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二十诸天【完结】>第159章

  三人见他愿意收录门下,顿时千恩万谢地扣请训示。

  郑慕雪心中大乐,几乎立刻跳起来欢呼,但外面却一副志在烟霞的模样,道:“既然你们愿意皈依,我自然要要让你们知道老夫的名号,老夫名字叫郑慧娘,下面的门徒子徒孙都已开宗立派,那慕容焉算起来更是老夫的徒孙辈儿的,这些事不说也罢。但你们虽然与老夫有缘,我就收你们作挂名弟子好了,将来能不能得老夫传授衣钵,那要看你们侍师够不够精严,你们可愿意么?”

  三人听他说得如此厉害,顿时更加拜伏,又听说慕容焉是是他的徒孙,心下大喜,相互看了一眼,心道作了他的弟子,还高那慕容焉一辈,这回他们可大大地扬眉吐气了。一念及此,三人顿时连连磕头,万分的愿意。这时莫说是挂名弟子,就算是挂名的徒孙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当下三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九扣大礼,那郑慕雪方学着老人的模样,呵呵笑着让他们起身,道:“既然拜到我的门下,老夫有几句话要说与你们:首先呢,老夫的功夫向来不示与外人,你们是头一份看到我的‘游魂大法’,将来不要再让老夫施展,以免惊世骇俗吓着了凡人,他日有暇,为师自会传授给你们三个娃儿……”

  三狼听了如获至宝,不禁相互看了一眼,欣喜若狂地又来拜谢。

  郑慕雪摆了摆手,接着道:“另外,你们要找的西门若水不是凡人,方才我的元神偷偷告诉我她乃天仙投胎,连老夫都要敬他十分,你们今后千万不要再去缠她,否则必遭天谴,到时怕是连为师也救不了你们,你们可要记住了!”

  三人闻言心中突突乱跳,但郑慕雪的话却早信了十分,如今回想起自从立誓要找她报酬,确实屡屡受难,当下急忙恭敬地应承。郑慕雪看他们三人答应,心中总算抹了把汗,但又嫌三狼大名字太不好听,又庄严地分别给他们取了法号,老大黑黝黝的叫黑豆,老二冷心的灵牙杖头有棵金花,就叫金银花。他又看方才老三老是为难自己,看着讨厌,索性叫他黄连。

  三人闻言都不禁面上为难,幽风道:“师父,我怎么觉着这法号有点象狗或者中药的名字……”

  郑慕雪不将脸一沉,道:“胡说八道,法号就是法号,为师承一开口,岂有更改的道理?”

  三狼心里虽然窝囊,但口中却不敢说,这也难怪,自己师父的名字已经够令人倒胃的了,他起的法号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最后只好应下。当下三人为了表示孝心,争先恐后地献宝,黑豆送了一对夜明珠给他,金银花送了一鸡血石,那老三黄连实在没有什么,最后只好将全部家当的二十两金子悉数奉上。郑慕雪见状顿时心花怒放,装成无可奈何地收了下来,但又怕三人再要回去,心道还是趁早赶走他们为好。一念及此,当下道:“为师近日还要云游,你们就此离开吧,他日我定会传授你们功夫!”

  三人闻言,顿时装出了依依不舍的模样,又是磕头又是掉泪的。郑慕雪心中好笑,心道你们还不是惦记着我的武功,却要装得这么肉麻,当下道:“你们不必担心,只管游历江湖,待时机一道,我自会用‘游神大法’找到你们的下落,但你们须要不再为恶,因为我会时时出神去观察你们,一有不合,我就再不认你们作我的弟子!”

  三人闻言,颇以为然,方才他既然能出神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打听消息,自然能时时监控自己。一念及此,顿时老实了许多,相续拜别而去。你还真别说,自此以后江湖中再没有了三狼,三人竟然也恭谨起来,时时积功累行,希望旁边监控的师父能够看到,他日好传授这天下无敌的‘游神大法’,却不说它。

  三人走后,郑慕雪兴奋得直跳脚,摸着怀里的金子宝贝,暗喜自己《鬼神经》果然没有学错,如此一来,倒更坚定了他学透那卷秘笈的决心。这时,林中倏然掠出一道人影,却正是西门若水。这次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机智,道:“想不到你武功不济,骗人的本事倒是是天下一流……”一说道此,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猛然玉面含煞,“锵!”地一声,长剑电出,“嘶!”地停在了郑慕雪的脖颈上。

  郑慕雪正在高兴,没由被她用剑指住,方才的得意顿时消失无踪,惊骇地道:“西门姑娘,你……你又怎么了,我不是都已经把他们骗走了吗?”

  西门若水冷冷地道:“你这人最会骗人,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郑慕雪闻言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开口,那西门若水突然出指如电,啪啪连点了他身上五处大穴,收回长剑,冷冷的注目道:“现在我点了你的要穴,每隔五日没有我亲自解开,必定浑身酸痒不止,比死了还难受,现在你可以带我去鸣月山了!”

  郑慕雪暗暗叫苦,这会才真是顶风放屁——自作自受呢。当下他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绝色冰冷的少女,只好头前带路,到了分水岭河边,乘筏东放,不多功夫到了鸣月山下,并不上山,直接绕过那些目似无可攀越的屏障,此路四周都是壁嶂,下面有林木覆盖,是以绝难发现。在不知情的外人开来,通往此地崎岖坎坷,根本不见路迹,是以也没有人往里探,即便有几个探得远得,也是浅尝则止,看来奇景常在于险远,一点不错。

  两人绕了半天,终于到了霁霖幽谷,眼前顿时为之一阔。

  此谷乃在在凌碧峰石崖之下,四面各有屏障,无人知晓,自成一处胜境。但见孤峰限日,幽岫含云,藤葛与悬萝横生,谷内曲涧潺潺,水草香柔,芝兰处处,一些不知名的花更遍地开放,林有间疏,其间多有奇木。到处飘荡着若隐若现的芝兰馨香,乱红如雨,翠碧成烟,聚散变幻的岚霭,令人顿生飘然世外、出入烟霞之致。此谷之西遥遥有一飞瀑,自天乘空而降,悬注百丈,奔激之音,声传里许。南面是片烟气氤氲的野生桃林,但见其间烟气乍合乍散,嘘吸百川,横亘绵长,不知桃林之外又是什么。

  此时,那郑慕雪找到了那间木屋,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左看右看,不能稍停。这木屋东对面就是削若壁立的争霞悬崖青壁,上面生满了杜兰与苔藓,可谓开门见山,其势如一道难以期及的登天天梯。与那西面数道白瀑横空而下,山禽啭响,可以任意对山任意大喊。此地景致秀绝,较之江南秀色也丝毫不遑多让,就连西门若水这等冰冷的少女,履足此地亦不禁心中无滞,几乎忘记所有。但就在此时,郑慧娘的一句话重又将她拉了回去。

  郑慧娘道:“昨日我明明看他们搂着上了这颗大树,怎么不见了,奇怪……”

  西门若水心中莫名一凛,不明所以地怒气上冲,他追踪了一年的慕容焉就在此地,事到临头,反而心中有些踌躇,过了片晌,当下一言不发地迳自掠上大树,四处一看,确实有人待过的痕迹,看来这‘刺猬皮’并没有欺骗自己,这时可能是他们已经到了别处。当下她又掠下了树,四下细细打量,果然隔了一丈远就有一个对足迹,这分明是赵馥雪与慕容焉为了掩盖痕迹,隔段距离一纵所至。当下她芳心一喜,顺着那足迹寻了下去。越往前走,那脚步的距离越近,可见慕容焉与赵馥雪二人果然在这个方向。旁边的‘刺猬皮’只是好奇,跟着她沿足迹向西南那片疏林走去。

  过不多时,西门若水突然听到前面有轻微的脚步之声,急忙加快了脚步。须臾,前面林中果然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那女的身材窈窕已极,光看后边就知次少女乃是倾国倾城之色,而那个男的被那女的扶着,步履颇为蹒跚,看来是受了伤的样子。这身影她却熟悉得很,正是慕容焉无疑。西门若水突然冷冷一笑,纵身疾掠到了两人身前,头也不回,横剑拦住了两人去路,冷冷地道:“怎么,你们还想走了,慕容焉,我找了你很久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焉与赵馥雪。当夜他们待那神秘人走掉之后,又怕那人生疑折回,所以不敢匆邃下来,只好在树上待到黎明时分,才纵身下来,那赵馥雪见慕容焉身上伤痛,又饥饿得直冒冷汗,芳心怜惜不已,急忙入屋取了些食物,才与他一同向西南而行,一直到天光大亮才敢停下,两人吃些食物,休息一会儿才再次走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过那人再说,却不料此时却正好被西门若水和‘刺猬皮’追上。

  两人初时还以为西门若水就是那个神秘人,但细看之下,发现身形又有些不像,这是那郑慧娘刚好从后面赶上,一见慕容焉受伤的样子,不禁得意大笑,道:“慕容焉,这回你还不死翘翘啊,我把你的大仇人带来了,哈哈!”

  慕容焉与赵馥雪闻言仓惶惊骇,赵馥雪更是骇得花容失色,一双美眸怒视着转向郑慧娘,狠不得上去打他一回。慕容焉心中一凛,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不禁望着那黑衣少女的背影,道:“你……你是西门若水?”

  西门若水面上泛起一丝揶揄、讥嘲的微哂,横剑转过身来,欲作发难,但无意见触及了慕容焉身边的少女,一惊由顾,突然惊住了——她看到了赵馥雪。其实,她本来就是很美的人了,但看到了赵馥雪依然有些难以相信。赵馥雪是那样的清心玉莹,绝然出尘,皎皎无匹,如天日一般令人仰视,连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也不觉怔了片晌,心中陡然掠过一丝嫉妒的感觉,当下冷冷地注视慕容焉,道:“慕容焉,我们才一年没见,你就忘了你的大仇人了么。这也难怪,如今你有了新欢,自然记不起当年的旧爱了。既然连我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都忘了,想必那薛涵烟和紫柯两位红颜知己也早记不起来了吧?”

  慕容焉正自担心她会伤害赵馥雪,却不料她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通,确与平日那副冷峭之容不同。但她提到薛涵烟和紫柯两人,重又勾起了慕容焉的伤心事,少年心中一阵刺痛,勃然大怒道:“西门若水,我与你并无大仇,你为何苦苦相逼。说到薛涵烟和紫柯姑娘,应该报仇的是我而不是你,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恶女人!”

  西门若水闻言一怔,娇靥上随即煞气上涌,柳眉倒竖,凝注慕容焉道:“慕容焉,你抢去了我东震剑宗的掌门令牌,还说和我没仇,你今日竟敢辱骂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慕容焉冷冷一笑,道:“我的武功是不如你,但你除了能以武杀我之外,还能将我如何,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你的侮辱么?你尽管杀我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西门若水面布寒露,脸色一沉,其寒如冰,素手“锵”地抽出长剑,眼中倏闪过一丝忧怨,怒叱道:“慕容焉,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好,今日我就如了你的愿……”言毕,就待递剑出招。但那慕容焉却连眉头也未皱上一下,双目平静地注视着西门若水手中长剑。这时,那赵馥雪快速地上前拦在了年轻人面前,舒玉臂拦住了西门若水的剑势,咬着嘴唇,勇敢地望住西门若水,道:“我不信你的话,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一定是你误会他了,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

  她这一拦不要紧,那边的郑慕雪却骇然地心头一震,急忙上来劝那西门若水道:“西门姑娘,你……你先不要动手,我们不如商量商量再说,你看如何?”

  西门若水见两人都拦住自己,不禁大怒,突然转向郑慕雪道:“你竟然敢帮他说话,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要是在我这边就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郑慕雪顿时被她的话吓得浑身直哆嗦,只好怏怏退下。

  慕容焉仰天一叹,轻轻地握住赵馥雪的柔荑,温柔地欲拉开了少女。但赵馥雪却将芳心一横,死死不肯让开。这时慕容焉身上有伤,自然推不过她,方此之时,那西门若水愈看愈气,突然仰天一笑,道:“慕容焉,想不到你可真会哄女人的心,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去死。你们也不用争了,今日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到阴间去卿卿我我。但在此之前,我却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过之后,不要先一个人死掉了才好……”

  当场的三人早知她不会说什么好话,慕容焉冷冷地望了西门若水,一言不发。

  西门若水得意地扫了他一眼,道:“其实,当日在段国,薛涵烟远嫁中原汉国和亲,你的另一个红颜知己紫柯姑娘代替她出嫁,并非是我所为。当日我只不过是气不过你夺了我的宗主令符,才出言相激。是的,当日我也打算要这么做的,但我被蒙面的慕容元真打伤,他更将假扮为欣愁的薛涵烟救走了。我发现的时候,紫柯已与薛涵烟的四个侍女望仙、百合、欣愁、芙蓉远赴中原汉国成亲了。那么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的红颜知己薛涵烟为了逃脱被远嫁的命运,把紫柯出卖了。而天下人都知道薛涵烟头罩面巾从不摘下,这个秘密恐怕只有到了汉国的国都平阳城才能发现了……”一言及此,那西门若水心中快意地望了慕容焉一眼,饶有兴趣地道:“怎么,你听了这些,是不是很心痛啊,是不是比死还难受!”

  场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都听到了一件另人惊怵的事。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慕容焉了。

  他冷冷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若水道:“我若是骗你,就让我为天地所灭,五雷加身,不得好死!”

  慕容焉忙乱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昔日往事,如烟如海,汹涌而至。自从他机缘巧合到了段国的令支城,先后遇到了紫柯和薛涵烟二人。紫柯是个命苦的女子,而薛涵烟是他暗中倾心爱慕的人,但他怎么能想得到,薛涵烟为了自己能逃出命运的魔掌,却将紫柯推到了火坑里。

  年轻人象当头被人打了一棒,懵了半晌,心中大恸,希望之舟如同被汹涌澎湃的大海猛地击沉了……

  他想到了苦命的紫柯,那个陪着自己夜读的女孩子,而薛涵烟却……他思绪乱得如风中之叶,想停却怎么停不下来,突然“啊”地一声,猛地向西门若水扑了过起。他的举动是那么突然,连西门若水如此武功高强之人也来不及躲闪,手中长剑本能地扑地刺入了慕容焉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为之一凛,赵馥雪大叫一声,急忙上去。

  慕容焉双手抓住西门若水的剑刃,手上握得鲜血淋漓,而那剑竟入身数寸,一身是血。他目光突然锐利得如一柄利刃,冷冷地望住西门若水,颤抖着道:“西门若水,你……你不是一直想我死么,我现在终于死在你的剑上了,你总算报了仇了……”言此,哈哈大笑,死死抓住她的长剑不放。

  赵馥雪急忙拉住他,妙目蕴泪,惊呼着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西门若水却被年轻人这不怕死的举动吓得脸色大变,她虽然口中恨不得杀慕容焉而后快,但事到临头,看慕容焉如此凄惨模样,竟然反而莫名其妙地芳心剧颤,同时暗暗后悔不该说出实情。但眼下这长剑拔回也不是,刺下去也不是,但又不敢就此放手,不知所措,慌乱地大喊道:“你……你快放手……”

  正在此刻,林东陡地传来一串长笑,那笑声方歇,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电射而至,倏忽之间但闻“砰”地一声大震,此人一掌击在慕容焉身上,那慕容焉轰地一声飞出两丈之外,“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张嘴就是一口鲜血,颓然不起。这惊变发生得如此突然,那西门若水虽然也有察觉,但因为被慕容焉握住长剑,分身乏术,赵馥雪和郑慧娘二人武功又不高明,是以眼看着慕容焉一掌被击出老远。赵馥雪心中一颤,仅此功夫,众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此人身材适中,面罩黑巾,赵馥雪一看立刻认除此而外人正是昨夜那个神秘的人。

  惊变连连,早将这个纯真的少女击倒,赵馥雪心胆俱裂,急忙去扶起了慕容焉,见他脸色惨变,口中渗血,显然是伤势很重,早已担心得香泪簌簌,手忙脚乱,急急取了治疗内伤的药给慕容焉服下,双眸迷蒙,连连呼叫他的名字。西门若水看在眼里,粉腮遽变,掣剑注目那人,冷冷地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出手偷袭一个不谙武功的人?”

  那人闻言不怒反笑,面罩下一双虎目突然大炽,竟然欣赏、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西门若水几回,生似她没有穿衣服一般,直看得西门若水娇靥发白,柳眉倒竖,嗔目怒叱道:“你……你这个见不得人东西,有本事摘下面上那卷遮丑的鬼东西!”

  那人闻言嘿嘿一笑,毫不为意,目光在西门若水和赵馥雪之间来回了好几趟,突然道:“你想看我的庐山真容?不难。待会儿我擒了了你们两个尤物,让你们自己亲自为我摘下来,岂不更有味道!”言间,目中无人地狂作大笑,生似西门若水与赵馥雪都成了他囊中之物。

  西门若水玉面含煞,黛眉郁凝,浑身突然散发出森冷的气息,冷哼一声,挥剑迎上,一抽手便是辣着,下手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