敏感。

  他喜欢钱,那是喜欢钱带给他的自由,而不是赚钱中带来的痛苦。

  谁愿意给他钱,谁就是他金主爸爸。

  谢延听完后,瞧着面无表情,谈性已无,过了半晌,缓缓地说了句,这件事暂时别管,也暂时别去见时家的人。

  刚说完,谢延又顿了一下:“没有限制自由出入的意思。”

  时瑜川眨眨眼,嘴角的弧度很轻,内心有点小雀跃,他还以为自己又被关着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