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岩可看了吗?”太后听着也十分感兴趣,追问了一句。

  胤礼不紧不慢道:“儿臣知道皇额娘心念佛事,已经替皇额娘一一拜过。”

  太后心下极为满意,止不住地夸赞胤礼,“难为你一片孝心,蜀道难于上青天,你此行辛苦了。”

  琴声悠扬中,太后一眼就看到了衣着华丽的年妃,年妃今天穿了身金黄色的彩绣云鹤夹袍,因着怕冷,又在外边儿拢了一件风毛比甲,与皇后身上明黄色的坎肩极为相似。

  虽说妃位穿金黄色并不逾矩,可是眼下这种场合,除了年妃,其余妃位众人皆不敢穿与黄色相关的颜色。

  “年妃这件衣裳不错,哀家虽然眼神不好,都觉着光彩夺目。”太后没忍住说了一句

  皇后此时也转过头去看年妃,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只微挑眉头。

  年妃娇美一笑,言语中带了些自得,“太后赏了那只步摇,臣妾想着得有些好衣裳配才相得益彰,所以让绣院新做了几身。”

  “什么衣裳得配什么首饰,本宫看年妃簪的绢花,也价值不菲呀。”皇后意有所指。

  胤禛也去看年妃,年妃见状更是得意,“宫中簪发用的绢花都是绸缎做的,虽然好看却容易腐坏,臣妾用的是金线密织、穿宝石珠子做的。”

  皇后追问:“的确好看,但是花费也不小吧?”

  年妃最看不上的就是皇后这股小家子气,一年到头只知道俭省,不是省这个,就是省那个,没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气度。

  “多谢皇后关怀,臣妾家里好歹有些补贴,不必费宫中的钱。”她花的又不是宫里的钱,还轮不到皇后来管。

  皇后也不生气,言语中很是推崇年家,“都像年妃一样,有个好娘家才好呢。”

  “臣妾娘家再好,也是得皇上赏识。”皇后想给她娘家上眼药,可没那么容易,年妃又不是真傻,她虽自得于年家受皇上恩宠,但也知道拍皇上的马屁。

  胤禛也顺势说道:“你是年羹尧唯一的妹妹,自然是朕赏赐他什么,他都贴补给你了。”

  太后有些后悔提了这么个话头,听多了就觉得无趣,面色上稍微带了点出来,身旁的竹息伺候她多年,只瞧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后这是想走了。

  “太后,您服药的时间到了,太医还在宫中等着呢。”竹息轻声说道。

  太后反应过来,转身对胤禛说:“皇帝,哀家觉得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皇额娘要保重身子,儿子才能放心。”胤禛客套一句。

  太后点头,竹息扶着她起身离开,众人见状纷纷起身恭送以示尊敬。

  忙碌了一天,华灯初上,宴席才算结束。年妃回宫卸妆,只穿着一件坎肩坐在梳妆台前,颂芝用篦子给她通头,才觉得舒服不少。

  “娘娘今儿可真是得脸,皇后在娘娘身边,简直寒酸的不得了。”

  年妃卸着手指上的护甲,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满脸喜意,“皇上虽说要节俭,可是也不能太不顾脸面,谁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身边光彩夺目的坐着。”

  太后凤体未愈,年妃又开始琢磨要给太后送些什么东西,好讨她老人家欢心。

  颂芝也跟着琢磨,以她朴素的价值观来看,只要银子花下去了,自然有大把的好东西。

  说到银子,年妃突然想起来,问颂芝,“上次本宫举荐给哥哥那几个人,他们送来的银子还有多少?”

  颂芝停下梳头的动作,回想了一下,“奴婢刚才去看过了,除了赏奴才,再加上添置首饰衣衫的银子,一共还剩四、五千两。”

  年妃蹙起眉头,“那哪够啊?给太后的东西,要送就送最好的,否则还不如不送。”

  若是这个时候能凑上来一笔银子就好了,年妃心想。

  颂芝突然想起来唐德海之前说的一件事,说是有一个人想走年妃的门路已经很久了,只是这个人上个月才被大将军弹劾,还被罢了直隶巡抚的职位。

  年妃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这人是年羹尧亲口向皇上要求罢免的人,现在她再让他去见哥哥算怎么回事?

  “赵之垣说了,只要能让他见上大将军一面,说上一句话,他就封五万两银子进翊坤宫,要是事成了还足足再添一倍的银子呢。”

  这么大的手笔,年妃听了有些心动,想着只是把这个名字报给年羹尧,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他能不能说得动哥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这几天雪好不容易才停了,清晨的太阳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刺目的光彩。

  年羹尧进宫后大步走向养心殿,殿门紧闭着,张起麟和小路子守在门口,看见年羹尧过来,立马上前请安。

  年羹尧看也不看他,脚步不停的就要往前走,被张起麟伸手虚拦了一下,“皇上正和果郡王在里边下棋呢。”

  “那我就在这儿候着。”年羹尧瞥了一眼张起麟,一脸不愿意和他多交流的样子。

  张起麟陪着笑脸,卑躬屈膝道:“那就有劳大将军久候了,大将军可否稍稍移驾旁边?臣下是不能站在正中的。”

  “我稍等就是了。”这回年羹尧看也不看他,脚下生根般站在原地不动。

  张起麟一看这也不是个事儿,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逃不了一顿罚,转身让小路子去拿把椅子来给年羹尧坐。

  小路子乖乖去拿了把椅子出来,放在殿门左侧,张起麟请了一遍没请动,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又请了一遍,还是没动,无奈只能再往前挪,这时已经差不多要到门口正中了,年羹尧才移动了他尊贵的双腿,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殿内胤禛正和胤礼下棋,主要是问他一路上的见闻,毕竟他这回出门可不仅仅真是为了游历山川的。

  “风光虽好,人情却冷,臣弟一路向西,尤其到了陕甘一带,都以年大将军为尊,无有违逆,偶尔有一二不服之人也很快被压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议。”