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一趟回来积压了许多事,等一件件安排下去后,弘昼破天荒的来找胤禛了。

  “你要去西学学院读书?”胤禛看着低垂着脑袋站在下边的弘昼。

  “回汗阿玛,儿臣不爱那些个经史子集,实在是读不进去。”弘昼小声嘀咕。

  “你连正经的四书五经都读不进去,要朕如何相信你能读进去西学?莫不是想出宫玩吧?”

  弘昼抬了抬头,“汗阿玛,儿臣是真的喜欢,就连尚书房的师傅都说儿臣算数和外语极好,只是儿臣是皇子,不应当这般不务正业。”

  胤禛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在外边读书可是要住在学舍里的,你若想仗着皇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前后好几个人伺候,朕断不会允你。”

  弘昼一听这事儿好像能成,立马笑了起来,“儿臣不敢,定与其他学生无二。”

  “这事你额娘可知?”

  弘昼支支吾吾不说话,胤禛冷笑一声,“这是拿朕当你的马前卒了?”

  “儿臣不敢。”弘昼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胤禛挥了挥手,“滚回去跟你额娘说清楚再来寻朕。”

  弘昼耷拉着眉眼,语气低落下来,“那儿臣就告退了。”

  他就是不想面对额娘的眼泪攻势才来先斩后奏的,可能成熟的男人就是要面对许多磨难吧,弘昼心里自我安慰着。

  等人走后,胤禛又算了算日子,弘昼也到了能娶妻的时候了,大手一挥,连带着弘历也得了个福晋。

  给弘昼指了巴雅拉氏,弘历指了博尔津氏,全是四五品又不怎么出众的人家,又下旨命礼部与钦天监替五阿哥奏吉年吉月吉日完婚。

  这择吉日也是有讲究的,毕竟前头还有个三阿哥,总不好越过哥哥先成婚了,不过这府邸倒是可以修起来,正好三阿哥的贝勒府刚开工没多久,就是不知道五阿哥成婚皇上会给个什么爵位。

  旨意传到映水兰香时,弘昼还在磨裕嫔让他出宫读书,刚一听到消息裕嫔登时就急了。

  “你是不是惹你汗阿玛生气了?怎么这前后脚的,皇上就给你指了婚?”大冷的天裕嫔额上竟是冒出了一层汗。

  这前脚刚说要出宫读书,后脚就被安排了个福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待见这个儿子,急着往宫外赶呢。

  弘昼对着暖炉搓了搓手,“没有吧,汗阿玛只让儿子回来问问您的意见,还有出去读书的时候不能仗势欺人。”

  裕嫔没忍住对着他的后背捶了几下,没敢太用力,心里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的,“你这个破孩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出宫读书,你看看这宫里有哪个阿哥是在外头读书的。”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弘昼顿时手忙脚乱,“没事没事,在外头读书怎么了?儿子还是在外头长大的呢,哎呀这都不叫事儿!额娘就别担心了。”

  裕嫔一噎,又捶了他两拳,让弘昼把方才面见胤禛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个仔仔细细,确认胤禛没有生气,这才放下了心。

  “这巴雅拉氏是个什么来头?”裕嫔问道,她对这些满人贵族并不怎么了解。

  弘昼想了想,“巴雅拉氏原是盛京正红旗的蒙古佐领,入关后并不怎么显赫,如今汉姓白,儿子这个未来岳父是光禄寺少卿。”

  “光禄寺?光禄寺好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可见这位巴雅拉家的小姐是个性子单纯的,额娘跟你说啊…”

  裕嫔开始絮叨起弘昼的婚后生活了,直把他念的两眼发昏。

  等弘昼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时,裕嫔正喝着热茶润喉,“额娘,那儿子读书的事儿?”

  裕嫔瞥他一眼,“想去就去吧,你都是要成婚的人了,额娘也不拘着你,你迟早是要出去办差的,记着婚后多给额娘生两个孙子孙女就成。”

  弘昼无奈了,不管说什么他额娘都能扯到媳妇孩子身上,可他现在连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等弘昼正式去西学学院读书后,弘时也开始上朝办差了,涵古茹今愈发空荡起来。

  今年的年节又要大办,就算把许多事情分摊了下去,皇后依旧忙的脚不沾地。

  年节下内外命妇闹哄哄的,今日你来磕头,明日我来请安,她这个中宫之主可不就累坏了。

  太后也闲不下来,可她地位尊贵,年纪又摆在那儿,没人会给她找不痛快,但凡太后流露出一丝疲惫样儿,来拜见的人那都是自觉提出告退。

  今儿是太后名义上的儿媳妇来拜见的日子,要说胤禛的那几个兄弟,他们的福晋各有各的苦楚,不是宠妾灭妻就是无儿无女,有几个还早早的去了,剩下的就守在自己府里吃斋念佛。

  等其余人都走了,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留了下来陪太后用膳,太后新做了一件衣裳,穿在身上极显尊贵,十四福晋嘴甜,直把太后夸的笑眯了眼。

  “你啊,可比老十四会说话多了。”

  十四福晋拢着手炉,“皇额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爷性子直率,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要不是皇额娘给他担着,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来。”

  太后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十四福晋的手,“有你看着,哀家也放心许多。”又去看十三福晋,“十三的病可好了些?”

  十三福晋柔柔一笑,“皇额娘就放心吧,已经没甚大碍了,皇上赏了许多药材,歇上几日就好了。”

  原是从围场回来后,胤祥就生了场小病,可他没放在心上,不肯好生保养,谁知几天后突然发起了热,叫胤禛跟着担心了许久,太医和药材那是流水般往交辉园送。

  “这累着了别不当回事,许多病痛就是累出来的,你也得好好劝劝。”太后谆谆教导着,后又抱怨,“皇帝也是,自个儿忙的昏天黑地的,几个兄弟也被指使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注意身子。”

  这话她们两个弟媳倒不好接了,还好太后也只是随口一说。

  等午膳摆好了,太后才止住了话头,带着两个儿媳妇吃饭去了。

  今日的膳食是鱼片锅子,薄薄的鱼片晶莹剔透,鱼刺已经被被一根根挑了出来,往翻滚的锅子里一烫就熟,就算不蘸酱吃,入口也能感受到一股鲜甜,轻轻一抿鱼肉就在口中化开,十分合太后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