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娴痴恋果郡王一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宫里头的宫人偶尔还会拿来说嘴,更别说果郡王马上就要娶亲了,听说那孟家小姐病得不轻。

  叶澜依时常关注着胤礼的消息,知道他有了心爱之人一时心情复杂,想祝福他与爱人长相厮守,又难过于他将彻底属于另一个人。

  今儿个从碧桐书院出来,听到两个小太监语气暧昧,说沛国公和果郡王一前一后进了园子,估计是要替孟小姐求亲呢。

  叶澜依脚步一顿,有些羡慕,又有些不高兴,王爷摆明了对孟小姐无意,沛国公还要强人所难,若王爷娶了个自己心爱的人也就罢了,强逼着娶一个不爱的算怎么回事?

  她想见一见胤礼,问问他心里的想法。

  叶澜依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胤礼出来,可他身边还有一个沛国公,两人像是在交谈着什么,叶澜依没有立即凑上去。

  “王爷当真不考虑一下?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小女实在是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啊!”

  沛国公低声说道,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像极了一个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低声下气的老父亲。

  他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

  胤礼被烦得有些头大,他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也受不了这样强买强卖。

  “本王还是那句话,多谢国公爷的抬爱了,感情之事不能强求,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可这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并非是要王爷移情别恋,只求王爷身侧的一个身份就好,且救她一救。”

  沛国公话说的卑微,他不明白只一个侧福晋的身份而已,为何果郡王就是死活不同意?到时候他和那张氏想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他的女儿又能耽误他们什么?

  “不是本王不救,此事唯有孟小姐自救方能走出迷障,况且本王在皇兄面前立过誓,此生只张氏一人,如此又岂能违背誓言,做那欺君之事?”

  胤礼早已看清,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今天要侧福晋的身份,明天就想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又想替孩子争取更多,欲望无穷无尽,意味着麻烦也无穷无尽。

  况且他也做不出来将一不爱的女子娶回家中供着,这对彼此来说都不公平,既然皇上都不强求他什么,他又何必为了别人强求自己?

  沛国公在这边纠缠不休,那边的叶澜依猜到胤礼是遇到麻烦了,忙上前叫住他,“见过王爷,见过沛国公。”

  叶澜依仍穿着宫女的青色旗装,沛国公一见是个宫女,忙收了那副愁苦的嘴脸,摆出国公爷的气势来。

  胤礼冲她颔首,叶澜依笑着开口,“上回王爷您说要来学堂给公主们展示武艺,今儿学堂正好有武学课,劳烦王爷走一趟了。”

  说着还用一双亮晶晶的眼去看他,胤礼立刻反应过来,对沛国公拱了拱手,“倒是不巧,看来本王要先失陪了。”

  沛国公本就被一句欺君弄得有些下不来台,有了台阶他便接了下来,只是心中仍有不忿,觉得果郡王不识好歹。

  “哪里的话,王爷慢走。”

  等胤礼转身跟着叶澜依往碧桐书院的方向走去,沛国公才一甩袖子走了。

  叶澜依回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胤礼也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对她笑笑,“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

  “沛国公是为了孟小姐来的吗?”叶澜依抿了抿唇,直接问了出来。

  胤礼惊讶于她的直白,却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说再多也无用,我只想娶自己喜欢的人。”

  那一刻,叶澜依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坚强果敢,听到他说喜欢的人,自己的心还是会痛。

  “还没有好好恭喜王爷呢,能得一心爱之人,白首永不相离,想必那定是一位极好的姑娘。”

  想到和张氏在小渔村生活的那段日子,胤礼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她确实很好。”

  冷风呼呼刮着,叶澜依的额发有些散乱,她没有心情理会,目光紧紧盯着胤礼,不肯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才终于确定了,他确实是爱着那个女子的。

  这样就很好了。

  叶澜依心里告诉自己。

  胤礼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学堂真的在上武学课吗?我倒是可以给这群小丫头比划两招。”

  叶澜依扬起笑脸,“没呢,我乱说的,要麻烦王爷在园子里待上一会儿再出去了。”

  “咱们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去忙你的就是,不必管我。”

  “那我先走了,外头风大,王爷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叶澜依走出两步后又回头对胤礼说。

  胤礼点头,对她挥手,“放心吧。”

  顶着满头满脸的冷风,叶澜依感觉脸上有丝丝缕缕的冰凉,她又想起了从前,是王爷在她病得快死的时候救了她一命,只要王爷幸福,她会用自己的余生替他祝祷,包括那位姑娘。

  刚进腊月,胤禛就带着人回了紫禁城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四日起,乾清宫、皇极殿和建福宫的丹璧上都立起了万寿灯,一直燃到来年的二月初三为止。

  除夕这天上午,胤禛在乾清宫举行家宴,金龙大宴桌上由里向外摆了八路膳食。

  除去蜜饯点心、果品漆盒等物,冷膳热膳足有整整齐齐四十道,猪羊鹿鱼不一而足,这还只是胤禛一个人的菜品。

  每年都是一套流程,可今年不同的是,皇上穿了件怪模怪样的长袍,和皇后分左右奉着太后走了进来。

  瞧着和太后、皇后的打扮看着格格不入。

  众妃闹不明白皇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虽说殿内烧着地龙是不太冷,可皇上您是不是穿的少了点?怎么比她们这群宫妃还在乎形象啊!

  弘昼站在裕嫔身后偷偷探头去看胤禛,心想:汗阿玛可真敬业,大过年的日子还不忘干活,这么快就穿上了。

  这叫什么?我是大清皇帝,我为羊毛衫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