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番打斗动静不小,伽摩斯的伤口隐隐有裂开之势。
还是alpha的鼻子更灵一些,凌墨率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他蹲下身来,去看伽摩斯的小腹处,洁白的绷带果然有一丝丝鲜红渗出。
“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包扎。”
说着,凌墨起身要离开,却被伽摩斯伸腿拦住了去路。
伽摩斯动作随意地勾住了凌墨的脚踝,用力把人带了过来,继续问着刚才没问完的话:
“阿尔法是什么新的物种?除了北边的原始变异体,我还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演变出了别的物种。”
少将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格外强势,只是随意的谈话,就融入了淡淡的逼压。
军雌努力还原着alpha的读音,一言一词锱铢必较,让凌墨感到好笑。
凌墨略微思考,毫无保留地把光脑里面做的所有笔记都云传输给了伽摩斯:
“我也是新来者,懂得不多,目前能够观察到的区别都在我发给你的文件里面了。”
“滴”的一声,伽摩斯的光脑接收到了来自“LM”的文件。
伽摩斯点开文件,在看到里面几乎天方夜谭的论述时,不禁皱起眉头,面色不虞。
凌墨已经开门去叫医生护士过来了,他扶着门把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微微一笑,语气轻巧:
“少将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尽力满足我吗?少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羁绊者,我想暂时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伽摩斯的余光瞥到门口alpha灿烂的笑容,点在光脑上的手指有些发烫,连同后颈的伤口也传来烫意,他几番考虑之后,关上文件,在夜色中给出了允诺:
“好。”
换做任何一位高官将领,将心比心,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位外来物种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强大到有可能危害国家的外来物种。
先把他限制在自己身边,然后再观察看看吧。
伽摩斯这样想着。
凌墨出门去叫医生,脸上是得逞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愉,他磨砺了这么多年,最能理解像伽摩斯这种将领的心理——
面对有救命之恩的不明人物,总是会生出恻隐之心,怕误伤无辜,便想要寻求两全其美的法子。把对方圈在自己的身边,试图以此来感化和同化对方。
要是换做凌墨处理这种情况,他只会毫不留情地扭送对方到最高刑罚监狱,要是遇上反抗,还会暴力压制。
凌墨可不是什么“慈悲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病房里面医生在给伽摩斯上药重新包扎,凌墨靠在门外,未曾进去一步,也不往里面多看一眼。
夜深的缘故,走廊空空荡荡,安静到凌墨能够听到自己浅薄的呼吸声,他仰头,看到头顶的白炽灯,刺眼的白光让他闭上了眼睛。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恻隐之心——肋骨断掉四根,是他为自己的稚嫩和愚蠢付出的代价。
这场审判中,克利尔少将因为陷害战友、勾引雄虫的罪名被剥夺军职、发配荒星,而作为雄虫的塔唯除了退掉一门婚约之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照常生活,该吃吃该玩玩。
拿到审判结果的伽摩斯没有任何表态,他去看了克利尔一眼,也仅仅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并没有上去打招呼,也没有任何交流。
凌墨陪着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神色微妙地观察着伽摩斯微红的眼角。
经过一个礼拜的休养,伽摩斯已经出院正式回到职位上,除了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他在这次波折中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凌墨能够理解,伽摩斯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在看似凶狠果断的反击之下,是军雌受伤脆弱的心灵。
第一次经受这么大的背叛,确实应该好好缓一缓。
凌墨打了个哈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和同为副官的斐斯对座着,手上转动着笔,在空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黑点。
伽摩斯直接给了他一个副官的位置,把他安排进军部——还真就是待在身边了,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午后的时间最容易犯困,凌墨撑着头在座位上坐着,负责一些最简单的打印复制的工作。
这种最简单低级的工作都要副官来做,他不禁吐槽虫族世界的“傻逼”效率。
凌墨站起来打算到处走走活动一下,绕到对面斐斯的后面,瞄到对方整理的文件都是战线资料之类的,大概的意思就是“第五次远征”之类的。
对军事敏感度极高的alpha上将立刻意识到虽然同为副官,但是谁被委以重任,而谁又只是一个花架子,肉眼可见。
凌墨后知后觉:噢,原来他才是那个被骗的“傻逼”。
斐斯全神贯注处理着资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不可忽视的寒意,他麻利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一会。
斐斯在通过电脑屏幕的反光看到背后的人是谁后,欲盖弥彰地把正在处理资料的进程切换到后台,换出一个八卦界面......
站在后面的凌墨“扑哧”一声笑出来,没忍住,被逗笑了。
斐斯都快汗如雨下了,他咳嗽几声,把桌面上的文件都盖住,强装镇定回过头:
“凌副官不做正事,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逛了?”
凌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挑起那份唯一没有被斐斯副官收回去的文件,他扬起一个笑容:
“少将也是够放心,怎么不单独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居然让你光明正大地坐在我对面,生怕我发现不了吗?”
“我说为什么副官的位置这么好坐,原来是斐副官一直在为我负重前行啊。”
凌墨像毒蛇一样悠悠吐出自己的气息,金色的眸子变得寒冷锐利,在阅读完毕手上的资料后,看到右下角的难度评估:四颗星。
凌墨食指微动,若有所思,他摩挲着评估那一块,拿起文件十分友好地拍了一下斐斯的肩,笑意盈盈:
“这个案子不错,我接了,帮你分担一点任务。”
斐斯眼神微动,欲言又止,想起身阻止凌墨,被对方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文件逼回座位上。
凌墨又伸手拍拍斐斯的肩膀,眼角的泪痣为他平添一抹妖冶:
“斐副官,这件事我会和少将说的,你就不用忧心了。”
斐斯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凌墨进了伽摩斯少将的办公室——没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