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翟星眠猝不及防地睁大眼,愣在原地,江栖辞的手指贴在她的后颈上,胸前贴着她湿透有些冰凉的衣服, 汗毛霎时立起,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渐渐回过神,看着眼前强吻别人, 却紧张到连睫毛都在颤动的女孩,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角却滑下了一滴眼泪, 翟星眠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从江栖辞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刻, 翟星眠就知道, 江栖辞一定是喜欢她的, 不然也不会追到这里, 甚至现在还对她做这种事情。

  翟星眠看着不远处的车,想了想还是希望苏见月能陪她演一场戏,一方面她心里憋了口气,报复性地想看江栖辞因为自己难过, 因为自己偶尔出格一次,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她对于江栖辞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以她对江栖辞的了解,对方或许在楼下站一会儿, 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或是苏见月也能给她幸福, 随后就转身离开, 冷静地仿佛从未来过。

  江栖辞或许会失望, 会难过,却依然会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就好像那天,她决然地坐上唐渐的车,渐渐离她而去,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她总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任何东西都可以过得很好。

  这样的感觉让翟星眠觉得挫败,她偏偏想做那个例外,她希望失去她的江栖辞是痛苦的,是癫狂的,她是江栖辞人生中不可割舍的。

  如果江栖辞就这么走了,那只能代表,对于江栖辞来说,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可能只是生活中的一味调味品,有她固然好,失去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样的恋爱还有意义么?

  翟星眠不知道。

  但是她对自己说,如果江栖辞这次走了,那她们之间就完了。

  江栖辞会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

  翟星眠的心渐渐下落,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千斤重,却始终也没有回头,她承认这样的做法很幼稚,但这个答案对她更加重要。

  值得庆幸的是,江栖辞最后还是敲响了她的门,甚至有些凶地赶走了苏见月。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江栖辞那里,也不是那么的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那时候为什么还要拒绝自己?

  闭着眼睛的江栖辞并没有注意到翟星眠眼里的复杂情绪。

  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喜欢自己的,还是……因为沈照?

  翟星眠注视着怀里的人,还在小心翼翼地舔吻她的嘴唇,清冷的香味环绕着她的周身,生怕做了让她不舒服的事。

  翟星眠却像是个木头一样,甚至都没有回抱住对方。

  不论怎样,也该跟她解释一下吧。

  她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么?可是哪怕心里有气,翟星眠也舍不得推开对方。

  算了,就这样吧。

  翟星眠赌气地想,对方不说,她也不想主动问,好像她多在意一样。她闭上眼,一把环住江栖辞的腰,逐渐反客为主。

  江栖辞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翟星眠的唇舌很软,坚定又不失温柔地钻进她的口腔,渐渐的,她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要失去,只能借着翟星眠的手臂,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不由庆幸,幸好自己来得及时,翟星眠带人回家,就是要做这件事么?江栖辞的心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楚,有些委屈地想,这才半个多月而已。

  可是她又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那时候拒绝翟星眠的,是她自己。

  翟星眠在刚进门时就用热水器烧好水,不知过了多久,交叠的身影渐渐分开,江栖辞重重地喘着气,每一声都仿佛落在翟星眠的心上,翟星眠的眼神稍暗,竟然想要继续做下去。

  她犹豫了两秒:“你……身上好凉,要不要先洗个澡。”

  她刚要转身,却见江栖辞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迅速拉住她的手,垂着头,咬着唇,时而抬眼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翟星眠侧着身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推着江栖辞进去,江栖辞就这样顺从地倒着走,嘭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关上。

  温热的呼吸从头顶喷洒下来,翟星眠伸手打开花洒,江栖辞身上的衣服更湿了。

  水流从发顶顺着身体滑落,两人的睫毛被淋湿,下巴处不断低落水滴,翟星眠和江栖辞对视着,直直地吻了下去,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又顺其自然地发生。

  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响,雨丝像瀑布一般洒落了下来,斜斜地打在窗上,噼啪噼啪,模糊了视野。

  室内却一片寂静,两道同样漂亮的身躯缠绕在一起。江栖辞已经很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浴室又回到了床上,感觉自己好像乘坐在海浪中飘飘荡荡的船上,迷茫地任凭翟星眠在她身上作乱。翟星眠仿佛她世界中的上帝,一双手主宰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湿透的身体渐渐变干,又变得湿透,再次湿透时她自己甚至没有觉察到,好像只是身体给予翟星眠的生理反应,但是却不受她控制。

  新的一波浪潮涌来,江栖辞似痛苦,又似欢悦地挺起身,迎合着翟星眠,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散落,点缀在她如月色般白皙的肌肤上。

  翟星眠从背后抱住她,唇贴在对方的皮肤上,纤细的手指不断揉搓着。

  江栖辞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落入凡尘,翟星眠忍不住含住她的耳垂,又吐出。

  湿热温软的触感让江栖辞身体一抖,恨不得再靠近翟星眠一点。

  翟星眠敏感地觉察到她的身体变化,手上动作渐渐加快,在江栖辞的耳边喘着气,而后有些恶劣地调笑道:

  “江栖辞,你耳朵好烫。”

  江栖辞顿时睁大眼睛,感觉到自己陷入了又一轮的心动。

  明明翟星眠叫了她那么多次“栖辞”,却远远不如这次的全名给她的冲击性大。

  她张了张唇,身体弓起的弧度更大了些,隐约带着哭腔地叫:“星眠。”

  翟星眠手上还在动作,不忘将吻落在她的身体上,喉咙震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江栖辞的眼角略有些湿意,不可自拔地向后贴着翟星眠柔软的身体,想要钻进她的怀里。

  她以为自己清心寡欲,很少有这些生理需求,但是在这一天,在背后是翟星眠的情况下,她像是患有肌肤焦渴症。

  她闭了闭眼,眼泪不可抑制地挤出,稍稍昂起头,感受翟星眠的一切。

  她真的好想好想……让翟星眠嵌入自己的身体。

  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